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說好嗎?這事需要請那些行蹤隱秘的德魯伊們幫忙!你不是說你想請大領主動用自己的人脈尋找那些隱匿者,為什么一下子就自己大包大攬的答應下來了?”
從蘇拉瑪城前往荒野的道路上,騎著黑豹的伊利丹·怒風有些埋怨的對身旁低著頭的加洛德·影之歌說:
“我承認你是個很有才氣的指揮官,在之前的戰斗里你靈活的指揮自己的幾個士兵護住了哨塔,讓人眼前一亮。
我也知道如你這樣有才能的人都渴望著被大人物賦予重任。
我曾經就是這樣。
但加洛德,你攬下的這個活超出你的能力了!沒有德魯伊的幫忙,那些半神們根本不會理你。
你相信我,我哥哥就是一名德魯伊,我也曾經差點成為了德魯伊,我比你們更了解那些高傲的半神們。”
“唉...”
面對伊利丹的埋怨,加洛德長嘆了一口氣。
他騎在奔馳的黑豹座鞍上,回頭眺望著身后的蘇拉瑪城。
在離開城市結界之后,這被緊急任命為“黑鴉堡游俠隊長兼荒野半神聯絡官”的年輕人語氣低沉的對和自己同行的“新任月亮守衛分隊指揮官”伊利丹·怒風說:
“如果我說,剛才我對大領主的自信承諾都不是出自我的想法,你會不會感覺到奇怪?”
“嗯?”
加洛德的話讓伊利丹一下子停下了抱怨,年輕的蛋哥用自己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斜過來,以狐疑的目光盯著加洛德,看的加洛德全身不舒服。
他急忙解釋到: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發瘋,我只是很難給你解釋我當時的情況,但那大包大攬的情況確實并非出自我的想法。”
“你被某種力量控制了?”
伊利丹的眼神更古怪了。
這位前幾天孤身干挺了一頭惡魔指揮官,以此救下了那些逃難的無辜者,讓他在月亮守衛中名聲大噪的“精靈勇士”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對加洛德小聲說: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很討厭的,很欠揍的聲音,總是會不斷的嘲諷你,你還屏蔽不了。
但那個討厭的混蛋卻也不是專門嘲諷你,他會指導你做很多事。
甚至手把手教你做很多事。”
“啊對對對!”
加洛德一瞬間挺直腰桿,對伊利丹說:
“就是這樣的感覺,我還不知道該怎么給你形容才能讓你不認為我是個神經病,但事實確實如此。
剛才我真的想把我們商量好的計劃告訴給大領主,但不知道怎么的,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大包大攬,還定下了一個要命的兩天期限。
說實話,我根本不認為我們能在兩天之內召集到足以改變戰局的荒野半神,兩天的時間甚至連追蹤一位半神都做不到。”
年輕的影歌弟弟嘆氣說:
“我從后勤官那里搞了好幾桶酒才從美猴王那里知道了一些半神的規矩,根據那猴子的說法,如果一位半神不想見你的話,你在林子里轉幾年都沒用。”
“這倒是真的。”
伊利丹臉色古怪,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這個勇敢堅毅但偶爾會顯得很極端又暴躁的精靈施法者嘆氣說:
“那些半神們一個個確實性格古怪,除了它們的眷族之外,外人少能見到它們。
不過好消息也有,我當初跟隨隱居在瓦爾莎拉的一位荒野半神學習的時候,聽它說過,荒野半神都有各自的眷族,比如生活在大陸偏西方那片平原上的野豬人就是半神阿迦瑪甘的眷族。
還有傳說中的北方巨熊烏索克和烏索爾兩兄弟也有熊人眷族,所有的鳥類都是百鳥之母艾維娜的眷族。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說服半神們加入抗魔聯軍,它們的眷族也會加入對惡魔的戰爭中,大領主擔憂的兵力不足的問題瞬間就能得到解決。”
“聽起來很美好,大領主肯定也知道這個,這才慷慨的給我們兩升了官,還從護月堡壘調集月之守衛幫助我們。”
加洛德悶悶不樂的搖了搖頭,說:
“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找不到那些游蕩的半神,哪怕美猴王信誓旦旦的說它們就在附近,但我們看不到也沒轍...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影歌弟弟突然扭頭看向伊利丹,他眼神狐疑的看著眼前的精靈勇士,說:
“你怎么知道那種耳邊出現莫名其妙聲音的感覺?還描述的這么清楚,難道你也...不會吧?”
“呃...”
蛋哥頓時有些羞愧。
這很傲氣的精靈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小聲說:
“我告訴你,但你別告訴別人。其實我之前追殺那惡魔指揮官的時候,就是那個聲音在指引我并且幫助我。
他真的很討厭,變著法的譏諷我。
但他確確實實非常厲害,那個聲音的主人一定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大師!”
伊利丹的琥珀色眼中露出一抹崇敬的神色,他抬起左手,在加洛德愕然的注視中,一團墨綠色的火花一閃而逝。
年輕的精靈低聲說:
“他在我心神中留下了一道幻影,在閑暇時教我神秘的術士之道的奧秘,我能感覺到他學識淵博,比那些裝腔作勢的高階法師們更厲害得多。
更難得的是,他很慷慨的傳播這些寶貴的知識,并且向我解答惡魔們的秘密,讓我更了解那些危險的渣滓。
他一定是一位隱居起來的強者。
就如傳說中的‘隱士’梅特里閣下一樣,是那種不慕虛榮的隱修者。”
“你好像很崇拜他,哪怕你沒見過他。”
加洛德好奇的說:
“而且你使用這種惡魔的力量不怕被發現嗎?伊利丹,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和惡魔打仗呢,大家都對惡魔非常警惕,一旦你使用惡魔的力量被發現,下場不堪設想。”
“我才不會在意蠢貨們的想法!”
伊利丹頓時露出一副孤傲的表情,他冷笑著說:
“只有不可救藥的蠢材才會畏懼那些禁忌的知識,惡魔們就在那里,它們可不會因為施法者的保守和愚昧就放過我們。
我們必須了解到惡魔的弱點,否則我們該怎么擊敗它們?
我要為這場戰爭付出我的貢獻,哪怕被誤解也無所謂,拉文凱斯大領主是第一個看到我天賦和才能的人,他給了我極大的信任,我不會辜負他。
我...
我會證明我自己!”
蛋哥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握緊了拳頭。
他的意志之堅定,行事之果斷讓加洛德大為感慨,在他們前往護月堡壘召集人馬的路上,加洛德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他好奇的對伊利丹說:
“你的眼睛...琥珀色的,我之前在軍中就聽到有人討論這件事,那些法師們說我們精靈歷史上只有兩個人擁有琥珀色的眼睛。
一個是你,一個是...”
“艾薩拉。”
伊利丹哼了一聲,說:
“我從不在乎那些瘋言瘋語,但我相信命運給予了我和艾薩拉一樣的天賦是要我生來成就大事的。
我從小就在那些愚蠢的家伙的注視和竊竊私語中長大,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蠢貨們根本不會理解這雙眼睛對我的意義。
但我以我的眼睛為榮。”
“很辛苦吧?”
加洛德小聲說了句。
“嗯?”
蛋哥詫異的看向影歌弟弟,他疑惑的說:
“什么辛苦?”
“我是說,從小就被人寄予厚望,在眾人的注視中長大這種事一定很辛苦吧?”
影歌弟弟嘆氣說:
“我有個姐姐,非常厲害的姐姐,雖然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我們了,但姐姐很厲害,她從小將我照顧大,哪怕在外出工作占用了她太多時間的情況下,她依然成為了艾露恩的祭司。
我姐姐是個真正的天才,如果她不做祭司去做個獵手,現在肯定最少已經成為了游俠隊長之類的角色。
相比我優秀的姐姐,我自己就很糟了,練武和魔法樣樣都不行。
但我能理解那種壓力,伊利丹,從小到大我很少在姐姐臉上看到笑容。
她知道自己的天賦,她知道自己要比同齡人表現的更出色才能不辜負這樣的天賦,這讓她承受了很多不該承受的重壓。
她用了兩年的時間學完了其他見習祭司需要十幾年才能學完的課程,她真的把自己逼的太緊了。
然而,你的天賦最少十倍于我的姐姐,伊利丹,你的這雙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表現的滿不在乎,但實際上你也很在乎其他人對你的評價吧?
所以你在拉文凱斯大領主麾下才會那么用心做事,你不是真的想要名留青史,你只是希望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閉嘴吧。”
年輕的蛋哥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很不爽的呵斥道:
“你什么都不懂,加洛德,你覺得我會因為其他人的竊竊私語就放棄我自己的理想嗎?我才不會為那些蠢材的贊揚而活著。
我根本不在乎他們怎么看我,只有那些我真正關心的人...只要他們能意識到我從未放棄過,即便是在討厭的塞納留斯驅逐我...
算了。
這些事懶得和你說。
護月堡壘就在前面,那里的大部分月亮守衛都已被調到大領主麾下,但肯定還有幾支守軍可以隨我們一起...等等!加洛德,那邊怎么好像在燃燒?”
伊利丹在自己的坐騎上仰起頭,加洛德也抬頭看去,兩人很快就看到了蘇拉瑪山脈邊緣的一處山中堡壘上燃燒的火光和濃煙。
那墨綠色的光焰讓伊利丹心中一緊,他立刻意識到那里發生了什么。
“惡魔在進攻那里!糟糕,它們意識到了護月堡壘之下有連接蘇拉瑪的魔網節點,它們要提前破壞蘇拉瑪的城市護盾。
發信號,尋求支援!”
伊利丹朝著加洛德喊了一聲,他自己駕馭著黑豹朝著堡壘的方向撲了過去,完全不在意那里可能已經被惡魔占據。
而加洛德也沒有浪費時間,他停在原地調轉了方向朝著一處山坡沖上去,在這高點上拿出戰弓搭上專門用于傳訊的信號箭射入天空。
隨著魔法箭被激活,一個碩大的黑鴉堡的警告信號就在天空炸響,這里距離大神殿防御陣地還有段距離,但距離蘇拉瑪并不遠,城衛軍肯定能看到這信號。
不過那些二流士兵們敢不敢來支援就不一定了。
護月堡壘能不能得到支援不一定,但加洛德知道自己必須尋求幫助了,因為他射出的信號箭給他帶來了麻煩。
幾頭游弋的飛行惡魔注意到了這里,它們嗷嗷叫著朝著這個方向猛撲下來,加洛德見勢不妙當即張開戰弓,可惜就如他所說,他并非一個以武力見長的精靈。
良好的口才和出色的統帥力在這個時候根本幫不上他的忙。
在連射了好幾箭才射下了一頭魔蝠之后,加洛德知道自己必須舍命一搏了。
他喘著氣從背后摘下那把鋒利的大劍,又和自己的夜刃豹坐騎一起守在這山坡上,幾頭惡魔從四周飛旋而來,一頭恐懼魔橫沖直撞的撲上來將加洛德撲倒在地。
忠誠的夜刃豹撲上去想要拯救主人卻被惡魔一爪子拍飛。
那猙獰的怪物哈哈狂笑著呼喚灼熱的魔火,它們要把這個軟弱的精靈當成今天的午餐好好享用,在美味的血肉之后,再把他的靈魂分而食之。
這可真是個美好的世界啊。
這里充滿了軟弱的精靈,充滿了美味的食物,更難得它是如此的羸弱又攤上一個野心勃勃的君王。
這里即將成為燃燒軍團的第二個圣地。
就和已經落入了邪能污染中的阿古斯一樣,這個世界便將成惡魔在物質群星中的大本營。
“可悲的精靈!”
一個塊頭很大的末日守衛提著斧子將嗷嗷亂叫的恐懼魔踹到一邊,這土黃色的怪物拍打著猙獰的翅膀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加洛德·影之歌。
它大笑著,用口音古怪的薩拉斯語說:
“向你可悲的神祈禱吧,已經沒有人能拯救你這美味的靈魂了,嗚呼呼呼哈。”
這些該死的惡魔在吃掉食物之前還要照例玩弄一下恐懼,真不愧是從地獄中誕生的惡魔。但它惡意滿滿的話卻提醒了此時已經走入末路的影歌弟弟。
加洛德閉上眼睛,卻沒有向艾露恩女士祈禱。
相反,他在心中瘋狂呼叫著那個神出鬼沒的聲音。
“喂!救我啊...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喜歡我姐姐嗎?快救我啊,我死了我姐姐肯定會很傷心的呀。
喂!聽到了嗎?
姐夫!
救我啊!”
“暗號正確,您呼叫的支援正在抵達,請稍等。”
一個帶著古怪笑意的調侃聲音在加洛德耳邊響起,隨后弱氣的影歌弟弟就聽到了幾聲凄厲的哀嚎,那幾個惡魔似乎出了事,他急忙睜開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一襲黑衣的布萊克正從影子里漫步走出,在他身后,幾頭猙獰的惡魔已經捂著腦袋嗷嗷叫著翻倒在地。
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如灼熱的尖錐刺入了它們混亂野蠻的心神中,此刻正在攪亂它們暴戾又可悲的腦子。
在海盜邁出第二步的時候,砰砰幾聲悶響,那幾頭惡魔的腦殼就像是被丟入炸彈一樣爆炸開。
更恐怖的是,它們猙獰的腦子就像是自己長了腿一樣,如怪異的章魚一樣在腥臭的魔血中懸浮起來,乖巧的等候在布萊克身側。
寂靜者隨手一揮,幾個新鮮出爐的“腦怪”就發出怪異的尖嘯,朝著護月堡壘的方向飛馳而去,那些怪異之物揮舞著觸須如水母游動的姿勢讓加洛德目瞪口呆,隨后他又看向那幾個腦子爆掉的惡魔,那慘烈又怪異的景象讓年輕的影歌弟弟瞬間捂住了嘴巴。
在布萊克一臉嫌棄的抽出手帕,后退捂鼻的優雅注視中,加洛德趴在旁邊嗷的一聲吐出了一道彩虹。
沒辦法,這種被虛空力量催化腦子形成血肉畸體的力量實在是太過駭人,已經遠超出正常精靈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自己到底是召喚了個什么玩意出來?”
這個念頭在吐的天昏地暗的加洛德腦海里不斷浮現,以及還有第二個問題:
“我的好姐姐啊,你那冰山一樣的驚人魅力到底引來了個什么樣的大惡棍啊!和他的手段一比,惡魔門都算是守法良民了好嘛。”
“我感覺你在想一些失禮的事情,但沒關系,你是家人,我對家人一向很容忍。”
布萊克擺了擺手,沒有理會眼前狼狽的加洛德,他在幽影中眺望護月堡壘,露出怪異的笑容,說:
“伊利丹在那邊做‘壞事’了。
快,別這么娘炮,站起來!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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