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虛空的第一要務是.”
“排除情緒,緊守心神,帶著問題去,帶著答案回來,分辨真偽,若感覺自己前進的太過順利,立刻切斷虛空回響。
面對再多挽留,也要堅定離開。”
“很好,分辨虛空低語的真假與否的準則是.”
“只聽和問題相關的回答,不試圖獲得更多,拒絕各種關于力量的誘惑。”
“這個可很難做到,但我對你有信心。第三個問題,如何確認你從虛空得到的答案是正確的?”
“很簡單,挑選最中立最公正的答案,虛空是一面鏡子,它需要閱讀者絕對冷靜。但凡順著你心意,或者逆著你心意,都是虛空黑暗面的引誘。
這座‘圖書館’只歡迎絕對冷靜的求知者。”
“不錯,看來你復習的很扎實嘛…”
在納格法爾號的底艙里,布萊克盤坐在小魚人的水池邊,正在和薩拉塔斯一問一答。
這是第一次虛空識考核的日子,也是布萊克將離開托爾巴拉德遠行的日子。
但在他離開之前,他必須先完成這個考核。
薩拉塔斯之前的嚴厲,但在提問時卻并沒有太刁鉆,她的問題都是從她描述的虛空知識中選取的。
畢竟布萊克才剛涉足進入虛空的第一步,這些問題也不可能難到哪里去。
而顯然,薩拉塔斯導師姐姐很關注培養臭海盜在虛空中獲取知識時的安全問題,一個接一個問題被問出,布萊克對答如流。
充分展示了他被藍月院長調教出來的超強習力。
“如果我真的是一名導師,我也會喜歡你這樣的生,但基礎知識掌握的再牢靠,直面虛空時依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
薩拉塔斯輕聲:
“所以,最后一項來實戰。就在我面前,向虛空尋求一個問題的答案。你要小心一些,我這一次不會庇護你的精神。
但只要你出現動搖,我會立刻將你從虛空包裹中拉出來。
現在,告訴我,你要選什么問題?”
“當然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了。”
帶著眼罩的布萊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他:
“我順便要做個測試。”
完,他打了個響指,守在艙門口的小魚人立刻帶著自己的幾名忠誠下屬推著一個箱子走入了底艙。
那箱子里裝著全套的月神戰甲。
布萊克在黑暗中快速的將戰甲全部穿上,只留下了一個貓頭鷹頭盔扣在手中。
“你要測試這套戰甲在虛空中能不能保護你?嗯,不錯的嘗試,但我對此不抱太大希望。”
薩拉塔斯悄悄的:
“這不是在物質層面的層面,它或許很難保護你的心靈。”
“別這么悲觀嘛。”
海盜彈了彈自己的頭盔,:
“我對艾露恩女士的無上神力很有信心呢。”
完,他坐在了眼前的箱子上,在幾名魚人海盜好奇的注視中,布萊克推了推自己的眼罩,開始借助薩拉塔斯的神力聯通虛空。
這個過程并不困難。
因為萬事萬物皆有雙面,從光暗相對出發很容易就能理解,進入虛空的方式,就隱藏于世界的倒影中。
他伸手塑造出一面懸浮于眼前的冰面,就像是站在鏡子之間,倒映出自己此時的影像。再接觸虛空神力的共鳴,下一瞬,在布萊克的感知中,鏡中的世界一下子翻轉過來。
他好像被無垠的黑暗群星包裹。
他的心靈踏足虛空界中,就像是物質世界的一個奇點,開始向外散布出純粹的虛空力量。幾個魚人海盜立刻抱著腦袋尖叫起來,又被抓著“糞叉”的奔波爾霸一個接一個的趕出去。
這些軟弱的家伙,真是給偉大的呱啦呱啦海盜團丟人!
不就是虛空嗎?
至于怕成這樣?
小魚人一邊用魚人語怒斥自己無能的下屬,一邊自己也面帶驚恐的守在底艙入口,看著自己心愛的水池也蒙上了一層黝黑的物質。
那不是影子.
那是比影子更深邃的東西。
海盜就站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沒有了薩拉塔斯對于心靈的防御,暴露于虛空意志中的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融入水中的墨汁。
他感覺自己的存在正在主動融入虛空的意志里,自己就好像要崩潰一樣。
這是san值在下降了。
一旦維持精神的意志下降到危險程度,他就會失去自己的心智,每一次進出虛空都是極其危險的,他要在自己被虛空“吞沒”之前,尋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問出問題。
“我想問”
海盜的意志剛開了口,就有回音陣陣在這死寂的黑暗群心中回蕩起來。
以前被薩拉塔斯保護著還感覺不到,這次小姐姐沒跟來,布萊克開口的瞬間立刻就感覺到了壓力。
他的問題還沒問出來呢,各種回答就以各種音色出現在耳邊。
有的試圖告訴他在深入幾步就能找到虛空的寶藏,有的誘惑他閉上眼睛,能給他永恒的歡愉,有的在警告他他的船上有人在密謀發起叛亂。
最離譜的一個在告訴他進入奧杜爾的路線以及奪取神靈力量的秘密。
笑死了。
這些知識還用你告訴我?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打零燈尤格·薩隆啊?
不是我吹,我可熟了。
布萊克對那些回答不屑一顧。
他輕聲問到:
“陰影,暗影與虛空的上下級力量轉化到底是以什么方式進行的?告訴我!”
這個問題很關鍵了。
布萊克的術士職業使用暗影,刺客職業行走陰影,這兩種力量在六大力量體系里,都屬于虛空的下位,臭海盜把這自己行走兩個職業的力量都推到了極致。
理論上,他已經可以凝聚出傳奇之力。
但很顯然,貪婪的臭海盜并不滿足。
既然是上下位的力量,那肯定是可以實現互相轉化的,與其弄出兩道下位力量的傳奇之力,不如一步到位,以虛空力量化作術士和刺客的傳奇之力。
他無法確定這么做是不是天大的好處,但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沒壞處。
而在海盜問出問題之后,比之前的回答多出十倍的聲音在他耳中回響起來,就像是有千百個人在同時試圖回答他這個問題。
而且每個人都在向他保證自己的答案才是正確的。
信你們個鬼啊!
虛空黑暗面的糟老頭子們最壞了。
都給老子閉嘴!
在海盜的呵斥聲中,他在物質世界猛地戴上了月夜戰甲的頭盔,在盔甲八件完整的一瞬,屬于典獄長的月翼配飾唰的一下浮現在海盜肩膀之后。
他的心靈于虛空之中感受到的雜音也在一瞬間被降低了八成。
雖然那些嘈雜的低語依然讓人無法忍受,就像是一千只老鼠躲在墻里竊竊私語,讓人心生厭惡,但最少不會再干擾布萊克用心傾聽虛空意志給出的回答了。
那并非是用語言轉述的識,更像是直接被“丟”進布萊克腦海里。
他一瞬間像是明白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懂,但這不重要!在得到回答的一瞬,海盜當機立斷的切斷了自己和虛空意志的連接。
再在這鬼地方待上一會,自己的san值就要歸零了。
難怪那些上古之神都那么會逼逼叨,任誰在這么個環境里長大,那逼逼叨什么的,簡直是再純正不過的“家鄉話”了。
“呼吸!對,深呼吸,不要忘記呼吸,這一點對脆弱的血肉生物而言很重要。”
薩拉塔斯在他耳邊不斷的引導著,就像是安撫小寶寶一樣。
臭海盜從善如流。
在深呼吸了幾次之后,自己眼前視界里的那些怪異的黑色紋路也一點點散開。
布萊克算是注意到了,純粹的虛空并不會誘發眼球啊,觸須啊這一類惡心的幻象,只有上古之神那些污染的虛空才會留下這樣的印記。
這個知識點,薩拉塔斯導師在第一節課的時候就已經講明白了。
虛空的意志包含著無盡的黑暗真理,那對于求知者而言是無法抵御的誘惑,但大部分虛空真理都是無法直接理解的。
想要弄懂它們的奧秘,就必須生長出獨特的思考器官,最少對于羸弱的凡人而言就是如此。比如三維生物是無法理解四維或者更高維度世界的,你必須多長幾個腦袋才能消化那些知識。
而古神對于血肉的污染就是基于這個原理。
眼球代表著視力、幻聽代表著聽力、觸須代表著觸覺、增生的血盆大口代表著味覺、消散的鼻孔則是嗅覺的延伸。
凡人用五感感知世界,虛空的污染自然也要從五感入手。
布萊克的優勢在于,他有薩拉塔斯這個導師,可以帶他跳過五感的低級層次,直接用心靈感知虛空的純粹。
只要不主動攫取污染,海盜就不會產生任何的不適。
“你做的不錯,我的弟子,我的小主人。”
薩拉塔斯寬慰到:
“第一次依靠自己進入虛空,直面虛空意志不被弄得發瘋已經算你過關了,我知道你沒有得到自己需要的知識,但這也沒什么關系。
我以后會耐心的教你的,你永遠是我的小寶貝”
“可是我得到了呀。”
布萊克取下戰盔,叼起矮人煙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虛空意志把答案給了我,我只需要讀懂它就好了,最困難的過程已經結束了。我已經會和虛空交流了,薩拉塔斯。
你的課程很不錯,但我覺得我以后不需要了。”
“.你在騙我!”
薩拉塔斯狐疑的:
“就算是比人類強大百倍的奧達奇人中的心靈武士,也沒辦法在第一次進入虛空時就得到準確的答案。
他們的星語者需要接受長達十年的訓練才能脫離星炬之光,獨自行走于虛空世界。
小主人,失敗并不是什么恥辱,尤其是你面對的可是虛空的意志。
不必偽裝堅強,我不會因此嘲笑你的。”
“但我真的會了,你看。”
布萊克抬起手,召喚出自己的暗影魔力。
在薩拉塔斯愕然的注視中,臭海盜以一種笨拙但有效的方式,將下位暗影一點一點的轉化成純粹虛空的黯光。
“這!”
薩拉塔斯發出一聲驚呼。
片刻之后,她用一種掩飾不住嫉妒與不滿的語氣:
“就連虛空都是如此的鐘愛你,這不公平!你若誕生于虛空界,或許也有成為黑暗神靈的天資。”
“不必這樣,親愛的薩拉塔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一體的,我強大就意味著你強大。”
布萊克哈哈一笑,:
“淡定一點,不要在我面前露出這種恰檸檬的表情,這會被我當成你的黑材料的,現在,我已經通過了你的考核。
我們該出發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底層,很快來到了納格法爾號的舵盤前,輕輕拍了拍舵盤示意納格法爾號做好準備,也沒有理會在自己心中瘋狂吐槽的自閉虛空娘。
在幽靈船于海底緩緩改變方向的同時,已經休息了好幾天的塞菲爾嗖的一聲出現在布萊克身后,元氣滿滿的:
“向您報道,船長閣下,納格法爾號各項準備均已完畢,我們隨時可以起航!軟弱的二副和笨蛋水手長暫時休假,由我協助您完成此次旅行。
請下達命令吧。”
“唔,不怕了?這是想通了?”
布萊克叼著煙斗抱著戰盔問了句,塞菲爾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瞇著眼睛:
“擔心也沒用嘛,再了,我這不是還有你嗎?你可是承諾過,要保護我的。”
“沒錯,我是承諾過。”
海盜把自己的貓頭鷹戰盔丟給塞菲爾抱著。
自己轉動舵盤,幫助納格法爾號完成方向微調,一大群幽靈水手從船艙之下浮動上來,進入各自的工作崗位。
在它們以陰森的語調高唱水手歌的嗚咽中,整艘幽靈船緩緩潛入海底,開始向破碎群島的方向急速航行。
在幽靈船的前進中,布萊克扶著腰間的薩拉邁尼戰劍的劍柄,他看著前方,對身后的大副:
“那頭青銅龍只要敢來,我們就殺了她!這可是我的時間線,哪輪得到她放肆?”
“嗯嗯。”
塞菲爾用一種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船長,她抱著布萊克的戰盔,低聲:
“我從不懷疑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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