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寧海平無奈的嘆一口氣,點點頭:“不瞞王爺說,我們也是見獵心喜,當初法空與殘天道少主翻臉成仇廝殺時,展現出了驚人的劍法,所以我們…”
“寧先生!”楚云沉喝:“還是想清楚了再說罷!”
這一套糊弄人的借口,竟然在自己跟前說,這是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真是臨時起意,那么天海劍派為何忽然往神京調入那么多的高手?
這是蓄意而為,處心積慮,而不是什么臨時起意!
“唉…”寧海平苦笑道:“罷了,其實是因為私仇。”
“嗯——?”
“法空先派了林飛揚廢掉我們幾個天海劍派高手,其中包括一名大宗師。”
“法空大師不會無緣無故的下此毒手,想必是有緣故吧?”
“…白師弟見不過他跟殘天道的少主走得太近,便多說了幾句。”
“寧先生!”楚云皺眉再次斷喝。
“…行行,王爺息怒,我說實話便是。”寧海平看楚云如此,知道再瞞不過了,只能說實話:“白師弟想給法空一個警告,身為三大宗弟子,跟魔宗走得太近可是忌諱。”
“想必這個警告不是那么溫和吧?”楚云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法空大師身負大神通?”
“知道。”寧海平點點頭。
楚云道:“既然知道,還要謀算法空大師?他肯定是知道了你們的謀處,所以提前出手把這位白先生廢了?他是大宗師吧?”
一般的人也不敢生出這念頭,想必是大宗師,才不把法空大師真正放眼里。
真不知道天海劍派哪來的自信。
父皇都親自提額匾,封尊號,自己也敬而遠之。
天海劍派倒好,竟然把法空大師當成了一顆軟杮子,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可笑之極。
他們久居南方,一方稱霸久了,所以變得妄自尊大,不把天下英雄放眼里,不把神京所有人放眼里了吧?
寧海平道:“林飛揚廢了白師弟他們,我們便打算給他一點兒教訓,于是找來傅師侄找他切磋劍法,原本想著打敗他,讓他灰頭土臉便算出一口惡氣,畢竟不想因為一點兒小事鬧大了。”
楚云雙眼再次熊熊,怒火騰騰。
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寧海平說話。
滿口胡言,一腔謊話,一直在糊弄自己,根本沒把自己這個逸王放眼里。
也難怪他們會想著殺法空大師。
連自己都不放眼里,更別說法空大師了。
他再不客氣,冷冷道:“傅清河,斬情劍一脈弟子,下手無活口,寧先生,你叫這是切磋?”
寧海平面露尷尬。
楚云冷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法空大師是父皇親自封賜的法主之號,三品之尊,你知道不知道,金剛寺外院的額匾是父皇親自所提?”
“這個…”寧海平遲疑。
楚云冷笑道:“看來你知道!”
寧海平嘆一口氣。
楚云冷笑連連:“可是你們根本就不想理會,只想殺死法空,贏得整個天下人的注目。”
寧海平尷尬道:“其實沒想殺法空的,傅師侄真要下殺手的時候,我們會阻…”
楚云一擺斷他:“行了!”
楚云沉聲道:“你們不知道法空大師還有另一個身份,是神武府的司馬吧?”
“這…,確實不知道。”寧海平點點頭。
他對楚云的憤怒并沒怎么在意。
楚云的暴脾氣所有人都知道,動輒發怒罵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并不會真記恨在心,也不會在憤怒的時候下殺手。
楚云冷冷道:“你們天海劍派刺殺法空大師,那便是刺殺神武府的司馬,神武府不捉你們,難道因為敬你們天海劍派的威名而乖乖把人放回去?你們就白日做夢吧!”
“王爺,能不能說說情,讓神武府把人放了?”
“你說呢?!”楚云冷笑斜睨他。
寧海平笑道:“神武府不賣我們天海劍派的面子,可王爺你的面子還是要賣的。”
“哦——?”楚云斜睨著他冷笑連連:“為了賣我的面子,他們會把殺神武府司馬的兇手都放了?”
“畢竟沒殺成嘛,其實也不是要殺法空大師,也不是要殺林飛揚,就是想廢掉他而已。”
“嘿,這話三歲小兒會相信嗎?”楚云道:“你去跟神武府說吧。”
“神武府不會聽我們的辯解,可會聽王爺你的,麻煩王爺你就幫忙求求情吧。”寧海平道:“敝派上下都將感激不盡。”
楚云冷冷道:“我要是不求這個情,是不是你們全派上下都要恨我?”
“不敢。”寧海平忙道。
楚云哼道:“我要是求了情,你說法空大師怎么看?”
“王爺難道還怕法空大師不成?”寧海平笑道:“不會吧?王爺你可是…”
“少來這一套!”楚云一擺手:“你們不怕法空大師,那是因為你們無知,愚蠢!”
他越說越氣,騰的起身,狠狠一拍桌子:“狂妄!可笑!”
寧海平一臉無奈的苦笑。
楚云指著他罵道:“是不是覺得我罵得狠了,你們天海劍派并不是那么狂妄可笑?”
“王爺罵的是。”寧海平道:“我們確實小瞧了法空。”
楚云指了指他,哼道:“我勸你們現在就收手,老實認輸,別再一錯再錯。”
“王爺!”寧海平頓時昂然道:“現在就退,我們天海劍派成什么了?”
“哦——?那你們還要干什么?”楚云道:“是想繼續殺法空大師呢,還是要殺林飛揚?跟你實說了吧,憑你們的本事根本殺不死林飛揚。”
“王爺太小瞧我們了。”寧海平緩緩道。
楚云發出一聲冷笑:“小瞧你們?你們以為就你們天海劍派這些年來實力暴漲,另外的兩宗都在原地踏步,是不是?”
寧海平微微一笑。
楚云搖頭:“我真是眼瞎,收了你們這一群無知愚蠢之輩,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寧海平皺了皺眉頭。
他們可能看錯了法空,低估了法空,但對整個大雪山宗與光明圣教的實力卻沒低估。
他們有多少高手,有多少大宗師,這些年來的增速,都是清清楚楚的。
隨著海上貿易的激增,海上的廝殺激增,天海劍派的實力暴漲,在生死之間磨礪,弟子們的數量與實力都是突飛猛進,遠非大雪山與光明圣教可比。
楚云嘆氣:“你先弄清楚現在金剛寺有多少大宗師再說吧?”
“金剛寺?不是二十幾個大宗師嘛?”
“嘿。”楚云搖頭:“就這,還說清楚呢!”
他擺擺手不耐煩的道:“行了,本王還有事,不遠送了!”
寧海平仍在思索金剛寺到底有多少大宗師,難道遠遠超過二十個?
楚云轉身便走,徑自離開了大廳。
傍晚時分,金剛寺外院的大門慢慢關起,外面的香客們紛紛散去。
待香客們消失,一頂青尼小轎來到寺門前,楚云從轎里出來,上前要敲門。
林飛揚忽然拉開門,對楚云笑道:“王爺,住持有請。”
楚云露出笑容,沖身后的護衛們擺擺手,示意不必跟隨。
他隨著林飛揚往里走。
走到放生池的時候,看到正呆呆站在放生池旁的傅清河,疑惑的看向林飛揚。
“傅清河,住持新的侍從,傻了,甭理他。”林飛揚笑道。
楚云道:“一表人才,可惜了。”
“木頭一根,確實可惜了,王爺,走吧。”
“好。”
楚云又看一眼這傅清河。
他是知道這傅清河的底細的,所以很羨慕法空,能駕馭如此絕世劍客,著實羨慕人。
楚云來到內院。
法空從石桌邊起身,輕輕把凈瓶放到桌上,合什一禮:“王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楚云合什還禮笑道:“小王冒昧前來,打擾大師清修了。”
他目光被這凈瓶所吸引,遲疑一下問道:“這凈瓶…”
“哦,太后娘娘所賜。”法空笑道:“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怪不得眼熟。”楚云忙笑道:“皇祖母一直珍藏的寶物,沒想到賜給大師了。”
法空微笑:“王爺前來是替天海劍派那兩人求情的吧?”
“唉——!”楚云搖頭嘆一口氣,苦笑道:“我真是厚著臉皮硬著頭皮啊。”
他看到林飛揚請自己進去的時候,便心一定。
憑法空大師的神通,既然算到自己來,那便算到自己為何而來。
既然沒有避而不見,那便說明有機會。
法空道:“王爺可知天海劍派的心思?”
“什么心思?”
“成為三宗第一,然后吞并三宗。”法空道。
“不可能!”楚云脫口而出。
法空伸伸手,示意請坐。
楚云坐到桌邊,看法空將凈瓶收入袖中,消失不見蹤影,這么大的凈瓶不是袖子能藏得住的,卻無影無蹤。
這顯然是佛家的藏須彌于芥子的大神通。
法空笑道:“王爺覺得天海劍派不可能有這般野心呢,還是覺得他們不可能做到呢?”
“他們不敢這么想的。”楚云道。
法空笑著搖頭:“王爺,天海劍派投靠于你,那你真正了解天海劍派嗎?”
“這是自然。”楚云頷首。
法空緩緩搖頭。
楚云皺眉看著他。
法空道:“我覺得王爺你最好還是跟天海劍派保持一段距離為好,免得被他們坑了。”
楚云遲疑不定的看他。
他覺得法空不會無的放矢,隨意胡說。
法空道:“至少,王爺你不知道天海劍派在海外有多少宗門吧?藏了多少頂尖高手吧?”
“海外宗門…”楚云皺眉。
法空道:“海上分布的小島大島有數百吧,難道全部都是天海劍派的對手?就沒有天海劍派扶植的宗門,及他們自己建立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