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出征的幾天之后。
荀彧和于禁等人便紛紛進入了雒陽城。
“當初彧離開之時,雒陽百姓尚無此精神,然陛下與林子源來了不足數月,河洛風貌便已大改,實在令人震撼。”
剛一進城,荀彧便看到了一雙雙有希望的目光,那是一種從前他沒有見過的目光,方一見到,他便無比震撼地停了下來。
下意識地,他看向了身旁的一人。
“天子的能力,自不必說。”
一直留在朝中,甚至還在劉協東歸時出了力,但之后卻比賈詡還要低調幾分,以至于林辰都沒有發現,在此次作為陪伴的鐘繇,淡淡地掃了一眼荀彧后,輕描淡寫地道。
“但眼下這一切的功勞,卻都系于林子源一人之身!”
“是嗎?”
荀彧聽到好朋友的話,表情并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后,便道:“那彧倒是更想見一見這聞名天下的林子源了。”
“見不到了。”
鐘繇搖了搖頭,嘆息道:“便是再見到,那時的他應當已經名滿天下,或…風光大葬!”
“是又出了何事嗎?”荀彧皺了皺眉。
“劉赦稱帝,這件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自然不必多言,但如今最大的問題,卻在于另外一邊。”
鐘繇感慨似的道:“另外一邊的劉璋,也稱帝了啊。”
“劉璋稱帝?他憑什么?!”荀彧的眉頭皺地更深了。
“就知道文若你會生氣。”
鐘繇此時哈哈一笑,仿佛早有預料般地道:“他能稱帝,自然是因為他本便是宗室了,而且…應該還有許多人愿意支持。”
“科舉嗎?”
荀彧似乎想到了什么,凝視了一眼前方干凈整潔的道路后:“若是如此的話,倒確實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
鐘繇愣了一下。
“是啊。”
荀彧十分感慨地點了點頭,道:“似林子源這樣的妖孽大才,竟只是如霍驃騎般若星辰劃過天際,這還不可惜嗎?”
他自然知道雒陽做了什么,更加知道那一切代表著什么。
科舉,在他看來確實是一條好路。
這條路要是能走通了,便說是再造大漢也不為過。
只不過,有一個前提。
劉備不能崩。
劉備一旦崩了,這科舉自然也就完蛋了。
而讓劉備崩潰…
之前時,荀彧覺得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希望,除非關羽那邊的戰事出了問題,讓劉備集團不能繼續平定中原。
這件戰事勝敗的優先級,在荀彧的心里,甚至要在袁紹另立一個皇帝之上。
畢竟,劉備完全可以指責袁紹野心勃勃,雖然這也就只是一個借口,不太能影響到袁紹集團。
但在荀彧看來,就算袁紹又立了一個天子,終歸還是劉備更加值得追隨…
別忘了,他本來就是從袁紹那跑的啊。
但讓劉備崩潰也不是沒有另外的辦法。
比如,其他宗室當中也有人走出了這條路。
現在劉璋走出了這條路,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人繼續效仿呢?
別的不說,廬江和江夏緊鄰的豫章郡,便很有可能會出現類似的局面。
倒不是說劉繇會有多大的野心,但這世上總歸會存在野心之輩的。
比如說,江東一帶的勢力集團。
那些人要是把劉繇也給推到了皇帝位上,劉備這個天子的道統,可就要差上很多了。
“一開始,我也和文若想的一般,直到林辰領兵離開,我方才知道,此人有多么的瘋狂…”
鐘繇一副掌握了大秘密的模樣道:“文若可知,我為何會這般說?”
“關中、出兵…這樣嗎?”
荀彧并沒有回答老朋友的話,而是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后,笑著搖頭道:“想法不錯,但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
“哎,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讓人不爽!”
鐘繇看著荀彧恍悟的表情,無語地搖了搖頭后,仿佛賭氣似的道:“但這終歸是一條路,不是嗎?”
“是一條路不假,但這條路根本走不通啊…”
荀彧搖了搖頭,正色看向鐘繇道:“畢竟,你我皆知,他走的這條路,不外乎就是想借助關中諸軍的威勢,再加上劉備自身的威勢,生生造出一個煌煌大漢罷了,但你自己覺得,這條路能走通嗎?”
“更或者說,關中聯軍當真愿意唯林子源馬首是瞻?”
“由于之前董卓,再加上先帝…”鐘繇說到這里,沒有再繼續,而是深深嘆息道:“那些人早已驕狂到了極致,怕是不會輕易向人低頭。”
“可惜了…”
荀彧同樣嘆了口氣,但很快他又皺著眉頭看向了鐘繇,道:“元常應當知道這一道理才是,可為何先前之時…卻是那般表現?”
“我也說不好,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同。”
鐘繇想了想先前林辰在朝堂上的模樣,還有傳言其在中書省的模樣,很是奇妙道。
“下意識地,我便覺他還有幾分可能勝出。”
“下意識嗎?”
荀彧聽到這么個詞,稍稍呆滯片刻,接著好奇道:“這林子源到底是個什么人,竟讓你對他有這般高的期待?”
對老朋友,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可以說,面前這個人從來都不會說什么空話。
而且要論及能力,恐怕也只是稍遜他一籌罷了。
所以他很好奇,林子源到底有什么樣神奇的風范,才能引得這個老朋友都對其產生了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知道。”
鐘繇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我和他,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接觸,但不知為何,我卻總覺得身上有一股潛藏的能力,如果全放開的話,估計全天下人都會嚇一跳。”
“這樣嗎?”
荀彧點點頭,道:“若是如此,我荀文若對他可就更為好奇了,有機會的話,也當見見才是。”
“林子源,確實值得一見…”
鐘繇堅定地點了點頭。
“對了。”隨即,他的眼角余光仿佛發現了什么,語氣為之一頓的同時,他的嘴角也出現了一抹笑意。
“我聽說,先前林辰掛帥出征之時,似乎給那賈文和留下了一些東西,聽聞與你有關。”
“先前時我還覺得有人在誆我,畢竟我可不記得你與林子源有過任何交集。”
“但現在嘛…”
鐘繇的目光悄無聲息地掃過正靠近的賈詡,語氣微妙道:“我倒是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