“活著,何其難也!”
走出營帳之后,段煨的謀士梁同恨恨地啐了一口,但很快他的臉上便充滿了擔憂。
“我死,尚可,但我兩個兒子尚且年幼…”
“段煨乃虎狼,若我不聽令,其必殺我二子…”
想到這里時,他渾身一陣顫抖,臉色難看地心中大喊道:“虔兒、緒兒,為父當如何啊?”
可惜的是,他的心中并沒有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也就是說,他該去拖延林辰的腳步,也還是要去。
不可能不去。
不然的話,他的兩個兒子可就完蛋了。
這一刻,梁同恨不能將段煨千刀萬剮,可是想到自己的兒子,他最終只能忍了下來。
“再想別的辦法吧,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喃喃自語中,梁同的身影漸漸遠去了。
相比于梁同,段煨則是很開心。
他感覺自己的地位再一次的穩固了下來,伴隨著梁同的離開,他更是有一種再度掌控全局的快感。
“怪不得,當初太師會變得那么快,原來這權利二字,竟這般的吸引人…”
段煨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著當初的董卓,他忽然看向了東面:“也不知道林辰會不會同意,若是他不同意的話,某可就真要與關中亂軍同流合污了。”
想到此處,他很是不爽地踹翻了桌子。
為什么都要來招惹他?
段煨如此想。
可他也不想想,自己占據著關中要道,整個天下間但凡是要進關中的人,哪一個不會找他的麻煩?
歷史上,他運氣不錯,由于曹老板的無力,他最終活到了善終。
但此時不是歷史。
他自然也不可能如歷史上一般輕松了。
次日。
林辰剛剛睜開眼,陳青便開口道:“軍帥睡去之時,段煨派來了使者。”
“讓他進來吧。”
林辰打了個哈欠,道:“我也想聽聽,段煨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喏!”
陳青應命,迅速離開。
“小吏梁同,見過林尚書。”
梁同走進來之后,連忙便對林辰行了一禮。
這個名字…
有點陌生,應該不是什么歷史名人。
林辰在心里思索了一會兒后,笑著道:“禮數就不必了,你還是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梁同被噎了一下。
幸好他反應及時,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匆匆地便將段煨所想的意圖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只要尚書點點頭,從此之后我主便會幫您把守關中要道,絕不會使一兵一卒出現在關外!”
他將這些好處說完之后,偷眼觀察起了林辰。
只見,林辰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就仿佛什么話都沒有聽到一般。
過了許久,林辰才看向了他。
梁同趕忙收回了目光。
“條件,倒是很不錯。”
林辰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后,隨后眉頭一皺道:“但,眼下關中的百姓,都在遭難,若是陛下的天兵不至,關中的百姓,到底還要遭受多少磨難?”
“陛下不愿關中百姓受苦,這才派遣我前來,你如今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想讓我離開…”
“呵呵,怕是想要使陛下陷入不義吧!”
“沒有,沒有!”
梁同嚇壞了,連連搖頭道:“我主的意思是…”
“不用多說了。”
林辰擺擺手,朝外面喊道:“來人,把…”
他看了一眼梁同,隨后才笑著道:“把這位先生,好生安頓的客房當中。”
“記得,不能讓他見任何的外客。”
這意思是…
軟禁?!
梁同自然明白林辰這是要干什么,他瞬間掙脫了來人的束縛,一臉苦澀的跪下道:“尚書莫要如此,不然的話,在下全家老小,怕是都要…”
他一五一十地將如今的情況說了一遍,著重地將段煨的表現描述了一番。
最后,梁同認真地看著林辰道:“若尚書愿意給我機會,我愿帶天兵在不驚動段煨的情況下入華陰!”
對于梁同而言,他當然不愿意如此。
因為這么一來,他全家老小的風險,就會變得極其之大。
可問題在于,林辰根本就不聽。
到如今,他也就只能叛變了。
最關鍵的是,梁同雖然是涼州人,可由于他之前都是段煨的謀士,對于華陰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
他真的可以做到自己所說的。
“哦?”
林辰表情不變,淡淡地揮去了幾個要繼續上前的人,這才道:“你所說,可有何證明?”
林辰當然不會那么簡單地就相信了面前這人。
他們見面,一共加起來也還沒有半個時辰啊。
“我可以證明!”
梁同連忙道:“華陰城的西面,有一處入口,之前時段煨將其交給了我來管轄,在那之后,我在…”
林辰驚了。
掏個洞是什么操作?
最關鍵的是,梁同還是在自家主公的城池當中,掏出了一個洞。
他真的有點不敢相信。
“在下不愿如此的,只是那段煨平日里便十分兇狂,同也是無奈之下,才于城墻之下挖了一個洞,為的…便是有朝一日遇事之時,也可逃出去…”
梁同滿臉真誠地解釋了一番。
林辰,信了。
他想到了歷史上的賈詡。
據他所知,賈詡不是那種投靠一個人之后,便迅速離開的。
除非那人很是危險,危險到了極致。
要知道,賈詡可是在曹營都能混得開的大佬。
但就這么一個人,卻直接從段煨手底下跑了。
兩人之間的聯系,時間還不算太長,從這一點來看,那段煨確實是一個不善之輩。
而也因此,梁同的話自然就有了許多的可信之處。
“來人,告訴李嚴,本帥喚他!”
林辰深深地打量了梁同一會兒后,最終下定了決心。
當天,傍晚時分。
林辰便在李嚴滿臉不可思議,梁同一臉無奈的表情下,來到了華陰城下。
要知道的是,在陜縣至華陰的路途上,還有一個因胡關而設的胡縣(靈寶)。
但他們在梁同的帶領下,卻十分輕易地跨了過去。
胡關在他們面前,仿佛完全不存在。
跨越之后還不算,他們更是在之后,十分輕松地來到了華陰之前。
“子和兄…”
別說李嚴,就算是林辰都忍不住湊到了梁同的面前:“兄掌如此險要之境全圖,為何卻偏偏…”
他不太理解,為啥梁同在之前要一力拖延他出兵。
但是在拖延不了之后,又這么果斷地將路拿了出來。
一開始就拿出來,不好嗎?
這可是賣地圖啊,賣的好了,以后封侯都不是沒可能。
“同不敢高攀尚書…”
梁同小心地退后了兩步。
隨后,他一臉謹慎且凄苦的道:“若尚書全家老小皆在此城,尚書會如何選?”
林辰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