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是…”賈詡有些茫然的看向張魯。
“此二人,正是楊任、楊昂!”張魯一臉焦急道。
“典韋,怎能胡亂殺人!?”賈詡聞言,勃然色變,連忙起身,蹬蹬蹬跑到二人尸首旁,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下兩人是否還活著,然后一臉憤怒的瞪著典韋。
“我只是攔住他們,誰知道他這般不經用,至于這個,是他先拔劍的!”典韋脖子一梗,冷哼道。
“你…唉”賈詡嘆息一聲,一甩袖子來到張魯身前,對著張魯一禮道:“天師,典韋乃我主公近衛,平日里跟主公一起較武,力氣比常人大些,出手沒個輕重,如今誤傷天師愛將,雖說事出有因,但此事必須嚴懲,就請天師嚴懲此人!”
典韋看著賈詡的背影張了張嘴,不是你讓我殺的?
想要爭辯,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雖說平日里經常損對方吧,但關鍵時候,這點信任還是有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相信賈詡不會害自己。
張魯聞言,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尸體,面色有些復雜,本來只是想將兩人拘禁,沒想到會給兩人帶來殺身之禍,畢竟是自己麾下大將,跟隨自己多時,感情還是有的,此刻自然沒什么好臉色。
如果賈詡不說,他必然會發作,不管是發泄情緒還是為了給一眾屬下一個交代,但賈詡先認罪,又把典韋交出來,一下子,讓張魯沒了繼續追究的理由。
賈詡說的也對,這應該算是誤傷,畢竟誰也沒想到這兩人會進來,至少賈詡和典韋是沒理由能夠想到的。
看這被賈詡推出來的典韋,張魯也挺犯難的。
呂布的近衛啊!現在歸附朝廷基本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自己現在去處置呂布的近衛?真處置了,以后呂布會怎么想?會不會有人給自己穿小鞋?
“天師,典將軍也是無心之失!”楊松看著張魯糾結,連忙出來笑道:“當然,處罰也是應該,但如今楊家兄弟的事情不宜對外傳揚出去,依在下看,不如先將二人尸體收斂,待主…溫侯大軍入了漢中之后,再由溫侯定奪,天師以為如何?”
張魯聞言,看了看楊任和楊昂的尸體,還能如何?有人給送出了臺階,順勢下來就行了,至于以后,那是呂布的事情,雖說對楊任兩人有些不忍,但事到如今,就算他跟呂布劃清界限,但楊任、楊昂死在他這里,也難免惹來楊家的吵鬧,倒不如將這些事交給呂布去辦。
楊任和楊昂被人拖下去,今日在這里的人,也盡數被看管起來,免得消息走漏出去,而后賈詡派隨行扈從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長安,書信通知呂布進漢中之事。
而張魯這邊,則由張衛、楊柏二人迅速接手楊任和楊昂的兵馬,并調開斜谷以及陽平關等地的兵馬,讓呂布的兵馬能夠順利進入漢中。
呂布這邊得到消息,已經是一月之后,已是盛夏了。
這日,長安城外,呂布抽空將呂玲綺、典滿、華安、徐蕓以及張虎、高義一并拉出來,親自教授一些東西。
不是說蔡邕那里教得不好,而是這幾個作為呂布麾下大將的后代,他們父親常年在外屯兵征戰,子嗣沒人照料,呂布閑暇時候,幫他們帶帶孩子,教些蔡邕那里學不到的東西也算是給自己這些手下的一些福利,同時也算是促進君臣感情。
因為是自家爹親自教的關系,呂玲綺顯然有種我爸是老師,你們都得聽我的那種感覺,自覺擔任起了臨時小班長的職責。
“父親,今日要教我等何本事?”呂玲綺興沖沖的看著呂布,作為天下第一人的女兒,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會生出幾分高人一等的感覺。
“先去換衣物,至于教你們什么,待今日教完之后再說。”呂布讓人將給他們準備好的衣物拿出來。
“父親,我們家…為何要穿這些?”呂玲綺看著那粗布衣裳,有些不解的看向呂布。
作為呂布的掌上明珠,呂玲綺從小就沒有被虧待過,無論吃穿還是玩物。
不止是她,這里除了典滿小時候過過苦日子,其他人可都沒有這般經歷。
“想要我教,便莫要廢話。”呂布無視了女兒的幽怨,只是淡然道。
呂玲綺不明白自家父親為何突然這般不近人情,莫名其妙,但平日里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父親,突然換上這副一板一眼的樣子,莫名的就會有些畏懼,不敢違逆,乖乖的拿了衣服離開。
呂布也回屋換了一身布衣,嚴氏幫他穿戴好,有些埋怨道:“玲綺他們還小,夫君何苦如此?”
“不小了!”呂布搖了搖頭,最近等漢中消息等的無聊,加上這些小伙兒經常攛掇女兒過來想讓呂布教他們,那點心思,呂布如何看不出來?
這女兒啊,就像年輕時的自己一般,別人捧上幾句就當真了,不過也好,借此機會教導一番,同時也看看這些孩子將來適合走什么路。
換上了一身粗衣出來,沒多久,便見呂玲綺等人重新穿戴整齊出來,雖是粗布麻衣,但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是市井之人。
呂布想了想,在幾個小家伙茫然家絕望的目光中,先把他們帶去校場操練了一番,直到大汗淋漓,灰頭土臉,這時再看,才有了幾分市井味道。
這么一折騰,大半個上午時間過去,呂布帶著幾人去了坊市。
“餓了吧?”呂布看著女兒和她的小伙伴們。
呂玲綺和她的小伙伴們連連點頭,莫名其妙的被折騰了大半個上午,此時已是精疲力盡,連最注重容貌儀表的徐蕓,如今都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了,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呂布。
“不能偷、不能搶,在不向別人透露自身身份的情況下,用你們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在這坊市中賺到今日的飯錢,便是今日我要教你們的東西。”呂布看著眾人道。
“啊?”呂玲綺和她的小伙伴們一臉愕然的看著呂布,這也算教?
呂玲綺有些疑惑道:“父親,耕地能識天時,這個孩兒懂,但今日這又算什么?”
“不是做什么事,都一定要有目的的,若說有,那只有一個,便是活下去,去吧。”呂布擺了擺手道:“你們在書院里學了這般久,難道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開玩笑 對于沒有真正經歷過生存的小鬼們來說,自己可是讀書、習武,學的都是治國安邦的東西,怎么可能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但父親,我等若是做到了,又當如何?”呂玲綺看著呂布,傲然道。
呂布神情一肅,一臉莊重道:“那我便教爾等定國安邦之學,保證爾等受用終身!”
呂玲綺和她的小伙伴們聞言頓時精神一震,看著呂布道:“父親,此言當真?”
“當真!”呂布點點頭:“為父從不食言!”
“好!”眾人頓時信心百倍,這坊市間識字的人都不多,賺錢而已,太簡單了!
眾人跟呂布告辭,而后各自離開。
“看好他們!”呂布招了招手,一名穿著尋常粗衣的漢子過來,呂布吩咐道:“非萬不得已,不得現身!”
“喏!”那漢子對著呂布抱拳一禮,而后轉身離開,隱入了人群中。
呂布看了看女兒他們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少年不知愁滋味,本可再好活幾年,卻偏偏要自討苦吃。
將背上的包裹摘下來攤開,一大堆木塊、珠片散落一地,呂布找了個不錯的攤位坐下來,隨手挑出一枚木塊,右手多了把刻刀,但見刀光閃爍,不一會兒的功夫,兩頭木質的貔貅便被他雕出來,放在攤位兩邊。
貔貅招財進寶,只進不出,雖說不信這個,但也是個好的寓意。
而后便是隨心所欲,想到什么便雕刻什么,不時還會做一些機關玩具,能自己走的小馬駒,推車直立行走的狗,爬桿的胡子等等 一時間,呂布倒是放空了心思,也想看看能不能觸發什么靈感,想出什么好點子來,墨家機關術,他已經吃透,現在差的就是那種一閃而逝的靈感。
不知多久,呂布從那種狀態中出來,卻見郭嘉不知何時坐在自己身旁。
“主公這手藝當真是神乎其技!”郭嘉把玩著那推車的狗,一臉驚嘆道。
“奉孝今日沒去青樓?”呂布有些驚訝。
“有事啊。”郭嘉往后一靠,看著呂布道:“漢中傳來消息,文和先生已經說服了張魯歸降,如今請主公盡快入漢中。”
“歸降了?”呂布聞言笑了,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沒什么好驚訝的。
“有些波折,不過結果就是這個。”郭嘉點頭道。
“那便動吧,我等這邊,明日也開始出動,不過長安兵馬不能調!”呂布點頭道,如何入漢中,他們早已做好了部署,現在需要的只是呂布點頭。
“主公不隨我回去?”郭嘉得了呂布點頭,起身看著呂布問道。
“不了,玲綺他們多少有些輕狂,今日且治治他們,也教他們一些書卷上沒有的道理。”呂布搖了搖頭。
“我有一子…主公?”郭嘉想了想,看向呂布,突然堆起了一張你懂得的笑臉。
“待這次回來,一起。”呂布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多謝主公!”郭嘉哈哈一笑,對著呂布一拜道:“那我便不打擾了,嘉告辭!”
呂布點點頭,看著郭嘉那瀟灑的身影漸漸湮沒于人群中,呂布有些好笑,不過眼下,那些小家伙們應該也有些心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