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宴愣了好一會兒,匆匆掛斷電話,轉身往樓下跑去。
她很急,腿連撞了兩次硬物,她就跟沒知覺一樣,半點停緩的反應都沒有,躥到門口,推開門進了院里。
最近天氣轉暖,中午最熱的時候薄薄的一件單衫足夠了,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深夜的風一吹,吹得陸驚宴清醒了許多。
眨眼的功夫,就跑到院門口的她,忽然泛起一種不真實感,她情不自禁的放慢腳步,對著緊閉的門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起手拉開。
她憋著氣走出去,揣著從未有過的緊張,慢慢的轉頭。
她大腦空白了幾秒,然后攥著的手忽的松開,暗自長松一口氣。
不是夢。不是幻覺。車在。人也在。
聽見門響聲,盛羨轉過頭來,直直的對上她的視線。
這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了似的,他和她沉默著看著對方,誰都沒開口說話。
她看著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過了不知道多久,陸驚宴慢慢的抬起腳沖著他走去。
她怔怔的看著自己越靠越近的人,剛剛推開大門之前升騰起來的那種不真實感又一次攀上她的心頭,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下一秒孫阿姨就會敲響臥室的門,喊她下樓去吃早餐。
她站在他面前。
兩人距離拉近,她聞見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看著他,更恍惚了。
盛羨低垂下眼皮,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又做噩夢了?”
聽見他說話,陸驚宴眨眨眼,回過神來。她沒說話,而是悄悄地伸出兩根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角,確定觸感很真實,這才放心的“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下去,陸驚宴徹底從那種不真實的恍惚感中抽了出來,連帶著整個人的感官都恢復了正常。
她看著他沒多想,就又脫口而出了一句:“我腿疼。”
前一秒還在噩夢,后一秒就變了話題。
她這腦回路變化的可真夠快的。
盛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陸驚宴彎下身,揉了揉膝蓋。
盛羨隨著她的動作,垂下眼。
她出來的匆忙,穿了件睡裙,露在外面的腿上明顯有著兩處紅。
盛羨問:“怎么弄的?”
“啊?”陸驚宴抬了下頭,“不知道,好像是剛磕到了哪兒。”
盛羨沒說話,蹲下身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么太大的問題,站起身,順勢拉開了車門:“外面冷,進車里吧。”
陸驚宴鉆進車里,盛羨把門關上,繞到另一側也上了車。
盛羨:“要吃點東西嗎?”
陸驚宴不是那么餓:“不太想吃。”
盛羨:“那想去哪兒嗎?”
陸驚宴想了想,深更半夜的也沒什么地方可去,而且還要回家換衣服,太麻煩:“不太想動。”
頓了下,陸驚宴又補了句:“就在車里吧。”
盛羨沒強求,依了她。
車里安靜了下來。
盛羨怕她穿的少,晚上在外面冷,把空調調高了一些。
空調出口風聲有點大,沙沙沙的一直響。
盛羨看了身邊的陸驚宴一眼。
女孩完全沒了剛剛電話里的那種慌張和不安,現下很閑情逸致的在他車里拉開這個抽屜翻翻看,掀開那個蓋子摸摸看。
要不是她眼睛還紅著,真的讓人很難相信她做了噩夢。
“經常會做噩夢?”
聽到盛羨的話,陸驚宴停了手上正在撥空調扇的動作。
她想起那個人把盛羨的所有資料都拿到了,雖然她不確定盛羨現在有沒有收到他發的一些消息,但她知道,遲早會收到的。
陸驚宴縮回指尖,轉頭看向盛羨,沒回答他的話:“你會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