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從風暴熔爐的破口中不斷涌出,很快就將這個血肉溶洞充盈。
在巴庫吃光了倒霉蛋薩特們之后,它就在布萊克的指示下從這處血肉溶洞沖出,以豬突猛進的姿態,朝著風暴熔爐深處突進。
布萊克的“最強外援”終于到位,有巴庫前面橫沖直撞,什么血肉獸、無面者都不過是一口就能解決掉的貨色。
異界半神的世界亡于虛空之手,盡管巴庫這家伙狡猾到近乎“慫”的地步,但在如今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它也不吝于親自上陣,找這艾澤拉斯的古神仆從們撒一撒心里的邪火。
就是可憐了恩佐斯派遣到這里的虛空仆從們,大業尚未完成就遭到了毫無強者尊嚴的異界半神的瘋狂屠戮。
被殺了也就算了。
巴庫這家伙仗著自己已經被虛空同化,不但要殺人,還要吃掉它們!
這一向只有深淵造物仗著自己一身污穢血肉污染他人,哪有人見過如此生猛的半神生吞無面者的?
而守備在風暴熔爐入口處,已經集結完畢的圣騎士,無冕者和庫爾提拉斯皇家騎士們在看到巴庫勇猛無比的攻擊那些“弱小”的虛空生物時,頓時明白過來。
布萊克之前對他們所說的“總攻信號”也就是這個了。
“以圣光的名義,凈化這里的罪惡!”
達索漢一馬當先,提著在虛空之地大放光明的真理守護者和太陽連枷向前沖鋒,他身后的圣光信徒們也隨其向前。
肖爾,納薩諾斯和莫羅斯以及紅杰克帶領的無冕者精銳們緊隨其后。
無冕者的大師們向自己的追隨者預言,他們在庫爾提拉斯的戰斗是為了奉獻于高于物質之上的理想,而無冕者們的信條將在這注定改變世界的行動中得到超脫。
之前或許還有人懷疑這個說話。
但在親眼看到風暴熔爐這等超越了“邪惡”這個概念的邪惡之物后,所有參展的刺客們都已對自己的大師無比信服。
如果攻擊這樣的邪惡還算不上“改變世界、規劃命運”的理想主義的話,那么到底什么樣的行為才配得上被稱之為“信條的正義”呢?
他們可是在以自己的雙刃拯救一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
看看身旁吧。
不但有圣騎士們慷慨高歌,還有精靈們與他們一起奮戰。
呃,雖然那些納格法爾號上涌過來的怨靈水手們有些扎眼,但這也不妨礙它們這些“邪惡”加入這場正義之戰里。
這必然會成為無冕者崛起的又一次大事件。
原來,這就是大師宣稱的信條...
果然比那些為了一點錢就出賣技藝的三流殺手們堅守的準則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此時相比跟在如“掃地機器人”一樣橫掃八方的巴庫身后猛打猛沖,被信條使命感染的勇猛無比的無冕者們,被他們內心崇拜的大師布萊克和他的兩位朋友卻多少顯得有些悠閑。
尤其是手里正抓著一個薩特顱骨反復欣賞的布萊克。
他此時的狀態安全就是在“摸魚”。
臭海盜的“收藏癮”好像又犯了。
這會正如藝術家一樣端詳著手中這個完美的薩特之顱。不得不說,薩瓦里克能成為薩特領主果然是有原因的。
瞧瞧人家這惡魔角長得多么對稱,多么完美!
再瞧瞧它的眼眶和額頭的骨頭之間,還有個天生的凹陷標志,正合適將一塊暗影寶石鑲嵌上去。
最后用薩奇爾教授的阿古斯顱相學的觀點來打量它,這枚半惡魔之顱的尺寸和各種參數,都非常符合被制作成顱骨型法器的條件。
因為薩特惡魔本身對于陰影魔力的協調和親和,讓這枚顱骨哪怕未經雕琢的情況下,依然有邪惡的魔力在其中回蕩。
布萊克已經想象到了自己握著這薩特之顱時的場景。
說它多強大,倒也不至于。
自己手里可是有薩奇爾之顱和古爾丹之顱兩樣寶物的,但這枚薩特之顱在賣相上要比自己的兩個顱骨優秀多了。
而跟在他身后的娜薩女士,看了一眼腳下被海水沖刷的血肉地面上插著的一把惡魔風格的骨刀。
這玩意應該屬于某一位薩特惡魔,但現在它的主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刀邊殘留的一團被毒火焚燒融化的爪子,暗示了那可憐的薩特的最終去向。
守望者女士微微搖頭,在貓頭鷹戰盔之下,她向身前正在風暴熔爐的大廳中追著一群無面者瘋狂吞吃,大吃特吃的噬月者巴庫看了一眼。
那半神龐大的軀體以及它用毒火焚燒虛空生物,還有它大口吞下無面者的姿態,不管什么時候看都是如此的震懾人心。
整個死寂的風暴熔爐已經熱鬧起來了。
因為巴庫的肆虐,讓這本該是陰沉邪異的虛空圣地,這會嘈雜的和殺豬場一樣。
“它真是充滿了一股黑暗又深邃的邪惡美感,對吧?我在大晚上提著它出門,絕對能嚇暈最少十二個倒霉的侏儒膽小鬼。”
布萊克終于欣賞夠了,他把自己的新收藏丟入行囊,又感嘆了一句。舒展著身體,肩膀上的魔法眼球翻轉了一下看向娜薩,說:
“哪怕你戴著頭盔,我都能感覺到你的欲言又止,想問什么就問吧。”
“那就是你信心的來源嗎?一頭聽你指揮的半神?”
守望者副官低聲說:
“還有剛才的海達希亞水元素軍團,那個始祖龜說元素君主獵潮者會親自到來這里,我還以為他是在恐嚇我們。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援軍的?”
“大概是因為我善于交際,人脈廣泛?”
布萊克歪著腦袋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他輕笑了一聲,說:
“你真正想問的是,為什么我能找到這樣的幫手,還要費盡心思聯絡圣光教會和你們?不要這么小看自己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用處。
厲害的大人物出場總是能威震全局,但它們的‘出場費’一般都很貴。”
海盜聳了聳肩,向眼前正在用半神的毒火‘清理’整個熔爐的巴庫指了指,說:
“比如它。
我把風暴熔爐作為‘禮物’獻給它,它才愿意屈尊前來幫我耍威風。再比如獵潮者陛下,你絕對想象不到我付出了什么代價,才能請動它幫我做后援。
不過寇喬確實是在騙你們,獵潮者陛下今天不會來這里,除非我遭遇到絕境主動召喚它,但那意味著我會欠深淵之喉一個可怕的人情債。
我得把這個召喚當做底牌藏著,能不用絕對不用。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代價都是我付不起的,從這一點來看,我真的是個‘貧窮’的家伙。”
“所以你帶我們來這里當先鋒,只是因為我們比較‘便宜’?”
娜薩語氣低沉的說:
“你果然真的很擅長讓別人討厭你。”
“你們不但便宜,還好用!
你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主動跟我進入風暴熔爐,我甚至不需要付給你們薪水,也不需要承擔戰死后的撫恤金。
你們簡直是最好用的工具人。”
布萊克打了個響指,說:
“最妙的是,我帶你們進來幫你們實現目的,你們就欠了我人情。你們或許小賺,但我絕對不虧。
我想以守望者們的格調,欠了人情債之后總不至于還要對我喊打喊殺吧?你們可是要臉的黑月行者呢。
我可最懂怎么對付你們了。”
“我剛才看到了烏索克。
就在薩瓦里克打開的夢境漩渦另一頭,在翡翠夢境中,這數個月里一直在夢境荒野上游蕩的烏索克閣下在主動向你招手。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但我發誓我沒有看錯。”
沉默的大德魯伊月爪突然開口說道:
“荒野半神很少如此親近一個凡人。一名海盜和一位高貴的半神,我想破了腦袋也很難想到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出現的交際?
這或許和大半年前在諾森德大陸發生的‘烏索克墮落事件’有關?
塞納里奧教團官方記載是一頭高貴的藍龍幫助烏索克閣下結束了痛苦,但現在看來,這件事還有內情?
為什么在仁德會追捕你的時候,你不把這個真相告訴他們呢?哪怕伊索拉留斯再頑固...”
“噓噓噓,小聲點,我是個低調又淡泊名利的人,別隨口說出我的‘輝煌往事’!我并不需要誰來崇拜我,也不需要你們德魯伊對我感恩戴德。”
布萊克伸了個懶腰,拉長語調說:
“仁德會很厲害嗎?需要我卑躬屈膝的解釋這一切?我可不是那種你們想象中被稱為‘英雄’的海盜呀。
難道我和烏索克有交情這種事,我還要滿世界大嘴巴亂說嗎?
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格調?
我真正想要的就是你現在這種反應,大德魯伊閣下。
那種你依靠自己的探索揭開了謎底,結果發現我是個遠超你想象的‘大人物’時,臉上的那種震驚和不可思議...
沒錯,我就喜歡看你們這些精靈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只是在表達善意,布萊克閣下,你或許可以回饋給我一份善意,唉,和你們這樣滿心陰謀的人交朋友可真難。”
大德魯伊嘆了口氣,說:
“但今天也不算白來,不僅救下了守望者們,還見到了巴庫這樣奇特的虛空與生命融合的半神,又從你這里聽到了烏索克故事的真相。
我可不是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傳奇故事。”
“那是自然,我也不是每天都說的。”
布萊克撇了撇嘴,伸手指向前方,說:
“瞧,他們在前面,那些尋找戴琳的家伙們。看樣子好像倒霉的被圍攻了,你們在這稍等片刻,我這就過去嚇唬一下他們。”
尋找戴琳五人組確實遇到了麻煩,不過問題不是很大。
他們在一個狹小的過道中,被一群埋伏在這里的狡猾無面者加克熙爾的組合伏擊了,但這五個人里有四個都是傳奇好手。
芬娜是盾t、金劍夫人是魔法輸出、精靈劍圣尋晨者是物理輸出,還有個手握神器的大騎士偶爾客串一下治療。
就這個頂級配置,遇到個把無面者都是一個照面砍翻的結果。
就算帶著一路“劃水”的吉恩·格雷邁恩,他們的推進速度也完全不慢。
“砰”
全身上下滑膩膩的無面者暴徒吼叫著把自己帶著吸盤的觸須如戰錘朝著芬娜打下,卻被后者用最標準的盾牌格檔完美擋住。
這勢大力沉,還附帶著虛空沖擊的一擊完全沒有傷害到芬娜,甚至都沒讓半精靈戰士后退一步。
她只是身形一晃,反手一個盾擊撞在身側的克熙爾刺客臉上,把那丑陋的混蛋的大半個腦袋都撞碎開。
芬娜不該這么強力的。
但在和虛空生物作戰時,她體內那股提爾神力就像是見到了不死不休的老對手,一下子暴躁起來。
連帶著芬娜本人都是越大越兇,頗有一副泰坦戰士的威猛姿態。
在她的猛打猛沖之下,精靈劍圣和大騎士也被調動起攻擊性,三人成排在前砍殺,金劍夫人則動作優雅的引動一場小范圍的暴風雪,給敵人施加減速和冰晶穿刺。
看得出來,夫人這會心里有怨氣。
所以她釋放的暴風雪中如短矛一樣刺下的冰錐尤其多,這完全就是奔著讓對方尸骨無存的結果去的。
不過這四人打的熱鬧,卻忽略了很沒有存在感的吉恩。
吉爾尼斯的國王也沒有上前刷存在感,他提著自己的佩劍,謹慎的跟在芬娜身后,不脫離她身上那股奇特的銀色光芒的籠罩區。
他這股不顯山不露水的姿態,真的像是個打醬油的。
不過摸魚真的不好。
很快,麻煩就主動找上了他。
兩個克熙爾刺客眼看正面根本無法攻破芬娜·金劍那近乎完美的防御,又無法越過他們偷襲施法者,便將目標放在了那個躲在后面,一看就很好欺負的中年男人身上。
它們靠著比正常生命更強大的陰影親和,悄無聲息的靠近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的吉恩身旁。
手里提著黑色骸骨制作,還在詭異扭動的骨劍,在同時向吉恩發動了陰狠的虛空背刺,四把刀不但分別刺向吉恩的四個致命處,這個攻擊動作還附帶著對凡人心靈的沖擊。
殺不了泰坦戰士,還殺不了你個無能凡人?
兩個克熙爾刺客那陰冷無情的眼睛中,似乎已經倒映出了吉恩慘死在它們利刃之下的場面,在這個虛空圣地里,軀體的死亡可不是終結。
這個倒霉鬼的靈魂也會被它們無上的黑暗神靈捕獲,那將是卑微的仆從們獻給主人的最好貢品。
“噗、噗”
帶著這種美好的想象,兩頭克熙爾發出了難聽刺耳的笑聲,在兩聲血肉撕裂的聲響之后,兩頭克熙爾刺客的章魚腦袋便打著旋飛了出去。
怎么和預想的不太對?
身為虛空生物的克熙爾被砍了腦袋也不會立刻死去,兩個章魚腦袋在粘稠的地面上翻滾著,然后看到了死亡到來前的最后一幕。
被它們刺殺的吉恩還維持著剛才左顧右看的動作。
但在那原本為人的軀體上卻已經開始生長出灰白色的鬃毛。
他的左爪還握著佩劍,但右爪上已經彈出了野獸一樣的利爪,有污穢的鮮血從爪尖一點一點的滴落。
真是見了鬼了,看著最弱的這個,居然是五個人里隱藏起來的唯一一個怪物...
這是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