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號下午五點四十,好似掉進了油漆桶的衛燃拄著一根木頭棍,在季馬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白樺林。
這一整天的經歷絕對算不上美好,一次次的被季馬找到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他還遭遇了一頭發情的公鹿,要不是反應快及時開了一槍,估計自己現在已經被晾在鹿角上當戰利品了。但即便如此,驚慌失措之下,他還是摔了個跟頭,險些把腳給扭了。
不過萬幸,誤打誤撞之下,他倒是在一顆橡樹的樹干上找到了一塊僅有電磁爐面板大小的黑板,并且順利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馬,我今天被你打中了多少次?”衛燃一屁股坐在咨詢中心門口的臺階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17次”
季馬臉上寫滿了遺憾,“明明還有時間呢,你就不能再堅持下去找第二塊黑板?”
“然后你就能拿到四萬盧布的贖金了?”衛燃面色不善的嘲諷道。
“兩萬”季馬伸出剪刀手,“就算抓到你20次,我也只能拿到兩萬,另外兩萬是卡爾普先生的。”
“這個奸商!”衛燃咬牙切齒的罵道。
“謝謝你的夸獎”
卡爾普從咨詢中心里走出來,笑瞇瞇的伸出手,“兩萬盧布,交完贖金你就可以回宿舍換身衣服,然后準備吃晚飯了。”
“拿好”衛燃從自己的錢包里抽出幾張大票遞給對方,后者則當著他的面,將其中一半遞給了旁邊的季馬。
“好了季馬,帶他去宿舍吧,換好衣服之后過來吃飯。”
卡爾普將贖金揣進兜里,一邊往咨詢中心走一邊說道,“晚上七點半點,咨詢中心一樓,你還有兩個小時的德語課程,遲到一分鐘一萬盧布。”
“走吧,我帶你去宿舍。”季馬幸災樂禍的拉著衛燃站起來。
“季馬,你也跟著學吧,這是尼古拉先生的意思。”
“我可以拒絕嗎?”季馬臉色難看的問道。
卡爾普轉過身,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能,我已經給你媽媽打過電話,她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偷偷跑回去就打斷你的腿。季馬,珍惜這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吧,如果不是你的這位華夏朋友支付了足夠多的學費,你根本沒機會蹭課。”
“我知道了”季馬嘴角抽搐,最終還是艱難的答應了下來。
攙扶衛燃進入咨詢中心,這倆難兄難弟沿著樓梯爬到咨詢中心的二樓,各自鉆進了屬于自己的房間。
疲憊的關上房門,累了一整天還被坑了兩萬盧布的衛燃總算有了些許的安慰,別的不說,卡爾普提供的宿舍絕對寬敞,看起來至少五六十平的套間裝修的也絕對算得上豪華。
甚至單獨的浴室里還有個足以把全身泡進去的浴缸。而在進門的柜子里,還放著從內褲襪子到上衣下褲以及靴子甚至手套的全套衣服。就連自己扔在卡車上的行李箱都被擦的干干凈凈放在角落的位置。
脫掉身上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衛燃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定好時間躺在床上瞇了一覺。昨天晚上被各種動靜折騰了一宿,白天又在白樺林里給季馬當了一整天活靶子,現在他早就累的沾枕頭就打起了呼嚕。
當鬧鐘把他叫醒的時候,衛燃只覺得自己睡了連五分鐘都不到,但看看手機屏幕,離上課的時間卻只剩下了十五分鐘。匆忙換好衣服,跑下樓的時候,季馬已經在一樓大廳等著他了。
“就知道你肯定要睡一覺”季馬說話的同時將一沓卷滿了熏肉的布林餅塞到衛燃手里,“趁著還有時間,快吃點東西吧。”
“謝謝你還想著我”衛燃接過來三兩口塞進肚子,這才跟著季馬鉆進了緊挨著吧臺的一間教室。
出乎他的意料,負責講課的竟然是那位前臺大媽,只不過相比昨天晚上的打扮,這位大媽不但穿著一身得體的西服,而且還畫了淡妝。以至于雖然身材略微有些走樣,但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己找地方坐下吧”
這前臺大媽的態度比昨晚熱情了不少,一邊將教材發給僅有的兩名學生,一邊輕聲細語的介紹道,“我的名字叫達利婭,未來將負責你們的德語課程、醫療課程以及禮儀課程,當然,我們今天是德語課,所以就從最簡單的字母讀音以及怎么用德語問候別人的母親開始吧。”
這特么也行?上來就學臟話?
衛燃嗔目結舌的看著端莊典雅的達利婭老師,一時間竟搞不清楚對方要教的問候是哪一種的問候。
不過在長達兩個小時的課程結束之后,學了一嘴臟話的衛燃卻驚奇的發現自己還真就記住了不少的“問候”,尤其這節德語課最后的十分鐘,達利婭組織他和季馬的對罵更是將今天學到的東西來了一次真正意義的實踐。
頗有些意猶未盡的結束了第一節神奇的德語課程,達利婭示意季馬跟著自己離開教室,而卡爾普卻拿著兩個文件袋走了進來。
“德語課學的怎么樣?”依舊西裝革履的卡爾普坐在衛燃對面親切的問道。
“很有意思”衛燃給了模棱兩可的評價。
“這里的課程都很有意思”卡爾普說話同時打開文件袋,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平鋪在了桌面上。
“這是...”衛燃看著擺在桌子上的其中一份文件,這不是自己帶過來的那份醫療檔案嗎?
“今天幫你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的”卡爾普理所當然的說道,絲毫不覺得未經同意翻別人的東西有什么不好。
“我在幫尼古拉先生調查一些事情”
“我知道”卡爾普將另一份文件推給衛燃,“這是當年我根據這份醫療記錄調查到的東西,或許能幫到你。”
衛燃拿起另一份檔案翻了翻,里面不但有那份醫療檔案主人的詳細信息,而且連自己之前根本查不到的橡葉保險公司也有詳細的介紹。
等他看完了十幾頁的文件,卡爾普直來直去的問道,“維克多,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只帶了這一份醫療檔案?能說說你的發現嗎?”
衛燃猶豫片刻,拿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我只是覺得他被殺死的原因太簡單了。”
“就這些?”
衛燃點點頭,之后又搖搖頭,“本來原因就這些,但是看了你給的資料之后,現在又多了些理由。”
“詳細說說”卡爾普催促道。
“這家保險公司”衛燃指著醫療檔案上的詞組解釋道,“橡葉,這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二戰那脆了,一家德國公司以橡葉作為名字,很難不讓人多想。而且根據你的調查,這家公司在1985年被炸沒了,而那位安瓿同樣在1985年失蹤的。又沒有可能,他就是死在了那次爆炸里?”
卡爾普聞言失望的搖搖頭,“尼古拉先生沒和你說過嗎?安瓿是在1985年的四月份失蹤的,他們中間相差兩個月的時間,很難說相互有什么聯系。”
“幾月份?四月?”衛燃驚呼出聲。
“有問題?”卡爾普盯著衛燃的雙眼問道。
“沒...”本來想說謊搪塞過去的衛燃趕緊剎住,換了種方式說道,“我要考慮下才能給您答案。”
卡爾普思索片刻后點點頭,“以后每天最后一節課結束后,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幫你一起調查分析,中途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隨時提出來。”
“沒問題,如果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衛燃說道這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過卡爾普校長,現在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當然可以”
卡爾普笑著說道,“明天上午六點半用早飯,七點開始你和季馬的狩獵游戲。下午三點之前結束。”
“還有?”衛燃哭喪著臉問道。
“什么時候你一天之內找到三塊黑板,并且被季馬抓到的次數在個位數,這場狩獵游戲什么時候結束。”卡爾普站起身,“好了,現在回去早點休息。”
目送著卡爾普離開教室,衛燃重新打開桌子上的資料,他本來并沒有想著這么快就調查出個結果,但既然對方已經看到了那份醫療檔案,也就沒必要繼續藏著掖著了。
更何況,他在這份資料里還看到了“德國青年聯盟”的字樣,順水推舟的借著這點兒線索繼續查下去,或許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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