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個翻譯?”躲在車里的穗穗狐疑的問道。
“大概以前還學過表演吧我猜的”
衛燃敲了敲卡堅卡下車前留下的小盒子,“等人出來多拍幾張,到時候順便翻譯翻譯他們說了什么。”
“至于搞得這么麻煩嗎”穗穗暗自嘀咕了一句,重新將眼睛湊近了單反的取景框,和馬路對面的卡堅卡一起,耐心的等著房間里的人出來。
最多也就三五分鐘,隨著房門開啟,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打開了房門。
“你的客戶是女的?”穗穗按下快門的同時詫異的問道。
“男的”
衛燃看著那個面相和戈爾曼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嘴上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句,隨后見穗穗正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無奈的追加了一句解釋,“這個男人應該是我的客戶的兒子。”
“哦——”穗穗拉著長音回應了一聲,重新將眼睛貼在取景框后面,再次按下了連拍模式的快門,順便也做起了翻譯工作。
“打擾了,能給我一杯糖水嗎?我有低血糖。”卡堅卡用帶著濃重斯拉夫口音的英語尋求著對方的幫助,“我只要一杯糖水就可以,我”
“快進來,杰西卡!快出來幫忙!”這個疑似戈爾曼兒子的男人朝屋子里喊了一聲,隨后將卡堅卡扶了起來。
很快,一個高高瘦瘦,留著一頭紅色長發的年輕女人從里面跑出來,簡單的詢問了幾句之后,立刻從另一邊扶住了卡堅卡。
目送著這兩人帶著卡堅卡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穗穗也收起了相機,順勢關上車窗,和衛燃一起聽著那個小盒子里傳出的聲音。
而在房間里,一臉虛弱像的卡堅卡在這兩人的攙扶下坐在了客廳里一張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亞麻沙發上,趁著那個男人幫他準備糖水的時候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并不算大的客廳里最顯眼的,莫過于不遠處挨著壁爐布置的一顆掛滿了彩燈的圣誕樹,那棵圣誕樹的頂上,還裝有一枚極具蘇聯傳統的紅色五角星。
而在那壁爐上,除了橫放的一支泵動式獵槍之外,還掛著一張東正教苦像和一個東正教徒必備的十字架。
在周圍的地板上,除了各種小孩子的玩具之外,還有個看起來最多四五歲的小男孩正一手抓著個吃了一半的甜甜圈,另一只手還攥著一只緬因貓的尾巴。
那只大的嚇人的緬因貓似乎幾次想給這個煩人的小祖宗狠狠來上一爪子,最后卻又迫于某種原因,只是將肥大的爪子溫柔的搭在了那個小朋友的手背上。
再看看挨著沙發擺放的桌子上,除了一盤切好的水果之外,還有幾張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賬單以及一臺屏幕上顯示著二手車交易頁面的筆記本電腦。
恰在此時,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身形富態的白人老太太也從通往花園的那扇門里走了出來,用同樣帶著濃重斯拉夫口音的英語問道,“馬卡爾,發生什么了?”
“有個低血糖的姑娘在門口暈倒了”剛剛扶著卡堅卡進來的男人說話的同時遞給了卡堅卡一盒巧克力,而那個叫杰西卡的女人則將一杯牛奶送進了微波爐。
“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
卡堅卡故意繼續用帶著濃重斯拉夫口音的英語虛弱的道了聲謝,隨后又讓接過巧克力的手表現出了一絲絲恰到好處的顫抖,緊接著,哆哆嗦嗦的撕開巧克力的錫紙包裝,將其塞進了嘴里。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那一臉富態的老太太解下腰間的圍裙,坐在卡堅卡對面,用帶著同樣口音的英語好奇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聽你的口音,難道你來自俄羅斯?”
“您好太太,我叫卡列尼娜”
卡堅卡看向和當初衛燃給的照片里有幾分相似的女人,繼續用虛弱的語氣說道,“我是烏克蘭人,難道您是俄羅斯人嗎?”
“烏克蘭人?”這富態的老太太挑了挑眉毛,卻并沒有回答前者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你是烏克蘭哪里人?”
“敖德薩”
卡堅卡略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個叫做杰西卡的紅發女人遞來的一杯加了蜂蜜的熱牛奶,抿了一口繼續說道,“烏克蘭的那個敖德薩。”
“你也是敖德薩人?”這個老太太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激動的換上了俄語,就連剛剛扶著卡堅卡進來的那一男一女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難道您也是?”卡堅卡同樣一臉激動和意外的問道,“這不可能!這太巧了!”
“確實太巧了,我可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那老太太激動的說著,同時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我也沒想到”
卡堅卡似乎比對方還激動,“我只是今年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回家,所以特意來這座同樣叫做敖德薩城市,和和同樣沒辦法回家的朋友一起過圣誕節的,
沒想到這也太巧了!”
“說不定這是上帝的安排”
那個叫杰西卡的女人似乎聽不懂俄語,在那個叫馬卡爾的男人翻譯完之后,立刻又端來了一盤甜甜圈,“吃點甜甜圈吧,卡列尼娜,你的朋友呢?他們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們去看那個隕石坑了”
卡堅卡無奈的說道,“我本來想在周圍找個吃點東西的地方等他們回來的,可還沒等找到就堅持不住了,真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關系,沒關系的。”
那個老太太一臉慈祥的安撫著卡堅卡,隨后主動介紹道,“我是烏瑪,這是我的兒子馬卡爾,她是馬卡爾的妻子杰西卡,當然,還有圣誕樹下那個可愛的小家伙戈爾曼。”
“噗!”
門外路對面的商務車里,剛往嘴里灌了一口水的衛燃直接噴到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隨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怎么了?”身邊被嚇了一跳的穗穗趕緊關切的一邊幫著拍打著后背一邊問道。
“沒咳咳!沒事!”
衛燃一邊咳嗽一邊擺手,他是真的服了這些歐洲人,取個新名字就那么費勁怎么著?非得把一個名字當傳家寶用?這要是放在華夏,誰要是給自己的孫子取了自己丈夫的名字,恐怕能成為全村津津樂道的笑話。
“神經病”
穗穗翻了個白眼,遞給衛燃一張紙巾之后,嫌棄的躲遠了些繼續聽著那個小音箱里傳出來的談話聲。
在房間里的卡堅卡可不知道戈爾曼這個名字的含義,在以休斯敦大學新聞傳播系留學生的身份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以及表達的受到他們一家幫助的感激之情后,便借機以好奇的語氣問起了那位烏瑪太太從基輔的敖德薩到美國的敖德薩的經歷。
順勢,這姑娘還借著同為敖德薩人,以及她也是個虔誠的東正教徒,乃至沒辦法和家人一起過圣誕節的可憐樣,收獲了這一家人請她和她那些去看隕石坑的朋友們今天晚上一起過圣誕節的邀請。
而除此之外,卡堅卡也在閑聊中旁敲側擊的了解到,這位烏瑪太太如今還在附近的一家超市擔任收銀員的工作。
而她的兒子馬卡爾,和朋友在郊外經營著一家并不算大的牧場,只不過看樣子生意似乎并不算太好,至于那位杰西卡,除了在農場里幫忙之外,主業則是個收入還不錯的獸醫。
總的來說,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家人算是標準的中產階級,雖然成活還算不錯,但壓力也很大,這一點從桌子上那些已經被收起來的賬單,以及馬卡爾準備出售他的福特皮卡換點錢就能看出來。
眼瞅著該問的也問的差不多了,衛燃用落地后美國后,卡堅卡提供的電話卡給對方的號碼發了條“你在哪,我們已經回到酒店”的消息。
另一邊,卡堅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主動結束了話題說道,“烏瑪太太,還有馬卡爾和杰西卡,謝謝你們的幫助,現在我感覺好一些了,準備回酒店和朋友匯合了。”
“晚上帶著你的朋友回來一起過圣誕節吧?”烏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期待,“到時候你繼續說說現在敖德薩的樣子。馬卡爾,你和杰西卡開車送她回酒店吧。”
“那謝謝你們”
卡堅卡真誠的感謝道,“到時候我問問那兩個朋友的意見,就算他們不想來,我也會來和你們一起過圣誕節的。”
“好姑娘,晚上一定要來。”
烏瑪太太抓著卡堅卡的手說道,“我們做了圣誕鵝,到時候一定要帶著你的朋友們一起來吃。”
“我一定會來的,我保證。”卡堅卡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證。
告別了一路送到門口的烏瑪太太,卡堅卡跟著那個叫做杰西卡的女人坐進了一輛藍色福特皮卡里,任由那位馬卡爾拉著開往了城中心的方向。
“我們不跟上嗎?”商務車里,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的穗穗偷偷朝站在門口的烏瑪太太按下了快門,同時不忘朝身邊的衛燃問道。
“再等等”
衛燃直等到站在門口的烏瑪太太轉身回到房間,這才彎著腰挪到駕駛室的位置,啟動車子遠遠的跟上了那輛藍色的皮卡。
“晚上我們要不要和那家人一起過圣誕節?”穗穗扒著衛燃的座椅靠背期待的問道,“卡大姐說的那兩個去看隕石坑的朋友就是我們倆吧?”
“卡大姐?這什么鬼稱呼?”衛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卡堅卡啊,卡堅卡的卡,也可以是奧斯卡的卡,大是大佬的大。”穗穗一臉崇拜的說道,“她剛剛編的那些故事我都快相信了。”
“說不定她就是烏克蘭敖德薩的人呢?”衛燃饒有興致的忽悠著穗穗。
“怎么可能!”
穗穗立刻反駁道,“來的路上她明明和我說過,她是白俄人,兩年前才來這邊讀大學的,要不是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