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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口的這個夜晚,注定波云詭譎、鬼哭狼嚎!
兇宅一帶死了不少人,鮮血灑滿了半條街。
云松就嚷嚷:“巡警,出來洗地了!”
結果一直到半夜,巡警愣是沒露面!
倒是排教那邊派人來支援他,跟他關系不錯的竇大眼帶了一群彪形大漢殺到,然后來了就是擺架勢。
結果他們剛擺好架勢,箐口諸多弄堂大門洞開,一群頭上綁著繃帶、手里拎著太刀的漢子氣勢洶洶殺來。
兩幫人馬圍繞兇宅展開對峙,東洋人一方的領頭人厲聲道:“竇副舵主,你深夜帶人來我們地頭所為何事?”
竇大眼不言不語,他手下有人越眾而出說道:“大花小次男,你下次開口稱呼人的時候先打聽一下,別隨口亂噴糞,小心禍從口出啊!”
“我家大眼哥如今可不是副舵主,他已經晉職成為舵主了,所以你在稱呼上尊敬著點!”
這時候竇大眼也走了出來。
他帶來的大漢都是千層底老布鞋、打綁腿穿緊身衣,頭發都用黑頭巾給扎了起來,而他則學大佬們穿著青長衫,夜風蕩蕩,衣袂飄飄。
很有派頭。
他行走的樣子也很有派頭,慢慢悠悠走出來后,他又慢慢悠悠的說道:“阿二,你說了這一通,他最大的錯誤你沒有指出來!”
“大花君,你說這是誰的地盤?你們的地盤?啊呸!”
一口濃痰吐在地上。
“這是我們華夏人的地盤!往前五千年是,往后五萬年也是!你滴,明白?”
大花小次男冷漠的說道:“這話你與錢市長說去吧,我們住在這里是錢市長的允諾…”
“怎么,錢市長還說了把這地方割據給你們東瀛?”竇大眼打斷他的話問道。
大花小次男不說話了。
他不敢回應。
如果他敢說錢市長把這地方割據給外國,那用不著明天,錢市長今天晚上就會把他的骨灰給揚了。
當今天下大亂,各位大帥逐鹿中原,他們都在想方設法打擊對手,會抓住對手一切問題來搞事。
而將祖宗留下的地盤割據給外國人,這可是最嚴重的問題!
現在的大帥們什么都敢干,就是不敢當漢奸。
見大花小次男吃癟,竇大眼語氣更加凌厲:“不要以為有錢市長偏愛你們就可以在滬都亂來,有恃無恐在這里是行不通的!”
“平日里你們干一些明搶暗偷、拐孩子賣娘們的惡心事也就罷了,現在滬都情況不比尋常,你們最好把眼睛放亮一點,否則小心被人血洗了箐口!”
云松趴在墻頭偷偷看熱鬧。
他本來在期待排教和東瀛浪人們打一場,讓他好吃個瓜。
結果竇大眼最后面這段話一出口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販賣人口、采生折割孩童的丑事竟然就是這伙東瀛浪人干的?
那沒說的,他必須得干這一群人!
他變身飛僵去換了衣裳,然后又變身焱鋸落頭氏悄悄飛到了巷子口再次變成飛僵。
然后他猛然出擊!
重拳出擊!
飛僵跳上墻頭踩著墻壁飛掠而來,沖入人群瘋狂揮拳,東瀛浪人群里頓時鮮血滿天飛!
浪人們大驚,還以為是排教動手了,前面的便舉起武士刀沖竇大眼一行人殺去:
“一哥揍!”
“牙雞給給!”
排教的漢子們立馬抽出大刀長槍準備迎擊。
云松用余光看到后不屑撇嘴。
什么時代了,還用這些冷兵器?難道排教沒有火槍嗎?
竇大眼手里的也不是火槍,他抽出了一對分水刺,這玩意兒水戰厲害,陸上打仗容易被人當成傻逼。
可實際上竇大眼精明的很。
他抽出分水刺來護身卻沒有帶隊反擊,而是厲聲呵斥手下人往后退。
阿二叫道:“大眼哥,他們都殺到咱們臉上了,咱們怎么退?”
竇大眼呵斥道:“你他媽傻啊?攻擊東洋鬼的那人你認識嗎?他不是咱的人,快點后退,他在故意混淆局面想讓咱們跟東洋鬼開戰呢!”
云松還真是帶著這個目的來的,結果沒想到讓人家給看透了。
竇大眼長的很莽撞,結果沒想到心思細膩!
不過沒有排教幫忙云松一樣可以殺得酣暢淋漓,這些浪人都是尋常武士,他們在飛僵面前跟土雞瓦狗區別不大。
還是大花小次男更厲害一些,他看到手下人的刀劍砍在云松身上無法制造出任何殺傷便猜到了云松身份有鬼。
他立馬說道:“散開!讓我來對付他!”
大花小次男腳下木屐踩著小碎步‘咔嚓咔嚓’殺到,突然之間一抽刀就是一輪圓月在夜色中升起!
這一刀殺氣特別長,得有好幾米!
云松毫無顧忌揮臂格擋。
刀氣之下是滾滾而來的陽氣,灼燒他的手臂要往他身軀里鉆!
但云松是龍僵,防護力非凡!
如果是普通僵尸,這一下子恐怕得被廢掉一條手臂,大花小次男是有真材實料的!
一刀殺出,大花小次男與他錯身而過并松開長刀從腰中抽出一把短刀。
隨著他小碎步邁出,人影如鬼影極速閃過,短刀化作毒蛇,帶著更強烈的殺氣在云松身上來了兩道!
然后云松硬頂住了來襲的殺氣,當大花小次男從他身邊一閃而過的瞬間,他眼疾手快精準的一記大逼兜甩了上去!
一聲脆響,大花小次男歪著頭往外趔趄幾步。
有浪人急忙上去扶助他,然后大花小次男努力抬起頭——這浪人當場哇哇大哭起來:
大花小次男的半張臉被呼爛了!
腦漿子都被呼出來了,他要是這都能活那真是生命力頑強如光頭強了。
大花小次男一死,浪人隊伍頓時大亂。
有人甩手扔出一枚鳴鏑,頓時有凄厲聲音沖入夜空。
很快夜空中有獵獵的破空聲傳來。
人在空中,暗器先至!
幾把苦無和飛鏢帶著火焰席卷而來。
云松快速抓起兩個人并合在一起擋在身前,苦無飛鏢卻沒有射到他們身上,而是飛到近前互相撞擊改變路線,有的撞在墻壁上有的落到地上,接著彈起后它們射到了云松背上!
高手。
來的是高手!
云松衣服燃燒,燃起的火焰帶腥臭味——暗器有毒!
但它們不能破龍僵防御!
高手接著到來,落地后毫無顧忌兩刀刺出!
直接穿透了云松手里那兩個浪人的尸體然后橫撩,兩個浪人當場斷了…
云松反應也快揮手抓住砍來的快刀。
快刀無力。
又是寒光閃爍,一把刀兜頭劈落!
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
云松反應沒他快,當他抓住兩把刀的瞬間頭頂的刀已經落下了!
這是一個陷阱!
長刀刀風冰冷竟然帶起霜雪。
云松感覺從頭到下巴冰冷的厲害,他一狠心一咬牙往前突刺想殺這人。
沒想到他往前一沖落入人家下懷——就在他身前又有一把刀挺了凄厲,他往前一沖撞在了刀上!
刀身彎曲!
持刀人借助刀身彈起的力道往后退,拉開了與云松的距離并且開口了:“你,不是人!”
云松臉上的面巾要落下,他接著又包緊。
這東洋劍客是他生平遇到的第一高手,短短交手一剎那,竟然贏了他兩招!
不過對方不講武德搞偷襲,他這樣占了便宜。
云松拍滅身上的火焰伸手指指向他,然后拉到脖子前做了個割喉的姿勢。
東洋劍客冷漠的站在巷子里,他的背上、腰上插的全是太刀,先前嘴里也叼著一把太刀,不明所以的還以為他是個賣刀的。
看到他出面浪人們精神為之一振,有人激動的叫:“柳生劍圣天下無敵!”
也有人悲愴叫道:“大花君死了,閣下給他報仇呀!”
柳生不為所動,他凝視著云松繼續說道:“閣下何人?柳生一門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云松一動不動。
柳生眉眼低垂,輕輕一嘆:“原來是個啞…”
身影如電進。
“…巴!”
他手一甩背后一把刀出現在他嘴巴里以牙齒咬住,接著腰上刀鞘震動又是兩把刀出現在他手中。
雙刀交叉,刀影無數!
云松撲入刀光中,雙腳跺地猛然飛起。
一刀追上如銀龍騰空,柳生大喝道:“長河滾滾去,居合雙刀斬!”
刀氣森然,裂空斷風!
云松飛空柳生也跳起,雙刀劈出一直追在后面。
然后云松越飛越高。
柳生懵了。
對方真的能飛啊?
云松往上飛,柳生揮刀在下面追,問題是他追不上,而且他身在半空也不能變方向。
然后云松就瞬間變回了人!
他借助這股慣性繼續往上竄,避開刀氣后抽出霰彈槍往下面打了出去:
“砰!”
柳生當場就嚇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瘋狂揮刀大吼道:“暴雨不入神刀斬…”
聲音響起半截他的起跳之勢為之停滯,跟一個麻袋似的咣當落在了地上。
一顆腦袋血刺呼啦的。
碎的比大花小次男還要厲害!
云松接著再變回飛僵。
他落地后沖著柳生伸出大拇指。
這是個厲害的武士,聽稱呼還是個劍圣。
可惜,劍圣大人,時代變了啊!
四周正在給柳生加油助威的浪人們就跟被卡住脖子的雞鴨一樣,一個個還大張著嘴巴但突然斷掉了聲音。
他們心目中天下無敵的劍圣竟然死在了面前?!
短暫的呆滯后浪人們反應過來,他們悲憤大叫,里面有人從腰上抽出了手槍,沖著云松就開槍:
“他不講武士道!大家亂槍殺了他!”
這些浪人竟然多數身上有手槍,一時之間子彈亂飛。
見此云松明白了排教沒有用槍來對付東瀛浪人的原因,原來這些人也有槍,應當是他們之間有協議,在滬都城里不準用槍來解決爭斗。
現在他們終于出槍可是沒用!
龍僵不怕子彈!
云松頂著槍林彈雨殺進浪人群里,殺了一個七進七出,殺得遍地頭顱!
竇大眼眼皮子一個勁的跳,他急忙踹開一扇門帶著弟兄們鉆進去,然后一個個只敢從門縫往外看。
阿二呆滯的說道:“這是個什么玩意兒?刀槍不入但又能用槍?死的那個是神道精武流的劍圣柳生神賜嗎?”
竇大眼低聲道:“噓!不是他能是誰?別出聲,來人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咱們先隔岸觀火!”
浪人們的斗志并不強烈,特別是柳生劍圣被打死更是摧毀了他們的戰斗信念。
起初他們懷著悲憤之情想給大花小次男和柳生劍圣報仇并仗著手里有槍才敢于出擊,當他們發現手里的槍沒有任何卵用后便心態崩了,一個個嗷嗷叫著往巷子里鉆。
云松毫不留情的追殺。
這些人可都是人販子勢力所屬,以小鬼子的兇殘,恐怕給孩童采生折割的手段就是這些浪人搞的。
所以云松下手空前狠辣!
他不愿意殺人。
但小鬼子不是人!
那就沒問題了。
從街頭殺到街尾又殺進巷子里,他追殺了好幾條弄堂巷子愣是沒換一口氣、沒眨一下眼!
向來以兇狠自傲的浪人們被打崩了。
他們沒有見過這么恐怖的對手!
云松殺了一圈回到兇宅,過了一會街頭上響起凄厲的嚎啕大哭聲。
兇宅里則有人翻墻而入。
云松殺出去。
阿二急忙說道:“道長,別動手,自己人!”
云松說道:“你們怎么不走正門?”
竇大眼哭喪著臉說道:“走正門?我們敢嗎?外面出現了一個殺星,我們他媽不敢上街啊,只好翻著墻壁爬進你這屋里來——道長,你這里安全吧?”
云松淡定的說道:“福生無上天尊,貧道坐鎮此地你們放心便可,絕對安全!”
竇大眼提醒他說道:“外面那殺星挺狠的!”
云松冷笑道:“有種讓他進來,貧道讓他嘗嘗我道家五天神雷的味道!”
阿二趕緊攔住竇大眼:哥,可別說了,道長吹的有點上頭了。
云松帶他們進屋,一群大漢擠在一個客廳里頭,滿滿當當。
大家伙大眼瞪小眼,口臭味腳臭味狐臭味濃郁,說起來挺尷尬的。
有人嘀咕道:“咱們不是來砍人的嗎?怎么都縮在這里啊?”
阿二不耐的指著外面說道:“你出去砍,那里有個正在砍的,你倆正好一起砍。”
這大漢不說話了。
剛才的場景真是心理陰影。
云松問道:“你們到底是來干嘛的?”
竇大眼苦笑道:“說來不怕道長你笑話,我們是得知大和神道教派人來對付你,然后來、來、來支援你的!”
云松說道:“那貧道要說一聲感謝。”
“不用了不用了。”大漢們紛紛擺手。
他們氣勢洶洶的到來,然后被嚇得不敢上街而是翻墻來找云松,這事實在尷尬,尷尬的他們一個個在用腳摳地。
竇大眼帶來了一本小冊子,這里面記載了箐口各家東瀛人的情況。
排教是滬都的地頭蛇,早把這些人的家底給摸了個清清楚楚。
云松打開,很快找到了大花小次男的身份信息。
大花小次男是東瀛幫派麥川會在箐口堂口的一名干部,屬于實權派人員,按級別相當于副堂主,在他上面的便是麥川會箐口堂口的堂主、話事人松島鋒。
松島鋒這個名字讓云松多看了兩眼。
大花小次男今年四十二歲,是一名劍道高手,東瀛劍道流派成百上千,他練的是神道精武流。
神道精武流是東瀛主流的劍道流派,如今功夫第一的人叫柳生一門,被東瀛劍道人士奉為當代劍圣,然后尊稱為柳生神賜。
是的,他正是被云松一槍爆頭那位…
正如云松猜測的那樣,麥川會在華夏大地作惡多端,他們從事了丑惡的人販子勾當,趁著各地戰亂去擄掠人口通過滬都的港口販賣去國外。
有些小孩沒有賣掉,他們便使用殘忍手段將之變為殘疾在滬都討飯。
看到這些介紹云松勃然大怒:“滬都是你們排教地盤,這些洋鬼子在你們地盤上殘害同胞,你們竟然不管?”
大漢們面色羞愧。
阿二無奈的說道:“我們也想管,可是這些洋鬼子跟錢大帥和錢市長一族關系頗佳,我們沒法管。”
“對呀,要飯朱門倒是講道義,他們曾經對付過洋鬼子,結果呢?”阿三連連搖頭,“要飯朱門在滬都的分舵險些被人連根拔起!”
竇大眼給云松使了個眼色:“道長,我們排教是有苦衷的,我們現在不便去樹敵!”
他讓云松帶自己找了個廂房,然后小聲的說道:“我們排教現在遇上了危機!道長你是嬴氏的九少爺,那自然知道我們排教有一座鎮教之寶,它是一艘寶船,叫作青龍獠。”
“可是這艘寶船前兩年丟失了,被人偷了!”
“要知道天下排教漕幫不知凡幾,我們滬都排教能成為正統全靠青龍獠,如今青龍獠丟失,我們排教的力量都用來尋找這艘船了,不敢再去隨意結敵!”
然而云松并不知道青龍獠的情況。
不過這事與他無關,所以他也不想管。
但現實就是這么無厘頭。
他剛生出這念頭,竇大眼繼續說道:“這兩年經過我們調查,偷了我們寶船的應當是一個叫徐福的人…”
“什么?徐福偷了你們寶船?”云松一驚。
竇大眼點頭:“我也是這幾天升為舵主之后才知道的內幕消息,道長,你來滬都好像就是要找這個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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