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子手笑道:“對不住了,真人,小的當時沒在意,沒怎么聽清,好像是說一定能找到什么東西。”
說到這里他一拍手,又興奮道:“對,他就是在云起山里找東西,他一直在找!”
云松看向王有德。
王有德湊上來低聲道:“古墓?神機先生不會是個盜墓的吧?”
云松也想到了這點!
精通風水、擅長捉鬼除妖,有錢,走南闖北,多次深入云起山找東西…
這些元素綜合起來就是一個指向:
盜墓賊!
老鎮下面有大墓?
云松問道:“神機道長這個人是獨來獨往還是說他私下里關系復雜?”
會子手說道:“他手下應該有人的,每天都要往外寄信,有時候是去車馬行留信,有時候給電車郵局,甚至有時候用信鴿,對,我還見過他以信鴿傳信!”
這下沒跑了。
神機先生是盜墓賊,他背后還有個團伙。
會子手繼續說,雜七雜八說出許多信息,越說越亂,越喝越多,最后眼睛睜不開了舌頭也大了,說話都開始含糊起來。
最后會子手趴在了桌子上,含糊的嘀咕道:“神機、神不好惹,呵呵,不能惹,他他張翼德,睜眼,嗯,睜眼睡覺…”
“風吹草動、嗯,立馬醒,要不然、要不也醒,嗯,他喜歡睡覺時候,嗯,趴窗縫、趴門縫去看人、看人家,倒掛在窗上,他會倒掛…”
這番話說的有些顛三倒四。
卻讓云松渾身一顫。
‘倒掛在窗上’這句話讓他回憶起了不好的一幕。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倒掛在窗戶頂上偷偷打量他的大白臉!
一個猜測猛的出現:
那會不會是神機先生?
他想詢問會子手一些細節,結果會子手已經鼾聲如雷。
他使勁拍了拍會子手,會子手猛的站起來吼叫道:“殺!”
王有德嚇了個一哆嗦。
會子手又咣當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他確實喝醉了。
剛才就是一句醉話。
云松要說話,結果一轉頭用余光看到一個壯漢從正屋里飛快跑出來,飛快的離開。
這樣他急忙定睛看去,可這人奔行速度極快,以至于他連背影都沒有看清。
春妮聽到喊殺聲后進入廚房,她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會子手、聽著會子手的呼嚕聲松了口氣,并下意識的微微一笑。
這個反應不對。
云松以為她會責罵丈夫亂喝酒,即使看在王有德的面子上不去責罵會子手,那她也會抱怨幾句。
沒有女人希望自家男人喝醉酒。
可是春妮的反應是松了口氣,甚至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就有意思了。
什么樣的女人會希望自家男人喝醉酒?
看著風韻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可口的春妮,聯想到剛才突然跑出去的身影。
云松有了個猜測。
可是這不應該。
屋子里什么時候進去的男人?難道在他們到來之前已經躲著人了?然后被會子手的喊殺聲給嚇得驚慌失措逃跑了?
于是他沒有急著下結論,而是先試探的說道:“福生無上天尊,女施主,小道實在對不住你,竟然把你丈夫給喝醉了。”
春妮輕快的揮手道:“嗨,沒關系,真人客氣了,反而是我該向你們道歉,我得麻煩您二位幫我將他送上床。”
云松微笑道:“何須我們幫忙?剛才從正屋出去那位老哥比我們可要強壯的多,讓他幫忙不是更好?”
春妮驚愕。
王有德也吃驚。
春妮說道:“真人你別亂說,剛才哪有人從正屋出去?沒有這種事!”
王有德說道:“對,真人這種玩笑不能開,春妮不是這種人,在下試過的。”
云松冷笑。
他看的很清楚。
剛才就是有個男人從正屋跑出來穿過院子出了門!
春妮說道:“真人,有些事不能亂說,會害人家破人亡的。”
云松說道:“小道正是不想看到這種人倫慘劇,所以才會說出這件事。女施主你比小道清楚你丈夫的脾性,有些事一旦讓你丈夫知道了恐怕要出人命!”
春妮生氣了,掐著豐腴的腰肢說道:“真人你到底說什么呢?我做了哪些事怕我丈夫知道?你不就是說我剛才在屋子里見了野男人嗎?這是胡說!”
云松道:“好,女施主,小道先不說剛才出去的那男人,小道說你剛才進門的反應,你看見喝醉的丈夫為什么不生氣,反而松了口氣?”
王有德猛的一拍額頭道:“對,春妮,你不是最討厭你男人喝酒嗎?以前你男人給外頭殺豬多喝上兩杯,你可是會罵他到半宿的!”
聽著兩人的話,春妮的臉色變得有些酡紅。
她用貝齒咬了咬豐滿的朱唇,眉眼低垂露出幾分羞色:
“我以前確實討厭二健喝酒,現在之所以不討厭了是有原因的,這原因我不能說,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真人都不能污蔑我家還有別的男人!”
說到最后的話,她又變得羞憤。
云松心里一突,道:“那剛才跑出去的是什么東西?”
眼睛——難道也會騙人?
他看到的明明就是個人!
絕不是貓!
春妮和王有德跟他一樣,都想到了傍晚時候發生的事。
三人急匆匆跑出大門。
春妮跑在最前頭,然后驚呼一聲。
云松和王有德三兩步趕過去,看見春妮伸手指向地上。
地上規整的放著一雙鞋子、一件衣服和一個竹箱包。
鞋子是高跟鞋,并在一起。
衣服是錦緞旗袍,整齊的疊著。
但其中最搶眼的是旁邊的箱包。
這箱包款式挺漂亮的,底寬口窄有提手,在這個鄉下只有木箱子和包袱的年代應該很罕見。
它整體是竹篾編織,但提手包裹牛皮,包上也有細牛皮編織成的花紋,一看就精致。
按理說女人對這種漂亮包包是沒有抵抗力的,結果春妮看到這箱包后卻儼然一副嚇出尿的樣子。
云松頓時明白了一切。
王有德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他竟然問道:“春妮,這不是你男人給你在省城買的那個手提包嗎?老爺我記得你拿著當寶貝的,現在怎么扔了?”
云松忍不住給他一拳,然后問道:“黑貓偷盜東西?”
王有德聽到這話頓時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你看這衣服疊的,你看這鞋子整理的,黑貓偷東西怎么能弄成這這樣?”
春妮驚恐的說道:“就是!就是黑貓偷東西!”
云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說道:“你跟我們說黑貓偷盜東西是把東西這樣整齊的放在門口?”
春妮使勁點頭。
云松要氣死了。
他剛才聽說黑貓盜物后并沒有特別當回事,他知道肯定有些詭異,但應該是這黑貓活的時間久了或者有什么奇遇,然后修出了人性,所以想偷女人的東西。
現在來看壓根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鞋子和衣服都收拾的太好了,黑貓哪有這個本事?
再者他剛才對黑貓偷盜的解釋是嚇唬夫妻兩人,目的是為了讓會子手有求于自己,進而將神機道長的信息說出來。
本質上他也相信王有德的解釋。
可春妮和王有德卻信了他的解釋。
春妮喃喃說道:“這黑貓剛才還只能偷鞋子和衣服,現在卻能偷箱包了,箱包那么沉、那么沉…”
她一下子沖云松跪下了:“真人救命!真人您救救我家,這黑貓力氣變得更大以后,是不是就會把我和我男人給偷走?”
云松擺手道:“行了,起來,這不是黑貓偷盜,小道剛才壓根沒看到貓,看到的是個人!絕對是個人的影子!”
王有德一聽這話險些跪下:“真人,您這話更嚇人了。”
春妮跪在云松面前伸手去抱他大腿,大眼睛淚水瑩瑩,俏臉惶恐、嬌軀輕顫。
這一刻云松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難怪那么多的采花賊都裝作能捉鬼除妖的高人,看看現在面前的少婦就明白了!
云松強硬的讓兩人起來,然后仔細打量面前的鞋子旗袍和箱子。
他去打開了箱子,里面全是或者黃色或者白色的首飾珠寶和一些銀元銅元。
見此他思索了一陣后問道:“春妮,之前不管鞋子還是旗袍,不管在里屋門口還是大門口,都是這么整理好的?”
少婦說道:“對。”
云松又問道:“這鞋子和衣服,對你或者對你家里人來說有沒有特殊意義?”
春泥說道:“這都是我男人從城里給我捎回來的,是我最珍貴也、也是他最喜歡的衣服和鞋子。”
盡管惶恐,說道這里她還是又害羞起來。
王有德低聲罵道:“狗日的還挺會玩。”
云松卻沒有花花心思。
他讓春妮看箱子里的東西,問道:“你們家里好像很有錢?”
春妮急忙說道:“這幾乎是我家的家底了,我男人疼我,知道我喜歡首飾,家里攢了錢他就給我打首飾,全在這里了。”
云松了然的點點頭,然后指向地上三樣東西說道:“咱們思路都錯了。”
“你們看這鞋子衣服是春妮最珍貴的東西,箱子里則是你家的家底,它們被整理好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讓你趕緊走!”
“讓你帶上家當趕緊離開!”
“而這些東西從珍藏的地方到里屋再到大門,這一步步是告訴你要出門!”
“你家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