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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聽說過你們失蹤的消息。”衛燃胡亂解釋道,他可沒想到再遇到這倆人的時候,自己也頂著戰俘的身份。
“失蹤?”
封閉的列車里,手里拿著撲克牌的布倫登和摩根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想說的其實是戰死吧?”
“肯定是戰死”
一個衛燃不認識的白人戰俘嘲諷道,“我們只要戰死了,他們也就省了不少麻煩,最多不過是發一筆撫恤金罷了,說不定還要拿我們的死做個大新聞呢。”
“拿我們的死做新聞我沒意見,不過等我們活著回去的時候,希望不要再把發下來的撫恤金收回去就好。”
“我們英國就不一樣了...”
“得了吧,穿裙子的娘炮,你們一樣好不到哪去。”
“你們加拿大和美國一樣是垃圾!”
“把英國佬的褲子拔下來,我用懷表打賭,他們里面肯定穿著方格子裙子!”
“你這個澳大利亞監獄出生的混蛋閉上你的臭嘴!”
“艾倫!打死那個英國佬!”
眼瞅著這一悶罐車各種品種的俘虜就要掐起來,衛燃卻暗暗松了口氣,他剛剛喊出布倫登和摩根的名字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真要是被那兩個人刨根問底,他可解釋不清楚。如今這么一鬧倒是正好,別的不說,至少他們倆暫時是沒心思關注自己了。
只不過,他這邊松口氣的同時,負責把守悶罐車兩端以及艙門的志愿軍戰士卻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而這整齊劃一飽含殺氣的動作,也讓正準備打一架的牲口們立刻老實下來。
“我抗議!”
一個穿著美式m47大衣的士兵松開一個英國士兵的頭發之后不滿的喊道,“為什么要往我們的車廂里塞兩個黑鬼進來?!這是對我們的侮辱!”
“艾倫說的沒錯!”
不只是誰在角落里起哄似的喊了一嗓子,緊接著,這車廂里的十幾號美國俘虜全都跟著嚷嚷了起來,其中更是包括了那位摩根。
倒是布倫登,那位海蜂營有色連隊的工兵連長一臉愛莫能助的朝衛燃和下意識縮到角落的杰克攤攤手聳聳肩。
“站直了”
衛燃朝杰克喊道,隨后故意加大了聲音說道,“怕什么,現在大家都是俘虜,他們敢動手,周圍的那些戰士肯定會朝他們開槍的。”
“可是...”
黑人杰克訥訥的張張嘴,露出了因為磕掉一顆門牙出現的缺損,這喜感且畏手畏腳的模樣,全然不復當初吹噓他怎樣用彈片劃開白人傷員脖子搶手表時的兇狠。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衛燃說的似乎沒錯,那些白人確實也只是喊喊,根本不像在美國境內時那樣直接動手,而那些負責看守的士兵,似乎也根本聽不懂英語,反倒因為那幾個舉著胳膊抗議的蠢貨動作過大而下意識的再次端起了剛剛放下的沖鋒槍。
在發現了這些小細節之后,剛剛慫的要死的杰克也重新站在了衛燃的身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里,也開始閃動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黑鬼,你叫什么名字?”
手里仍舊拿著牌的摩根點上顆煙,推開身邊的一個人,走上前朝衛燃問道。
“維克多”衛燃渾不在意的回應了一句。
“你的相機不錯,不管你從哪偷來的,要不要用它賭一把?”
摩根說話的同時,從兜里掏出一沓軍用鈔票,“就玩一把,你贏了,這些鈔票歸你,你輸了,你的相機歸我怎么樣?”
“沒興趣”
衛燃果斷的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他還指望用這臺相機多拍些照片呢,自然不會拿來當作賭注,況且,那些軍用鈔票在戰爭結束之后就是廢紙,根本毫無價值。
說起來,這也是傻佬美的慣用伎倆了,不管是二戰后期在德國境內,還是此時的這片戰場又或者晚幾年才會開始的越戰,發行軍用鈔票,或者說代幣是他們最常用的手段。
這東西戰爭期間直接和美元掛鉤,可以隨意的在占領區購買任何東西,但只要戰爭結束立刻就會作廢,除了他們本國的士兵可以兌換成美元之外,對于占領區的那些人來說,那基本上就是無處兌換的廢紙。
“瞧!黑鬼就是黑鬼!”
摩根的語氣中充斥著嘲諷和輕蔑,“他們就該被送進農場里去種棉花,既然不敢賭,接下來你們兩個惡心的家伙就像狗一樣坐在地板上吧。”
“我和你賭!”
摩根話音未落,剛剛還一臉局促畏懼的杰克卻站了出來,“我和你賭怎么樣?”
“你也有相機嗎?”摩根不置可否的說道,“放心,我們的賭博絕對公平,周圍那些華夏軍人不會搶我們的東西,同樣他們也不允許我們搶東西,所以賭一把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
“提醒你們一句”
剛剛一直在看熱鬧的布倫登提醒道,“我是內華達州人,在我們那里,賭博合法是寫在州憲法里的,所以由我見證的賭局,無論輸贏是什么,都受到美國法律的保護。你們可要想清楚再參加賭局。”
“沒問題”
杰克想都不想的點頭同意下來,同時也從兜里掏出了一沓至少又兩倍厚實的軍用鈔票,“就一把,我贏了,你的錢歸我,另外我和維克多可以平等的坐在床鋪上。如果我輸了,這些錢都歸你,我和維克多坐在地板上。”
“加上你手上的腕表”摩根貪婪的說道。
“加上你手上的那兩枚戒指”杰克同樣加大了籌碼。
“你們有意見嗎?”摩根看向周圍的美國戰俘,見他們一臉無所謂的態度,立刻痛快的同意了賭局,“你想怎么玩?”
“只要美國人玩的都可以”杰克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就21點吧”
摩根說著,將手中的紙牌丟到了床鋪上,“需要檢查一下紙牌嗎?”
“當然”
杰克說著,已經將手中的鈔票和腕表摘下來遞給了衛燃,半跪在床鋪的邊上,將散亂的紙牌笨拙的整理好,并且格外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摩根,看來你要贏了。”一個美國俘虜看杰克整理紙牌的笨拙模樣,立刻做出了判斷。
“我怎么可能輸給一個骯臟的黑鬼?”摩根的語氣越發的自信了。
“摩根”
維克多等對方看過來,同樣掏出一沓鈔票,“我把這些錢加到杰克的賭注里,如果他贏了,你的太陽眼鏡就是我的了怎么樣?”
“你說這個?”
摩根拿起掛在領口的蛤蟆鏡晃了晃,見衛燃點點頭,立刻痛快的說道,“當然沒問題。”
“杰克,你沒有意見吧?”衛燃笑呵呵的問道,他自然不是看上了什么太陽眼鏡,單純只是想給杰克一點支持罷了。
杰克雖然不久前才被衛燃修理了一頓,但好在他并不是真的傻,當然也能看出來衛燃的心思,于是立刻點了點頭,“很快你就會有一副太陽眼鏡了。”
“班長,我們不管嗎?”衛燃在和杰克等人達成協議的同時,離著他不遠的一位志愿軍戰士也朝身邊的班長低聲問道。
“不用管”
那名志愿軍班長冷靜的說道,“雖然我們不提倡賭博,但說不定能讓他們的關系融洽一些,這樣也免得他們打起來,所以先等等,這些人被送到戰俘營之后,自然有人教育他們。”
聞言,那名志愿軍戰士和離著不遠的衛燃全都齊齊松了口氣。
這么三言兩語的功夫,杰克已經將檢查好的撲克牌遞給了布倫登,他和對賭的摩根,也分別坐在了同一張床的兩側開始了賭局。
對于賭局結果如何,衛燃并不在乎,此時他反倒將注意力放在了這節車廂里的那些俘虜身上。
僅僅他能通過服飾和剛剛的吵鬧辨認出來的,就有來自美國、加拿大、英國以及澳大利亞的戰俘。
而離著他稍遠一些,那些正肆無忌憚的用法語嘲諷英美加澳四國士兵的,無疑來自法國。
除此之外,這車廂里還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他無法從語言和服飾上判斷出來國籍的戰俘。
但毫無例外,這些戰俘都是歐洲人面孔,而且基本上都是白人。只不過,看他們言語和表情里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就知道,這完全就是一窩不知道抱團也根本不可能抱團的刺猬。
從這也能看出來,這都當了戰俘了還這樣,那沒當戰俘的時候,相互之間私下里指不定怎么掐呢。
就在他瞎琢磨的同時,這輛列車也開始緩緩動了起來。沒有鳴笛,甚至很可能火車頭的照明燈都沒開。但通過那頻率越來越快的“哐嗤”聲就可以判斷出,這列火車一直都在提速。
不等這列火車的速度趨于平穩,杰克和摩根那邊的賭局卻提前結束了。
“看來這些錢是我的了”
杰克笑瞇瞇的拿走了摩根身側的鈔票,又指了指他的手,“還有你的戒指和太陽眼鏡。”
“再來一句怎么樣?”摩根不死心的問道。
“當然可以,但是先把戒指和太陽眼鏡拿來。”杰克說話的同時,已經將那一沓鈔票揣進了自己的兜里。
“還是21點”
摩根將手指頭上的兩枚戒指以及掛在領口的太陽眼鏡摘下來一起遞給了杰克,隨后又解下一塊腕表說道,“我用腕表下注,但你必須用那兩枚戒指。”
“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坐在床上了?”杰克一把收起了戒指問道。
“可...可以!”摩根咬著牙說道。
“維克多,我們可以坐在床上了。”
杰克興高采烈的招呼了衛燃一聲,順手將剛剛贏來的蛤蟆鏡遞了過來。
接過屬于自己的戰利品,衛燃也將屬于杰克的鈔票遞了過去。隨后故意坐在了布倫登的身邊。
布倫登皺著眉頭看了眼衛燃,終究沒有說些什么,只是稍稍往旁邊讓了讓位置,讓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道將近一米寬的空位。不止他,就連周圍幾個穿著美式軍裝的白人戰俘,也一臉嫌棄的往遠處湊了湊,同時卻又恪守著仿佛腦子有病的游戲規則,并沒有將他和杰克從床邊趕走。
很快,第二場牌局開始,只不過這一次比上次結束的更快,杰克的手腕上便再次多了一塊手表。
“再賭一把!”
摩根說話間從兜里掏出個純銀材質的zippo打火機拍在了床面上。
“沒問題!”杰克指了指摩根放在床頭的香煙,“帶上那盒煙。”
“還是那兩枚戒指”摩根認真的說道。
“杰克,我用這些錢買下那兩枚戒指怎么樣?”衛燃晃了晃屬于自己的那一沓鈔票。
顯然,杰克誤會了衛燃的意思,故意掃了眼幾乎快紅了眼的摩根,隨后痛快的點點頭。
“黑鬼?你在挑釁我?”摩根一把抓住了衛燃的脖領子。
“我在找杰克買東西,不是找你買,怎么?輸不起?”
衛燃話音未落,負責看守的那位志愿軍班長便走了過來。
根本不用他說些什么,更不用他端起手中的武器,摩根便憤懣的松開了衛燃的脖領子,眼睜睜的看著那兩枚戒指從杰克的手里交到了衛燃的手里,又眼睜睜的看著杰克一張一張的清點著從衛燃手里得來的軍用鈔票。
“你的了”衛燃話音未落,已經將那兩枚戒指遞給了摩根。
“你在侮辱我?”剛剛坐下的摩根騰的一下又站了起來。
“你要不要?”衛燃指了指頭頂的通風口,“你不要我就丟出去了。”
“你!”摩根見衛燃作勢欲丟,下意識的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見狀,衛燃笑了笑,攤開掌心任由對方取走了那兩枚戒指。
“別把重要的東西放在賭桌上”
衛燃趁著對方重新戴上戒指的功夫說道,“另外,高貴的文明人,不該和低賤的黑鬼說一聲謝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