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將劉邦的人頭斬下來掛在馬頸前的鉤子上,重新翻身上馬。
不知為何,殺了劉邦的那一刻,有種通體舒暢的感覺,尤其是想到剛才劉邦向自己求饒時那副可憐兮兮的賤樣,雖說這么講對高祖有些不敬吧,但不得不說…高祖真賤!
呂布回身與隨他沖出來的騎兵匯合,再度殺回去,戰場上,曹參還在指揮著軍隊圍攻自己的糧隊,呂布見狀一把拎起劉邦的人頭,朗聲喝道:“爾等看好,這是何人!”
他高舉劉邦人頭,卻也不閑著,帶著騎兵來回馳騁,驚嚇這些將士。
“主公!?”曹參回頭,當看清楚呂布手中的人頭時,面色一變,憤怒的看向呂布。
“劉邦已死,朝廷只誅首惡,從者只要愿降,朝廷既往不咎!”呂布高舉著人頭,大聲呼喝。
楚軍將士本就被呂布殺的心驚膽顫,如今眼見劉邦都死了,哪還愿意再戰,加上呂布這兩年經營出來的名聲,那可是一言九鼎,既然他都說了既往不咎,那肯定是既往不咎,當即眾人紛紛將兵器丟下,選擇了請降。
曹參捏緊了手中的長矛,看向呂布,突然大吼一聲,朝著呂布沖來舉矛便刺。
“勇氣可嘉!”呂布輕易地撥開對方的長矛,如今大局已定,這次卻沒再下死手,而是順勢用小枝一勾將對方的長矛勾掉,調轉馬頭看向曹參道:“但大勢已去,何不早降?”
曹參怒喝一聲,拔劍朝呂布沖來。
“冥頑不靈!”呂布殺灌嬰、殺夏侯嬰時很干脆,但對曹參這種能文能武的,呂布還是有愛才之心的,加上如今劉邦已死,大局已定,呂布不想殺他,見他劍來,方天畫戟輕易將對方的寶劍拍飛,而后在錯馬之際,順手一把將他從馬上拉下來,拎小雞一般拎起來,隨后摔在地上。
“拿下!”一聲厲喝,自有將士上前,將曹參綁了。
呂布留了一支人馬,讓人去將劉邦的尸體帶回來,而后帶著劉邦的人頭和大部兵馬朝著城池方向而去。
方才的狼煙是叫陳余,劉邦將伏擊位置選在這里,顯然是抱著圍點打援的心思,真正的目的該在陳余這里。
事實也如同呂布所料一般,陳余看到狼煙之后,果斷按照呂布之前吩咐留下不少兵力守城后,親自率軍朝著呂布這邊而去,不過速度卻不快,一路戒備。
蕭何見狀自然不可能放陳余去跟那邊的糧隊匯合,眼見沒辦法趁敵不備偷襲,當下選擇強攻,由周勃、盧綰、傅寬等人各領兵馬四面沖殺。
陳余早有準備,眼見果如呂布所言有伏兵,心里佩服呂布之余,二話不說揮軍與敵軍戰在一處,蕭何本想分一支人馬趁機奪城,卻發現陳余留了足夠的守軍,急切間很難拿下城池,只能回身合力圍攻陳余。
陳余不甘示弱,雙方在這山野間打的難解難分之際,呂布率軍趕到,當呂布拿出劉邦的首級時,盧綰、周勃等人瘋了,瘋狂的撲向呂布要跟呂布拼命,但對這些人,呂布卻沒再客氣,方天畫戟一戟一個,頃刻間便將幾名主將斬殺,只留傅寬護在蕭何身邊,低聲問道:“先生,怎么辦?”
傅寬是碭郡人,此前效忠的是魏豹,后來魏豹不用他的計策,被呂布擊潰,傅寬投了劉邦,沒想到這還沒過多久,劉邦比魏豹更慘,直接沒了。
算不上劉邦死忠,此刻自然也不會像盧綰等人一般跑去跟人拼命。
蕭何遠遠看著呂布手中的首級,面色有些發白,四周的楚軍將士卻是已經開始投降,陳余趁機揮兵將蕭何一行人團團圍住,見呂布策馬趕來,陳余連忙躬身行禮。
呂布只是一身尋常校尉衣甲,卻讓陳余這等一方大將行禮,蕭何很快明白了,這秦軍之中,夠資格讓陳余如此敬畏的,也只有呂布一人了。
此刻呂布靠近,他已確定呂布手中的首級便是劉邦的,蕭何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呂布道:“將軍乃秦國上卿,怎用如此卑劣之法取勝?”
“那請先生告訴我,打仗何處不卑劣?”呂布看向蕭何,沒見過,但看氣度,應該不是普通人:“先生可否通名?”
“蕭何!”蕭何嘆了口氣,呂布說的不錯,打仗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真的學宋襄公那樣,反而才有些奇怪。
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晚了,劉邦已死,一切成空,面對有項羽之勇,卻比項羽更加殺伐果斷的呂布,眼下局勢,蕭何想不出任何翻盤的機會,頹然的扔掉兵器。
一旁的傅寬也默默的放下兵器。
“久聞先生之名。”呂布抱拳道:“劉邦既死,先生可愿隨我回去?以先生之才,日后出將入相,一展所學也非難事。”
“太尉就這般確定自己可勝項王?”蕭何看向呂布。
“九成把握。”呂布點點頭,很認真的回答,不說現在項羽身邊的勢力已經被自己削了不少,單說項羽的性格缺陷,呂布要敗項羽真的不難。
若是旁人說這話,蕭何會一笑了之,但呂布說這話,卻給人一種理所當然之感,想想呂布處事和項羽處事,不得不承認,或許在勇武和統軍之上,項羽能與呂布一戰,但若說到手段,項羽在呂布面前簡直就是個嬰兒,而且呂布比項羽更多了殺伐果斷,如今呂布滅了劉邦,項羽想敗呂布顯然更難了。
蕭何不說話,呂布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良久,蕭何終于開口了,對著呂布問道:“若在下不從,太尉當如何?”
不從么?
呂布看著蕭何,蕭何也認真的看著呂布…緩緩拔出寶劍。
蕭何:“…”
“先生之才,布早有耳聞,碭郡不大,先生卻能在一年間為那劉邦籌得五萬大軍還能糧草不缺,碭郡民生也未毀壞,這等人才,若投了項羽,雖說未必會被重用,但于我于朝廷而言,終究是大害,若先生執意不降,也請先生見諒,殺人非我愿,然為天下蒼生計,布親自送先生上路!”呂布對著蕭何緩緩頷首,算是敬意。
“若太尉可厚葬沛公,并善待其家眷,蕭何愿降。”蕭何嘆了口氣,對著呂布微微一禮。
不降難道還真的給劉邦陪葬?
蕭何看得出來,自己若真不答應,呂布這拔劍不是說笑的,而他也沒活夠,投降就投降吧,在此之前,為劉邦和其家眷爭取些好處,也算是全了雙方的君臣之義了。
“我對沛公也非私怨。”呂布若無其事的還劍歸鞘,微笑著看向蕭何:“至于沛公家眷,若是愿去咸陽,我自當養之,若不愿,我會給他們一些田地、錢財,讓他們重回故里,先生以為如何?”
“大善!”蕭何微微一禮道。
呂布笑了,他喜歡蕭何這性格,該投降的時候毫不拖泥帶水。
有了蕭何的帶頭,傅寬這些將領也紛紛選擇了歸降,畢竟除了從沛縣跟劉邦一起出來的那些人,又有幾個愿意陪劉邦赴死?
呂布將所有降軍集中起來,又讓陳余請了最好的裁縫去將劉邦的尸體縫合,帶著蕭何、陳余、傅寬等人,當著一眾楚軍的面,將劉邦風光大葬,并立了沛公墓,至此,呂布算是全了蕭何的臉面,也讓這些歸降的楚軍心里舒服了不少。
雖然號稱楚軍,但實際上劉邦的部下跟項羽的部下不是一路,自稱楚軍也只是因為雙方名義上都是楚懷王麾下,實際上卻是各管各的。
如今既然投降了,那自然便是秦軍了。
呂布將這些降軍做了整合,送去三川郡,而后帶著蕭何、傅寬和陳余回城。
劉邦已死,這支楚軍已亡,那接下來就是英布了。
“太尉。”蕭何跪坐在呂布面前,見呂布研究地圖,笑問道:“不知太尉可是準備招降英布?”
“嗯。”呂布點點頭,他確實有將英布招攬之心,見蕭何詢問,也不隱瞞:“據我所知,英布為項羽屢立大功,當初巨鹿之戰能勝,英布有大功,然而項羽卻吝嗇封賞,雖然英布未曾表現出不滿,但以常理篤之,英布不可能毫無怨言。”
英布簡直就是項羽的清道夫,臟活累活基本上都是英布的,哪里難打,英布就會出現在哪里,但也正是因此,項羽給英布的封賞根本配不上英布的功勞,呂布正是想從這一點下手,將英布拉到自己這邊來。
“太尉可知英布為何如此?”蕭何問道。
“愿聞其詳。”
“早年英布曾遇一相士,說他相貌平平,一生注定無富貴之命,但若能刺面,便有稱王命格,英布本不在意,但后來卻被抓了修皇陵,果然刺面,因此英布對此相士之言深信不疑。”蕭何微笑道。
呂布一直以為牛輔很蠢,沒想到還真有信這個的。
“他要當王?”呂布瞇了瞇眼睛,看向蕭何道。
“正是。”蕭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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