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呆呆的看著劉璋,法正推了他幾次都沒反應過來。
“還不見過使君!”法正干脆踹了他一腳道。
“見過使君!”甘寧冷冷的對著劉璋一禮,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當初自己決意反叛,就是看不上劉璋這人,然后法正勸自己稍安勿躁,自己當時沒有直接爆發,最后呂布率軍打過來,自己也是以推翻劉璋為目的,準備跟呂布里應外合,然后劉璋被法正說服了跟他們一起干,繞了一圈兒,自己又跑到劉璋手底下了。
雖然是暫時的,但…這事兒…
真特么邪門兒,自己當初決定反叛劉璋究竟是為何啊!?
“將軍無需多禮。”劉璋自然不明白甘寧為何這么看著自己,見他行禮,微微抬手,示意不必多禮,又看了看法正身邊的孟達道:“這兩位,便是孝直所薦之人?”
法正點點頭道:“正是,興霸有萬夫不當之勇,更善統兵,子敬有臨機決斷之能,此二人相助,可事半功倍!”
“那便有勞二位了。”劉璋點點頭,再次看了看兩人,一臉認真的道。
“好說,好說。”甘寧機械的點點頭,這次交流從頭到尾透著一股古怪感,甚至讓他有種錯亂感。
他們現在這算什么?
幫劉璋把劉璋的城池給破了?
沒弄錯吧?
好像是這樣,但…他們的敵人是誰?最大的那個都決定投降了,還打個屁啊?
這也是甘寧一直不太理解的,為什么劉璋都投降了,他們還得這般偷偷摸摸的,直接開城不就行了?
從劉璋那里領了令箭出來之后,甘寧一把拉住法正,終于還是把憋在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我說孝直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意?”法正不解的看向甘寧。
“他…他都降了,現在直接打開城門不就行了?”甘寧看著法正不解道。
“你真的以為,這成都城中,是他在做主?”法正有些好笑的看著甘寧問道。
“不是?”甘寧不解道。
“自然不是。”法正點點頭道:“在這座城中,真正做主的從來不是你能看到的,現在兵權還是只有我們這些。”
雖然換了個陣營,但實際上,他們的兵力并未增加。
“那我等與他聯手又有何用?”甘寧不解道。
“以前是賊,現在是官,你說有何用?”法正回頭,看了甘寧一眼反問道。
同樣的人手,當賊卻只能東躲西藏,有了官身,卻能大搖大擺的行走在陽光下,這就是區別,賊需步步謹慎,始終將自己置身于陰暗之中,生怕一不小心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下,而官卻能堂而皇之的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至少在這座城中,要做什么事,阻力不會太大。
甘寧有些明白了:“那現在做什么?”
“先讓兄弟們來這邊,換上蜀軍的衣物,記住,左臂綁上白布。”法正看向甘寧道:“這件事,你去做。”
“那你呢?”甘寧看著法正。
“去找個故友。”法正微笑道。
既然強取不行,那就換個玩兒法,來此政變,借劉璋之力,將一部分兵權給分出來,在此之前,還得找個人才行。
神神秘秘。
甘寧看了他一眼,見法正離開,不滿的罵了一聲,轉身離開,按照法正的計策,將自己手下這些人都轉正了,換上蜀軍衣物,也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偷偷摸摸的,路上有人詢問,直接拿出令牌,囂張的甩到對方臉上,老子是州牧府的人,誰敢管?
另一邊,法正卻是在探得黃權離開衙署后,徑直來到衙署中。
“公衡何在?”法正亮了亮劉璋給自己的印信,進了衙署后,四周看了看,皺眉道。
“賊勢兇猛,黃將軍親自帶人去城上守衛,不知先生是…”衙署中的小吏疑惑的看著法正,以前沒見過此人吶。
“吾乃州牧府書櫞,奉主公之命前來提一人前去見主公。”法正亮明身份道。
“不知主公要提何人?”小吏躬身道。
“張任。”法正看著對方道。
之前他找甘寧時,已經得到張任被抓的消息,或者說張任是主動來投的,希望能夠重新為成都效力。
但鑒于他之前的名聲,黃權還是決定將他先下獄,畢竟事情也太巧了些,黃權可不敢用他。
“這…”小吏聞言皺了皺眉。
“嗯?”法正看向小吏:“可是這公文有誤?”
“公文的確無誤。”小吏連忙將法正的印信和公文奉上,皺眉道:“可是將軍有令,此人乃是要犯,任何人不得隨意提走。”
“哦?”法正倒也不急,只是看向對方道:“這任何人中,也包括主公?黃將軍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自然不是。”小吏連忙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看著法正道:“不知可否等黃將軍歸來之后,待黃將軍準許后,我等親自將此人送去。”
“好啊!”法正看了看他,點頭道:“既然黃將軍說話比主公都要有用,那在下也不敢多言,這些東西便留在這里,就讓黃將軍親自去跟主公解釋吧!”
說完,法正將印信和公文往地上一扔,轉身道:“我們走!”
當下也不理會那連連說好話的小吏,帶著孟達便離開了衙署。
“孝直,那黃權還真會乖乖把人送來?”離開了衙署,孟達有些不解的看著法正道。
“定會送來。”法正笑道:“黃權此人與其他人又有些不同,并非只為自身,他對劉璋還是有幾分忠心的,這事兒也不算什么大事,劉璋既然要張任,他不會反對。”
“不過你這蜀腔學得還真像,好似就是蜀人一般。”孟達一邊走,一邊感嘆道。
同樣是在蜀地待了兩年,法正現在基本上能用蜀腔跟蜀人無障礙交流,自己現在也就會那么一兩句,跟法正沒得比,自己這兄弟,真是學什么都快!
“我可下了不少苦,既要得蜀人之信任,總要有些本事才行。”法正哈哈笑道。
“接下來我等去何處?”孟達問道。
“以前去不到的地方都去看看。”法正道,現在只差一步就能完全拿下成都了,不過這一步可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提前將這成都的兵力部署弄清楚,以前身份不合適,如今卻是沒了阻礙,大多數地方他都能去。
法正也是厲害,硬生生靠著強記,將這一路上明崗暗哨記在心中,幾次被人阻攔,也被法正以劉璋近臣的身份給糊弄過去,總算是有驚無險。
法正回到州牧府不久,正跟劉璋商議下一步計劃,卻見有內侍來報,黃權求見。
“當時把人送來了。”法正起身,看著劉璋道:“使君,我與那黃權有過數面之緣,不好碰面,你匠人留下便可。”
“此人真的有用?”劉璋看著法正疑惑道:“若真如先生所說,此人一直心向于我,那這也…”
如果張任真的是心向自己,那這一路倒霉催的是什么情況?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么個霉氣罐拉過來真的好嗎?
“就算沒他,使君以為那些地方能守住?”法正有些無語,張任人倒霉是沒錯,但也不能真的把那些地方失守的罪過都放在他身上。
要真是那樣,關中將士浴血廝殺又是為何?以后遇到事情,仗也別打了,直接讓張任過去行不行?那多省事?
劉璋點點頭:“既然先生都如此說了,便依先生之言,我將其留下。”
“告退!”法正轉身,也沒走遠,而是躲到了后堂。
不一會兒,黃權帶著幾人將張任帶來。
“主公。”黃權對著劉璋一禮道:“張任已被末將帶來。”
“嗯。”劉璋抬眼看了張任一眼,點頭道:“公衡辛苦了,城中諸事繁忙,公衡且去吧。”
“主公…”黃權沒有直接離開,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劉璋道:“敢問主公為何要末將將此人帶來?”
“有何不妥?”劉璋反問道。
黃權皺眉道:“主公可知,此人與之前白水關、葭萌關、劍山、涪縣、綿竹關之失皆有關系。”
“公衡可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皆是此人所為?”劉璋反問道。
“那倒沒有。”黃權搖了搖頭,只是謠言而已,哪有什么證據?
“既然沒有,真好下此斷言?”劉璋冷哼一聲道:“張任如何且不說,那五地之失,若皆是他一人所為,公衡是想告訴孤,我蜀軍是有多無能么?”
“不敢!”黃權連忙搖頭,想想也沒錯,五關被一人破掉,這些守軍是有多無能?但事實上卻是,這一路幾乎都是被關中軍摁著打,張任只是正好破關時在當場而已,這么一說,倒是解釋通了。
“是末將糊涂,險些釀成大錯。”黃權說完,也覺得有些奇怪,自家這位主公…變聰慧了?
“且去吧。”劉璋擺了擺手。
“喏,末將告退!”黃權點了點頭,躬身告退離開。
張任卻是一臉激動的對著劉璋納頭便拜:“多謝主公,為末將洗刷冤屈!”
“莫要如此,算起來,你我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劉璋起身,將張任扶起來,看著張任笑道。
張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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