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打發走田橫派出來的使者,很顯然,對方是想拖延時間,附近有能力救田橫的,就只剩下章邯了,彭越倒也不急,若真能將章邯給引來這邊,那就是前后夾擊,章邯的二十萬秦軍可比田橫的這點人馬更具吸引力。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章邯這二十萬大軍沒了,那呂布用了一年多時間加上一場大勝仗穩定下來的局勢將會徹底被顛覆。
也因此,彭越只當沒看破對方的拖延之計,只是告知那過來詢問的使者道:“告訴田橫,敗他之人,乃昌邑彭越!”
雖說擾亂齊國的是韓信和彭越兩支人馬,不過雙方都聽命于項羽,卻互不統屬,各管各的,從沒臉受過,這次將田猛誘出圍捕的是彭越,韓信之前有過通氣,不過顯然對方并沒有聯手的意思,而彭越也不覺得需要跟韓信聯手。
總之這齊王之位是我的了!
彭越看著遠處被封死在禹王山中的田橫大軍所在,心中多少有些興奮,畢竟在不久前他還是個爹不疼娘不愛,沒人搭理的散人,帶著手下萬把兄弟過著閑散日子。
這還沒過多久,就要當齊王了,這人生的際遇還真是奇妙呢。
使者走了,彭越繼續布置防御,他要將田橫堵死,如果章邯真來了,他只需要將對方拖住就足夠了。
當然,前提是彭越能撐到那個時候。
谷中糧食他并沒有都帶走,但可不是安得好心,糧少人多,田橫怎么分他都是錯的,或許等不到章邯來援,田橫這支人馬就徹底崩潰了。
“彭越?”田橫依稀記得之前聽過這么一個人,手下有些人馬,但算不上諸侯,只是帶著人馬四處劫掠,跟個賊寇一般,田橫之前還真沒將這個彭越放在心上,但沒想到自己竟然敗于此人之手,讓田橫多少有些不甘。
“主公,現在怎么辦?”幾名將領湊上來:“谷中的食物不多。”
“將軍中戰馬都拿出來,分給將士們吃!”田橫猶豫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愛馬,現在必須撐下去,撐下去還有一線生機,若不撐,自己就只有投降或是死了。
死自然沒人愿意,但要向彭越這等人投降,田橫也接受不了,他只能等,期待能有轉機,畢竟章邯既然看出了問題,他不會不管,齊地若是淪陷,章邯也失了糧草,也是滅亡的下場,所以無論如何,章邯都該來救自己才對。
馬對于一名將領,一名騎兵來說,那都是第二生命,但凡有一絲機會,沒有人愿意去吃戰馬,但眼下…除了吃馬,田橫不知道該如何持堅持下去。
但田橫畢竟不是呂布和項羽,他手下騎兵并不多,就算吃馬也堅持不了多久,現在也只能等了。
另一邊,呂布接到章邯的求援信之后便率領騎兵日夜兼程趕來齊地,但饒是如此,他來到齊地時也已經晚了,到處都是楚軍的旗號,好似這里被項羽攻占了一般,讓不少將士人心惶惶。
“項羽此刻還在與章邯對峙,此乃敵軍虛張聲勢…”呂布勒止了戰馬,皺眉看著遠處城池上代表楚軍的旗號,雖然如此說,但齊地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但凡田橫還有些掌控力,也不至于讓這些人都大搖大擺的往城頭插旗。
只是是誰在虛張聲勢?對方主力在何處?這才是最關鍵的。
“太尉,抓到一名細作,對方說是楚軍使者!”兩名斥候押著一人來到呂布身邊,對著呂布道。
“使者?”呂布詫異的看向對方,對方原本是昂首挺胸進來的,只是看到呂布時,多少有幾分畏懼,不敢放肆,對著呂布微微一禮。
“你是何人部下?”呂布看著對方問道。
“卑職乃楚軍…”使者說完,額頭突然泛起冷汗,呂布的表情似乎沒變,每一分肌肉都沒動,但剛才還挺溫和的人,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兇獸在盯著他,讓他不寒而栗。
“我家將軍名喚韓信,是項將軍部下將領!”那人躬身道。
“韓信。”呂布身子往后靠了靠,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呂布認真起來的神色,也沒辦法不認真,或許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韓信是個陌生的名字,但對于呂布來說,這可是如雷貫耳啊,此刻韓信派人來見自己,那呂布可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他讓你來所為何事?”呂布問道。
“報信!”對方對著呂布一禮道:“我家將軍讓我告知將軍,田橫大軍被彭越困在了禹王山中,若不盡快救出,恐怕兇多吉少!”
彭越?
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不過呂布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彭越和韓信當都是項羽麾下,韓信此言教我如何信?”
“卑職只負責傳話,至于信與不信,與卑職無關。”那使者躬身道。
呂布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太尉,放了他,我等行蹤便落到那韓信手中!”副將來到呂布身邊,一臉擔憂道。
“我等剛剛進入齊地,韓信的使者便已經來了,你以為我等行蹤他會不知?”呂布搖了搖頭,看向那臉色有些發白的使者道:“回去告知韓將軍,項羽的諾言未必算數,但他能給的東西,呂某一樣可以給,不管他有何打算,我想見他一面!”
“領命!”使者哪敢多言,只是躬身一禮后,轉身離開。
“太尉,我看這齊地如今兇險無比,我等還是先行撤出吧!”使者離開后,副將忍不住道,畢竟呂布身份特殊,說是大秦的實際皇帝都不為過,若呂布出個什么閃失,對大秦來說那可真是顛覆性的。
“田橫既然降我,便是我部將,與爾等一樣,若是哪日大家也身陷重圍,無論多么兇險,只要還活著,我便都會救!”呂布看向眾人道:“稍作歇息,而后隨我去禹王山,救出田橫!”
“愿為太尉效力!”幾句話,讓一眾將士熱血沸騰,紛紛高喝。
呂布讓眾人散去,目光向不遠處的城池看了一眼,隨后下了戰馬,將帶著的草料和了蛋液調勻給戰馬吃。
不久之后,呂布弄清了方向,帶著騎兵再度啟程。
另一邊,那使者告別了呂布之后,繞了一圈,到了不遠處的城池落腳,正看到韓信在等著他,連忙上前道:“將軍,那位太尉說,項將軍能給將軍的東西,他一樣能給,而且項將軍說的話未必能作數,但他說的話卻是定會算數。”
韓信沒有回應,只是把玩著手中的令箭道:“那位太尉想必已經知道我在此處了。”
“啊?”使者疑惑的看向韓信,十分不解:“他如何知道?”
韓信搖了搖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回答,看著手中的令箭,思索片刻后道:“你再走一趟,去泰山郡一帶找尋項將軍,就說彭越已敗,信雖占了齊國,但呂布與田橫反撲難以抵擋,請問項將軍信該如何處之?”
使者有些茫然的答應下來,起身離去,一直到出門他的腦袋都有些懵,臨出門時,回頭看向韓信,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將軍,不知彭將軍是何時敗的?”
“明日吧。”韓信看了看時辰,笑容中帶著幾分冷意。
齊王的位置,他要定了!
項羽也好,呂布也罷,必須給自己!
明日?
使者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駭然的看了韓信一眼,正好見到韓信目光看過來,生生的打了個激靈,而后連忙對著韓信一禮,轉身準備動身去見項羽了。
但項羽若問起這些來,自己該如何說?是否如實告知?
心中有些糾結,動作卻不敢慢了分毫,回去后便再度收拾行裝上路,這一次他要去的可就遠了,一兩天怕是回不來了。
另一邊,呂布跟使者分開后,帶著騎兵一路直奔禹王山,不過卻并未過夜,而是連夜摸向禹王山,終于在天色將明之前抵達了禹王山,韓信給的消息里,有彭越的詳細位置,而呂布也沒有絲毫懷疑,韓信顯然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彭越。
不過呂布可沒準備順他的意,呂布來到禹王山下時,命人在后方四處探查,防備有敵軍哨探跟著,而后派人送上呂布的拜帖,邀請彭越見一面。
“呂布!?”彭越也被突然出現的呂布嚇了一跳,偌大齊地,如今已經被韓信占了不少地盤,呂布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出現在禹王山?
但驚愕片刻之后,彭越反應過來了,自己被韓信賣了。
“大哥,我們殺出去!”一名將領看著彭越吼道。
“不用,我去見見這位大秦太尉!”彭越搖了搖頭。
“大哥不可!”眾人聞言連忙喝止道:“大哥,我聽聞那呂布之勇不下項王,大哥你獨自去恐為對方所害!”
“人家根本就未曾想要與我交手!”彭越一把拍開自家將領的手,好笑道:“否則他此番來的神不知鬼不覺,若真有心害我直接發起突襲,在這等地方,你我恐怕都難活著出去,莫要廢話,隨我去見見這位呂太尉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