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異一胎生出,便是龍鳳胎,對于呂家來說,這自然是大喜事,消息傳出,呂布麾下眾將紛紛送來賀禮,這幾日,呂府這邊熱鬧無比。
呂布自然也是高興地,算上貂蟬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兒,他呂家到了自己這一帶,人丁總算不那么單薄了。
不過這天天熱鬧的景象久了也讓呂布有些厭煩,畢竟天天設宴款待來賓,是誰都會煩,不待也不行,這種事兒沒有往外面推人的。
身居高位的苦惱也就在這里,私事很容易帶上政治色彩,變得不那么純粹,本來呂家添丁,呂家自己人最多呂布的那些部下們過來熱鬧一下就行了,但事實上卻是天子派人來探望,呂布得以禮相待,朝臣們過來道賀,呂布也不能冷著臉。
總之這事兒到了后來,就讓人打心底里不愿意再面對,呂布開始躲清靜,一直持續到九月,這股風潮才算冷清下來。
“夫君怎的又在嘆息?”夜里,嚴氏看著呂布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長吁短嘆,疑惑道,難道是兩個孩兒出了事兒?
“我想啊,待貂蟬的孩子生下來,又是這般境況就有些頭疼。”呂布揉了揉太陽穴,這朝中的是是非非,有時候著實不想面對。
“眾人也是一番好意。”嚴氏搖了搖頭道:“許多人想要這份熱鬧而不得,夫君莫要不知足。”
“人就是這般,求而不得苦,苦求得了之后,卻又不愿珍惜,不想為夫竟也有這般想法。”呂布感慨的嘆息一聲,見嚴氏將一件件小衣做好,有些驚訝道:“夫人何以做這許多?”
“夫君忘了,剛生下的嬰兒長勢很快,很快這些衣物便不能用了,眼看著冬日將至,需多備一些。”嚴氏笑道。
“莫要因此便冷落了玲綺。”呂布幫著疊了兩件之后隨口道。
“玲綺過了年關,便是十歲了,都要進書院去了,也很懂事,應當不會有事吧?”嚴氏疑惑的看向呂布。
“那可未必。”呂布搖了搖頭:“為夫這把年紀,看著爾等終日奔忙于兩個小家伙身旁,偶爾都覺得受了冷落,更莫要說玲綺了。”
嚴氏聞言,白了呂布一眼:“夫君怎也這般小氣?”
“這可不是小氣!”呂布伸手,將嚴氏拉入懷中,順手一挑,外衣順著光潔的肌膚滑落,露出大片雪膩的肌膚:“那種被人分走了女人的感覺可不好收。”
老夫老妻了,呂布這般毛手毛腳也不是沒見過,嚴氏只是嗔怪的輕錘了呂布一下道:“熄燈!”
“今夜就不息了,為夫好好看看夫人。”呂布哈哈一笑,抱起妻子便往榻上走去。
夜風輕吟,微涼,燈光搖曳中,將房中的春意送出幾分滲入夜風,為這深秋的夜色添了幾分暖意…
秋收過后,長安城的生活節奏能夠明顯感覺到慢下來,呂府添丁的熱鬧過去之后,生活也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今年這年景似乎真的有人觸怒老天一般。
十月,京兆一帶再度發生地震,這一次對長安的影響不大,但波及范圍極廣,幾乎蔓延至整個京兆。
很多地方百姓房屋倒塌,這大冬天的,沒了遮風避雨的地方,不知會凍死多少人?
朝堂上對此反應倒是平靜,楊彪又一次被免官,若是以往,說不得呂布這剛剛得子就地震,難免傳來什么風言風語,這一次,朝堂上卻分外安靜,除了照例三公背鍋之外,沒有太多波折。
呂布則是命各縣開始組織賑災,幫百姓修補或者重蓋房屋,以免這個冬天凍死太多人。
會有人凍死那幾乎是肯定的,就算沒有地震,每年冬季也總會有人凍死在寒風中,炭盆這種東西也不是每家都能每天燒得起的,沒了這東西,尋常人家御寒能力是極差的。
遇上這種事情,呂布也只能盡量讓少死一些人。
“奉孝這幾日怎又不見人了?”長安街頭,呂布三人坐在街邊,這次典韋沒有帶茶壺,為了方便,呂布專門從家里帶了個廚工出來,水平也比典韋好許多。
“還能在何處?長安這幾座數得著的青樓,一座座看過去,定能找到他!他那俸祿,如今都預支到幾年了?”典韋對于郭嘉的德行很是看不慣,同樣是大考進來的,看看人家法家父子每日兢兢業業,再看看郭嘉,基本沒見他干過正事兒,與呂布見面時說的最多的就是預支俸祿!
正是因此,典韋對郭嘉很是看不慣,哪怕你跟賈胖子一般跟在主公身邊明著摸魚也行啊,青樓那種地方,只讓聽不讓上,花錢還賊多,去那地方有什么用?
“以奉孝如今的花費速度,如今的俸祿已經…”賈詡大概算了算,有些古怪的看向呂布:“預支到二十年后了。”
郭嘉在呂布麾下才待了幾月?而且呂布給郭嘉開的俸祿本就不低,若是不去青樓這等銷金窟,郭嘉一年的俸祿足夠讓他一家過上富足的生活還有盈余。
“好像是。”呂布聞言只是點點頭,沒怎么在意,雖說是預支,但每月該給的俸祿實際上還是給的,只是直接給到郭嘉老婆那里。
典韋更是瞪圓了眼睛,呂布怎么待郭嘉的,他可是清楚的很,一臉期待的看著呂布道:“主公,那個…末將能否也支些俸祿?”
“可以啊,明日我叫人送你家婆娘那里。”呂布點點頭,手下有困難,做主公的自然是應該幫忙的,考慮到典韋多數時候在自己身邊,沒時間用錢,所以呂布決定一步到位,把錢直接送到典韋家里,讓他女人去管。
“這是為何?”典韋愕然的看向呂布,這偏心也太明顯了吧?
“奉孝乃是負責出謀劃策,花天酒地亦不影響其出謀劃策,但你乃武將,若你也如他那般,武藝不出幾年便會荒廢個干凈,怎的?到時候我來護你?”呂布扭頭,看向典韋道。
典韋一時間無法反駁,自己跟郭嘉做的事情確實不太一樣,但這心底還是有些郁悶,總覺得呂布對那郭嘉有些好的過分了,但郭嘉自入長安以來,雖然效忠呂布,卻基本都是光吃不辦事,衙署里荀攸和楊修每日忙的腳不沾地,廷尉署那邊,法正父子也是很忙,郭嘉跟這些人比起來,當真是一點節操都沒有。
賈詡讓廚工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熱茶,看著遠處的街市道:“這進來多劫難,主公還需早些做好防備,這入秋以來便未曾下過一場雨,主公還需早做準備。”
呂布聞言看了看天色,搖頭道:“這秋雨不準的,看看冬季是否能多下幾場雪,若是冬季雪少,明歲怕又是一個旱年。”
呂布執掌朝政第一年,雖然年景不太好,但對百姓來說今年還算不錯,但對比往年的話,今年實際上并非什么好年景,只是分到百姓手里的糧多了,對百姓來說,年景好了些而已,但如果接連幾年都是這般,日子也好不到哪里。
典韋聞言一臉惆悵的看向天空,這兩人又說一些叫人聽不懂的話。
“詡以為,還是早作些準備,可通過南陽,向荊州、兩淮之地購一些糧草,另外也可以朝廷的名義叫劉焉送一批糧草來朝廷。”賈詡笑道。
一來防范于未然,二來也是試探一下蜀地對呂布這邊的反應,不一定要先定蜀,但試探試探蜀地的反應也沒有壞處。
事實上,長按現在的儲備糧是足夠讓整個關中地區撐過一年干旱的,光是長安城外十二個巨型糧倉就足夠讓整個關中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里不必為糧草擔憂,但若接連干旱,這些糧食可不夠用,眼下關中多災,多做些準備沒錯的。
呂布聞言,認同的點點頭:“文和所言不錯,此事便交由你來操辦。”
“…”賈詡沉默片刻后,點頭道:“喏”
此刻再看這街頭巷尾,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的百姓,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也是這般熱鬧的場景吧。
“主公!”三人在不起眼的街角坐了許久,覺得有些涼了方才起身,正要離開時,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卻見遠處一道身影快步向這邊趕來,對著呂布笑道:“主公,好巧!”
典韋臉色有些黑,呂布每天多半都會在這邊,這廝顯然是故意找來的,巧個屁。
賈詡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是個人才,但想要用此人,不大容易呢。
呂布有些無奈的去找錢袋,郭嘉主動現身,通常是缺錢了。
“主公這是作甚?”郭嘉見呂布這動作,有些意外道。
“奉孝不是又在何處賒了酒資?”呂布看著郭嘉這副模樣,有些驚訝道,難得郭嘉竟然不是為錢而來。
郭嘉:“…”
如果是正常士人,此刻定然是一臉憤怒的拒絕,但郭嘉顯然不是正常士人,很熟練的接過呂布遞來的錢袋,搖頭道:“并非如此,有些新奇事物,主公且隨我來!”
說完不由分說,便催促著幾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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