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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羨反應了幾秒,才明白小學生這新年禮物的含義。
左手的無名指有根血管是直通心臟,又叫通心指。
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也是婚戒佩戴的地方。
這位小學生實在是太會了。
撩人的套路一個接著一個,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他真的挺好奇她小腦袋瓜里到底哪來的這么多出其不意的想法。
陸驚宴看盛羨不說話,晃了晃手里那截小皮筋:“對我這禮物不滿意?”
“那你說,你不想要我指圍想要什么?”
陸驚宴撐著下巴想了兩秒,突然把腦袋往前一湊,沖著他人畜無害的一笑。
一抹極其不好的預感爬上盛羨的心頭。
果不其然,都沒來得及等他做出反應,陸驚宴笑的眼睛彎彎的問:“胸圍?”
盛羨:“…”
“還是腰圍?臀圍?還是你想全知道?”陸驚宴揚了下眉,繼續說:“沒看出來盛教授你還挺貪心的,不過,也不是不可以滿足你。”
盛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他想知道這些的。
這姑娘沒臉沒皮的很,盛羨還真怕她下一秒大言不慚的對著他報起來三圍。
這絕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盛羨搶在她再開口之前,轉移話題:“吃飽了嗎?”
陸驚宴撇了下嘴。
沒勁。
盛教授就一老古板。
每次都這樣,不管她使出多少解數,他永遠都是跟沒聽見似的漫不經心的轉移話題。
陸驚宴撐著下巴隔著餐桌看了盛羨兩秒:“你指的是哪一塊?”
盛羨有點沒跟上她的思路:“嗯?”
陸驚宴長睫毛忽閃忽閃的:“胃是飽了,但身體沒有。”
盛羨:“…”
陸驚宴:“所以,哥哥你要不要考慮下滿足我?”
盛羨眼皮子狠狠地一跳。
陸驚宴一點也不怕死的看著他,沒完沒了道:“嗯?哥哥?”
她聲線本就好聽,故意放輕之后顯得特別柔軟,聽得人從耳膜一路酥到心底深處。
盛羨喉結滑動了一下,靠著椅子靜靜地看著她。
陸驚宴撐著下巴,絲毫不怯場迎著他的視線,心想著我看你能撐多久。
房間里很安靜,餐桌上擺放的鮮花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淡香。
不過了不知道多久,興許是幾秒,也興許是幾十秒。
陸驚宴眨了眨眼睛,剛想再喊聲哥哥,坐在她對面的盛羨突然起身,繞過餐桌進了主臥。
直到門砰的一聲關上,陸驚宴才跳下椅子,追了過去。
主臥的門被反鎖上了。
陸驚宴拍了幾下,見里面的人沒理她,然后她懶洋洋的往墻上一靠,得寸進尺的對著里面的人喊道:“哥哥,你躲什么?”
“大冬天的沖冷水澡會生病的。”
“哥哥,你不要總是這么壓抑著自己,壓抑久了也會生病的。”
“哥哥…”
臥室的門突然被拉開。
陸驚宴收住到嘴邊的話,扭頭看向盛羨:“這么快?”
盛羨忍著把眼前這姑娘揪起來丟出去的沖動,暗暗地磨了下牙:“阿宴。”
陸驚宴張了張口,后面那些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臥槽,陸驚宴,你怎么回事。
明明是你像個老司機一樣先開的頭,人家什么都沒做,就一句阿宴,你就潰不成軍了?
到底是誰在撩誰。
陸驚宴勉強的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的迎著他視線,“嗯?”
“送你回家了,好不好?”他語氣很輕,跟哄孩子似的,還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無奈。
陸驚宴發現自己根本就扛不住這樣的盛羨。
盛羨見她沒說話,當她答應了,走到客廳,拿了她外套和包。
出了家門,陸驚宴換完鞋,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沒出息,是簡直是太沒出息了。
她不能這樣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說好的在他和她之間,她是占主導權的呢。
陸驚宴清了清嗓音,看著換好鞋直起身的盛羨,慢吞吞的問:“哥哥,你確定要送我回家嗎?”
他發現這位小學生壓根不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
盛羨閉了下眼睛,轉身看向她。他盯著她直勾勾的看了兩秒,忽然附身垂頭,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那你呢?確定要留下來嗎?”
他和她離得有點近,他說這話的時候,她能清晰的感覺他的氣息拂過她耳邊。
陸驚宴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貼在了墻壁上。
她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見過各種大風大浪的情場高手,可她堅持了不到十秒鐘,還是受不了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別開頭。
看著她這些僵硬的小動作,盛羨眼底染上了一層很淡的笑意,萌生了逗她的心:“嗯?阿宴?”
陸驚宴:“…”
讓你想要主導權。
讓你覺得自己很行。
讓你剛剛瞎幾把撩。
現在爽了吧,人學著你剛剛的樣子,全給你原封不動的還擊了回來。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覺得越是這時候越不能露怯。
陸驚宴頂著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勉勉強強的沒把自己的窘迫和無措泄露出來。
盛羨沒再說話。
陸驚宴拼命地堅持著。
也不過就短短的幾秒鐘。
可這幾秒鐘對陸驚宴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盛羨終于有反應了。
她以為他見好就收,這事總算到此為止了,誰知道他突然抬起手,用車鑰匙輕輕地撥開了她頭發,貼在了她的滾燙的耳朵上:“原來阿宴也會害羞啊。”
陸驚宴人顫了一下,在心底操了一聲,整個人就跟被點了穴道一樣僵住了。
盛羨用手里的車鑰匙輕輕地剮蹭了蹭她的耳垂,看著她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紅,眼神軟了幾分:“阿宴害羞起來樣子還挺像一個小姑娘的。”
“也挺討喜的。”
陸驚宴慢慢的把頭轉回來,對上盛羨的目光,忍無可忍道:“我困了。”
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嘲笑人家盛教授只會強行轉移話題。
沒想到報應來的太快,沒多久就輪到她了。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盛羨沒為難她,幫她拉開門,讓開了路。
陸驚宴面無表情的進了洗手間,然后上了個廁所,洗了個手,又面無表情的回來。
好在盛教授會寫見好就收這四個字,送她回家的一路上,兩個人處的還挺和諧的。
元旦陸驚宴本來想跟宋閑一塊去北邊滑雪,結果一號那天早上她一醒來就接到了陸鴻程的電話。
陸鴻程說新的一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
這種事,不像是應酬,也不像是相親,陸驚宴不好拒絕,只能跟宋閑把一塊去滑雪的日程往后挪。
陸鴻程安排的家庭飯局是在三號那天晚上。
陸驚宴到的還挺早的,她進包廂坐下沒多久,陸鴻程和他的兩個兒子也一前一后都到了。
陸驚宴見人齊了,正準備喊服務員點菜,陸鴻程卻說稍等會兒。
過了大概五分鐘,包廂門被推開,又到了一位。是那位之前和她相親的楊公子。
陸驚宴這才反應過來,這哪兒是家庭聚餐,這分明還是相親宴。
陸鴻程把楊絮安排在了她身邊,楊絮當著陸鴻程的面,直言不諱的問她為什么沒同意他的微信好友。
一點也不意外,陸驚宴下一秒就收到了陸鴻程不悅的目光。
陸驚宴發現楊絮這人真的挺沒品的,特別喜歡有事沒事告家長。
她隨便胡謅了個理由,說忘記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友已經失效了。
陸鴻程笑呵呵的對著楊絮賠不是,然后說再加一次好友,這次陸鴻程學聰明了,讓她掃楊絮。
那頓飯吃的陸驚宴簡直難以消化,回到家她就收到了楊絮的微信,她回都沒回,直接設置了免打擾。
一月中旬是孫阿姨女兒開庭的日子。
一開始楊琴琴一口咬定她就是丟了錢,盛羨問她丟了多少錢,什么時候取的現金,在哪里取的,得到這些消息后,盛羨連續問了楊琴琴兩遍她確定,然后將一段監控拿給了法官。
那是楊琴琴所說的取款機以及那段時間的監控,里面并沒有出現過楊琴琴這個人。
后來事情跟盛羨預估的一模一樣,楊琴琴網貸欠了很多錢,據她描述,一開始借了差不多十幾萬塊,但利息太高了,短短的一年時間變成了將近三十萬。
開庭的那天,陸驚宴本來想去現場看一看的,但因為公司臨時有會沒能去成。
孫阿姨早在月初就回來上班了。
那天正好趕上了陸驚宴生理期,身體有點不適的她早早地回了家。
她在床上躺倒晚上十點多鐘,下樓來喝水的時候,撞見了孫阿姨在跟她女兒打電話。
“媽媽這件事做的也有問題,媽媽只顧著恨你爸爸了,卻忘了你其實也是需要爸爸的…媽媽沒有生氣,媽媽知道你也很為難的…媽媽并不打算原諒你爸爸,但是媽媽以后也不會攔著你去見爸爸的…”
陸驚宴清了清嗓音。
孫阿姨見她從樓梯下來,連忙掛斷了女兒的電話:“陸小姐,您是要吃宵夜嗎?”
陸驚宴搖了下頭:“我喝水。”
“我去給您倒。”
很快孫阿姨端來了一杯水。
陸驚宴說了句謝謝,端著水杯回了樓上。
關門之前,她隱約聽見樓下又傳來了孫阿姨的聲音:“媽媽剛剛去干活了,媽媽真不生氣…”
陸驚宴關上門,隔絕了孫阿姨的聲音。
把水杯放在桌上,陸驚宴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本相冊。
她的眉眼隨了照片里的女人,像會勾魂一樣漂亮又迷離。
陸驚宴一張照片一張照片的往后翻,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她抬起手揉了揉有點酸疼的眼睛。
她合上相冊,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茫然了一陣兒,忽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
直到手機里傳出“嘟——”的聲音,她大腦瞬間清醒,她看了眼手機屏幕,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電話給撥了出去。
而且還是撥給了盛羨。
她正準備掛斷,電話被接通了。
手機里傳出盛羨略淡的聲音:“喂?”
陸驚宴張了張嘴。
她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可她并不知道要說什么。
盛羨:“有事?”
陸驚宴“啊”了聲,反應慢半拍的回:“我打錯了。”
盛羨“嗯”了聲沒說話。
陸驚宴不知道怎么接,也就沒說話。
兩個人互相沉默了會兒,陸驚宴正準備掛電話,盛羨喊住了她:“陸驚宴。”
“啊?”
“你這電話打算打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