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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深處,無煙灶里的篝火耐心的燒開了水壺里的山楂葉茶,衛燃和趙勝利以及俘虜布倫登三人也各自吃完了熱騰騰的罐頭,重新穿好了被烘干的鞋子。
“該出發了”趙勝利將滾燙的水壺裝進包里,“咱們一口氣爬過前面那座山,等回到窩棚那里再琢磨琢磨怎么回去。”
“走吧”
衛燃用英語招呼了一聲,順勢將手伸向了布倫登。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給這位上尉留下了壞印象,他這一個平常的動作,卻讓后者手腳并用的下意識往后躲了躲。
“你看看,你都把冷不丁同志給嚇著了。”趙勝利說話間拉起了布倫登,甚至還主動幫他撣了撣屁股上的泥土。
依舊是趙勝利在前,衛燃斷后,作為俘虜的布倫登走在中間。只不過,布倫登的左手綁著一根綁腿由趙勝利拉著,他的腰帶上則綁著另一根綁腿由衛燃拉著。
這么做的目的,除了避免布倫登趁著夜色搞事情,最重要的也是為了避免三人走散。
“這山里會不會有老虎?”布倫登一邊走一邊用英語問道。
“就算有,也被你們的飛機大炮嚇的躲到沒人的地方去了。”衛燃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
“很快我們的飛機大炮也會把你們嚇跑的”布倫登自信滿滿的說道。
“就你們?”
衛燃冷哼了一聲,“你們的將軍不是還說打完回家過圣誕節呢嗎?多久沒回去了?你老婆都跑鄰居家的床上把嗓子喊啞了吧?說不定等你回去,會多個黑皮膚的兒子或者女兒呢。”
“這場戰爭,你們肯定會輸給我們!”布倫登語氣蒼白的辯駁道。
“對對對,不過你老婆說不定正等著用你的撫恤金買輛車和你的鄰居去兜風呢。”
衛燃繼續在言語上挑釁著對方,“所以如果你想滿足你老婆的愿望,可以繼續挑釁我,我很樂意幫你老婆一把。”
顯然,關乎生死的威脅比什么都管用,雖然這位美國上尉氣的直喘粗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走在前面的趙勝利雖然聽不懂衛燃和布倫登在說什么,不過聽著身后那名俘虜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他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
“衛燃同志,你就不能對冷不丁同志的態度好一點?”趙勝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無奈的和心累。
“我對他挺好的”
衛燃樂呵呵的答道,“我正在和他聊他的家人呢,問問他想不想家之類的。”
“他怎么說的?”趙勝利一邊繼續走一邊問道。
“他說他很想他的老婆,還有他的鄰居朋友。”衛燃繼續滿嘴跑火車,“還說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去。”
“你把我當傻子呢?”
趙勝利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我是真不明白,你說你會美國話,還是團里派來的射手,可這思想覺悟咋就這么低呢?”
本就在逗悶子的衛燃聞言咧咧嘴,明智的沒有接這個話茬。而趙勝利也不再多言,只是稍稍加快了腳步。
隨著速度的提升,不管衛燃還是布倫登都已經沒了說話斗嘴的心思,等他們爬上山頂的時候,甚至布倫登都需要衛燃攙著才能邁開步子了。
走在最前面的趙勝利臉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根本沒給衛燃二人休息的機會,便借口趕時間再一次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連續一個小時的下山路,不管布倫登還是衛燃都沒少栽跟頭,這期間趙勝利卻根本不打算幫忙,只是一個勁的催著他們加快速度,而在他的“壓迫”之下,衛燃和布倫登二人的關系倒是好了不少,不是這個把那個扶起來,就是那個把這個扶起來。
衛燃當然知道,這些都是趙勝利故意的,如果換個后世常用的詞匯,這就是在給他和布倫登搞破冰呢。
但就算知道也沒用,在趙勝利那雙鐵腳板之下,衛燃想不拖后腿,唯一的辦法也就只能和布倫登合作。
對于布倫登也一樣,這深山老林黑燈瞎火的,他身上別說武器,連個指甲刀和水壺都沒有,真要是被丟在這兒,他壓根就別想活下來。所以就算為了活命,他也得和衛燃相互幫助才行。
眼瞅著快被拉爆的衛燃和布倫登都要吐舌頭散熱了,走在最前面的趙勝利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終于...終于可以...”
“噓——”
趙勝利剛剛過示意閉嘴,上一秒還和布倫登勾肩搭背的衛燃便已經捂住了前者的嘴巴,將他沒說完的話堵回去的時候,另一只手也舉起手槍頂住了他的下巴。
片刻之后,趙勝利惟妙惟肖的模仿了幾聲貓頭鷹叫。靜等了一兩秒之后,又接上了一聲布谷鳥的叫聲。
他這邊話音未落,對面便傳來了幾聲難聽的烏鴉叫,緊跟著又同樣傳來了一聲布谷鳥的叫聲。
“走吧!”趙勝利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班長他們在等著我們呢。”
“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在這等著我們?”衛燃后知后覺的問道。
趙勝利肯定的答道,“我不但知道林班長他們肯定在這兒等著我們,而且等我們到了,說不定還有熱飯吃呢。我們偵察連可從來就沒有拋下戰友的習慣,而且林班長肯定知道我會帶你去窩棚那里。”
“你們接下來是不是要把我交給招鮮人?”布倫登緊張的朝衛燃問道。
“算你運氣好”
衛燃故意頓了頓,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接下來只要你配合審問,你就能過上遠超日內瓦公約規定的戰俘待遇,等到戰爭結束,你就能回家了。”
“你沒騙我?”布倫登的語氣中依舊帶著一絲絲的慌亂。
“有些事你自己會找到答案的”衛燃懶得多說,收起武器推著布倫登跟上了趙勝利。
“勝利,衛燃同志,你們可回來了!”
還沒等他們這一行三人走到窩棚的邊上,林班長便已經從一顆樹的樹冠上跳了下來,“嗬!還抓了俘虜?”
“班長!”
趙勝利站直身體敬了個禮,等林班長還禮之后,這才放下手喜氣洋洋的說道,“抓了個上尉呢,衛燃同志說是個工兵連長。”
“他們準備建機場呢”
衛燃將俘虜布倫登交給了那兩位依舊穿著難含軍裝的戰士大李和小高,“好好問問他吧,他肯定知道不少東西。”
“辛苦你了,衛燃同志。”林班長熱情的和衛燃相互敬禮之后又握了握手。
“不辛苦”衛燃劃拉著后腦勺回應了一句,隨后竟看到衛生員陳啟也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傷著沒有?”陳啟緊張的問道,“還抓了個俘虜?俘虜傷著沒有?”
“都沒有”衛燃和趙勝利異口同聲的做出了回應。
“陳啟?你怎么也在這兒?”衛燃好奇的問道。
“班長擔心你和趙勝利有人受傷,所以我就跟著來了。”
陳啟說話的同時,已經和林班長各自招呼著衛燃與趙勝利鉆進了窩棚。
剛一進來,衛燃便發現這窩棚不但往下挖深了不少,而且面積也擴大了許多。就連當初趙勝利親手挖出來的無煙灶邊上,都放著幾個熱騰騰的飯盒,以及一個用當鍋用的美軍頭盔。
“先喝碗粥吧,來的路上抓了只野雞,還要等一會兒才能吃呢。”陳啟說著,從那頭盔里盛了一碗粥遞給了衛燃。
“你們什么時候過來的?”跟著一起進來的趙勝利等陳啟也給他盛了一碗粥之后問道。
“到了得有兩個小時了”
林班長親自給俘虜布倫登也盛了一碗粥,這才朝趙勝利說道,“我一猜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會帶著衛燃同志來這里,所以就直接帶著大家來這兒了,果不其然,我一進來就看見你掛在頂棚上的望遠鏡了。”
“我繳獲了個美國鏡子”
趙勝利說話間已經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遞給了林班長,“我那鏡子都花了。”
“你留著吧”林班長擺擺手,“咱們班可全都指望你這雙眼睛呢,這鏡子給你正合適。”
“謝謝班長!”
趙勝利喜氣洋洋的將望遠鏡重新掛在了脖子上,隨后竟解下了衛燃送他的腕表遞給了林班長,“這是衛燃同志從敵人尸體身上繳獲的,另外我們還繳獲了好幾條槍。”
林班長看了眼一臉錯愕的衛燃,笑了笑說道,“這支表你也留著用吧,回去之后我會和排長打報告的。”
“留給衛燃同志用吧,這表本來就是他繳獲的。”趙勝利說話間已經將那支腕表遞給了衛燃。
“我就算了,給我也用不上。”
衛燃說著,也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將背了一路的幾瓶可樂拿出來一一分給了眾人,“這也是撿來的,大家分著喝了吧。”
“你們兩個可是立了功了”林班長接過可樂,熟練的咬開灌了一口,“這樣也省的我們再去抓俘虜了。”
“又要抓俘虜?”趙勝利詫異的問道。
“咋的了?之前那兩個俘虜出事了?”衛燃也跟著挑了挑眉毛。
“沒出事”
陳啟也盤腿坐了下來,“那倆俘虜里有個叫摩根的,是個頑固派,我們問了一天他都沒開口,另一個司機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們正準備趁著找你們倆,順便再抓兩個回去呢。”
另一位戰士大李跟著補充道,“這下好了,我們還沒動手呢,你們倆就先領回來個美國連長。”
“可不”戰士小高眉開眼笑的說道,“我還以為得在這住一晚呢。”
“這次時間緊任務急”林班長接過一碗粥吸溜了一口,“大家都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個小時之后咱就回去。”
林班長發話,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倒是陳啟,主動湊到俘虜布倫登的邊上,操著一口帶有濃郁口音和些許語法錯誤的英語,奔奔坎坎的和前者聊著。
“陳啟,你該和衛燃學學美國話的。”趙勝利一邊喝粥一邊說道,“他的美國話說的可好了。”
“衛燃同志還會美國話?”陳啟驚訝的問道。
“我親耳聽著的呢”趙勝利在一邊說道,他還能用美國話和冷不丁同志吵架呢。
“冷不丁同志?”林班長和那兩位坐在俘虜左右的戰士一臉的茫然,“這什么破名字?”
“什么冷不丁啊,人家叫布來登!你這都岔到姥姥家了。”陳啟在一邊苦笑不得的糾正道。
“不來燈?那不就黑燈瞎火嘛...”那位被稱為大李的戰士嘀咕了一句。
“不許拿俘虜的名字開玩笑”
林班長溫和的提醒了一句,“快吃飯吧,陳啟,你也別用他練美國話了,等咱們回去之后,讓衛燃同志教你,現在先抓緊吃飯。”
聞言,陳啟端著自己的飯盒湊到了衛燃的邊上,好奇的問道,“衛燃同志,你這美國話和誰學的?”
“幾個朋友教的”
衛燃含糊不清的回應了一句,轉而問道,“你呢?你的美國話是從哪學的?”
“我媳婦兒教的”
陳啟靠著墻坐下來解釋道,“我媳婦她爹年輕的時候去英國留過洋,那老先生在小鬼子打進來之前,家里也算是個地主老財了。我那媳婦,就是跟著他學了好幾年的英文,我們這些街坊鄰居的孩子,好讀書想識字的,不但能去他們家旁聽,還管一頓飯呢。”
“后來呢?”衛燃好奇的追問道,不止他,就連趙勝利等人也支愣著耳朵聽著。
“沒啥后來了”
陳啟一邊吸溜著滾燙的棒子面粥一邊說道,“后來北平淪陷的時候,他們家老爺子散了家財,給我們當地置辦了不少大片刀啊槍啊什么的。
但那些家伙什哪特碼夠啊,后來,小鬼子還是坐汽車從北平南下打到我們那去了。
那老先生!帶著他們家的兄弟幾個老爺們兒,拿著槍在大堤上硬是頂了快一個鐘頭!
我聽我爹說,那老先生被鬼子殺死的時候,脊梁骨挺的直啊。他們全家男丁除了個半大小子,全都和小鬼子拼光了。”
“后來呢?”趙勝利啃了一口咸菜疙瘩追問道。
“后來他們家的媳婦們有的逃了,有性子烈的投了河跟著一起去了。當時我爺爺和我爹都是我們當地的郎中,和她們家算是世交了。
我媳婦她爺爺,把她托付給我爹之后就一把火點了宅子,我現在都記得清楚呢,那老人家快七十的年紀了,自己就坐在堂屋的太師椅上,喊著‘匹夫有責’活活把自己燒死的。”
陳啟說到這里卻嘆了口氣,“為了能活下來,我爹我娘,帶著我跟我媳婦婧茵一路要飯似的逃到了陜西才活下來。”
“后來你倆就結婚了?”
林班長頗有些羨慕的問道,同時不忘把煮好的雞湯分給了眾人,甚至將還肉最多的兩個雞腿分別放進了俘虜布倫登以及衛燃的飯盒里。而趙勝利也將烤的焦香的玉米面餅子給眾人分了一塊。
趁著這兩位忙活的同時,衛燃也將雞腿以及飯盒里的肉塊分給了除了布倫登之外的眾人。
“你這是干啥?”陳啟不滿的問道。
“趕緊說你和你媳婦的事兒”衛燃咬了一大口餅子,“我從小就不吃雞肉,吃完了全身癢癢。”
“真的?”趙勝利狐疑的問道。
“這玩意兒還能有個假?”
衛燃又咬了一大口餅子,“我也就能喝點兒湯,啃個雞爪子都能癢癢一宿。別說這個了,陳啟,快說你和你媳婦的事兒。”
“還有啥可說的?”
陳啟攤攤手,“解放之后我倆就結婚了,她也去了我們當地的學校當老師。本來我打算在家開個診所的,后來這不聽說要出國打美國鬼子,我想著好歹我和我媳婦也學了幾句洋文,說不定正好能用上。”
“你媳婦能舍得?”戰士大李一邊啃著雞脖子一邊打趣道。
“我那媳婦彪的很呢,她恨不得自己親手宰幾個美國鬼子”
陳啟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她那一家子人呦,性子烈的簡直一個模子鑿出來的。要不是當時她懷孕了,我估計她自己就先報名參軍了。”
“你這媳婦,給你長臉呢!”
林班長感慨的說道,只不過不知為什么,衛燃卻從他的語氣里隱隱聽出了一絲絲的傷感,顯然,這位林班長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你們猜我出發之前,我那媳婦和我說什么了?”
陳啟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難以抑制的笑意,“那女人和我說,讓我得空了給她抓幾個能拉磨會種地的美國俘虜回去,她說家里正好缺幾個不花錢的長工呢。你們聽聽!還是以前地主家的那一套!”
陳啟話音未落,這不算太大的窩棚里,除了不明所以的俘虜布倫登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同時也下意識的看向了在場的唯一的美國人。
鬼知道布倫登這貨哪根筋搭錯了,不但也跟著傻笑起來,甚至那張臟兮兮的臉上還滿是得意之色。
“陳啟,這個長工我看就不錯。”
衛燃笑著調侃道,“他會不會拉磨種地我是不知道,但我估計蓋個房子修個機場的肯定沒問題。”
“我們村子那小地方也不夠修機場的啊”陳啟咧著嘴,故意一臉苦惱的回應道,“而且這就一個長工,那得修到猴年馬月去?”
這話一出,這窩棚里也再次被笑聲填滿,那已經快把雞腿啃干凈的布倫登,臉上的神色也越發的得意了。
“好了好了”
同樣憋不住笑的林班長壓了壓手,“咱們可不興拿俘虜開玩笑,陳啟,你也得和你媳婦說,以前那套地主做派更要不得。”
“她現在可不像以前那么想了”
陳啟連連做出了保證,“現在她天天盼著我打完仗回去呢,而且多虧了前些天衛燃同志給我拍了張照片,等洗出來寄回去,估計她也就踏實下來了。”
“說起這個”
衛燃舉了舉手,“陳啟,相機里底片還夠不夠?要是夠的話,等咱回去,挑忙的時候給大家都排張照片吧?”
“底片肯定夠”
陳啟趕緊說道,“而且我給林班長他們三個都拍了,給孫班長也拍了,就差等著說媳婦的趙勝利了。”
“咋又聊到我頭上了”趙勝利咬著半拉雞屁股嘟囔道。
“既然都拍了,等回去之后咱們一起拍一張合影吧?”衛燃再次提議道。
“這個建議我看不錯”林班長最先說道,“大家都快點吃,早點吃完早點回去,咱們等天亮之后,就拍一張合影!”
有了念想,眾人吃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在秋風卷落葉般的吃完了熱乎乎的飯菜之后,眾人都換了一條趙勝利背回來的卡賓槍,帶上繳獲來的所有東西,又給水壺里灌滿了山楂葉茶水,這就摸著黑開始往回走。
夜幕下,林班長帶著眾人翻山越嶺的重新摸到了最初抓俘虜的那條公路上。
時至深夜,這條公路并沒有什么美軍的汽車通過,就連不久前被衛燃安了地雷炸報廢的兩輛油罐車殘骸,如今也都被推進了路邊了排洪溝里。
躲在兩輛卡車的殘骸里靜等了片刻,陳啟從被炸爛的油罐車駕駛室縫隙了掏出了三個沉甸甸的背包。
都不用上手,僅僅只看那輪廓,衛燃便知道,這包里大概率又是地雷。
“班長,讓我也去埋雷吧?”衛燃低聲說道,這種事他可太愿意干了。
“小心點,注意聽著勝利的信號。”
林班長說話間,先是指了指再一次躲在和之前同一棵樹上的趙勝利方向,隨后從陳啟的手里接過一個背包遞給了衛燃。
接過裝著四顆美式方盒子地雷的背包,衛燃抽出工兵鏟便爬上了公路。
看了眼正在埋雷的林班長以及衛生員陳啟的位置,衛燃朝著美軍陣地的方向跑了足足兩三百米的距離,直到這條路出現了一個略微彎曲的轉彎的時候,這才將四顆地雷以45度斜切公路的直線排列方式,仔細的埋了起來。
這樣的排列方式,再加上這里略微略帶弧度的轉彎,基本上杜絕了被車輪騎著安全通過的可能。
另一方面,由于這里距離林班長等人埋雷的位置足夠遠,到時候不管是兩邊哪頭先炸,美國人的排雷兵在連續一兩百米沒有找到地雷之后,大概率都會松懈緊繃的神經,歡天喜地的重新上車去趟第二道雷。
埋好了地雷并且將地面做好了偽裝,衛燃立刻跑了回去,匯合了早已完成布雷工作的林班長等人,再叫上躲在樹上放哨的趙勝利,以及藏在林子里的兩位戰士一名俘虜,在夜色和路邊森林的掩護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志愿軍陣地的方向。
隨著距離的一點點拉近,眾人也越發的謹慎,就連俘虜布倫登,也被塞住嘴巴并且反綁了雙手。而遠處美軍陣地時不時升起的照明彈和來回掃動的探照燈,也讓他們即便全程匍匐前進,也得時不時的停下來等一等。
在如此走走停停的漫長煎熬中,一行七人最終順利的穿過了美軍的防線,有驚無險的在太陽跳出地平線之前返回了志愿軍的陣地。
“這一趟可真不容易”
最后一個跳進戰壕里的趙勝利徹底松了口氣,“這才兩個晚上的時間,咋多了那么大一片鐵絲網?”
“他們的烏龜殼再厚也和篩子沒什么區別。”
林班長說話間已經解開了俘虜布倫登反綁的雙手,隨后又抽出了他嘴里的破布,“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把他送過去。”
“林班長”剛剛喝光了水壺里最后一口茶水的衛燃匆忙喊住了對方。
“咋了?”林班長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了衛燃。
“等下你們忙完趕緊回來”衛燃指了指天邊的霞光,繼續說道,“這眼湊著天就亮了,等下再叫上孫班長,咱們一起拍一張合影吧?”
林班長聞言笑了笑,痛快的應道,“行!等我們把他送到后面,就回來和你們一起拍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