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森,摘星閣高手。
與雙胞胎兄弟蔡磊一起拜入摘星閣。
兄弟二人的資質俱絕頂,世間罕有,為摘星閣的最杰出弟子。
只是兄弟二人資質相同,性情卻不同。
蔡森性情懦弱,膽小怕事,不喜歡與人交際,常常是縮在自己的院子里苦練。
而他的大哥蔡磊卻截然相反。
豪邁開闊,喜歡交際,最喜歡呼朋喚友,下山之后,結交了不少的朋友。
結果這些朋友烏七八糟,引著蔡磊做了不少的壞事,被光明圣教的弟子所斬殺。
摘星閣身為一個二流宗門,而且還是光明圣教的范圍之內,當然不敢多說什么。
蔡森既憤怒于摘星閣的軟弱無能,又憤怒于自己的軟弱無能,于是更加拼命修煉,一日千里。
為了報仇,他偷偷潛入大云挑戰各家高手,出生入死,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憑著報仇的信念,最終都死里逃生挺過來。
終于在一次被追殺中,精疲力竭性命垂危之際摔入了一深潭里,在潭底無意中碰上了一株奇花。
這奇花顏色碧綠,宛如翡翠所雕成,在深黑的古潭里竟然微微散發著點點光芒,如夢似幻。
他已經是彌留之際,渾身綿軟虛弱,垂死掙扎之下,一口將這一朵奇花吞掉。
吃下之后,他被無形的力量灌滿,原本搖搖欲墜的生命之火重新壯旺,甚至比從前更旺盛。
他腦海里靈光閃現,于生死之際終于徹悟,一舉踏入了大宗師境界。
踏入大宗師之后,他沒有像其他的大宗師一樣格外珍惜生命,格外能欣賞世間的美好。
他的愿望只有一個:替大哥報仇,殺更多的光明圣教弟子,殺得越多越好。
殺得越多,自己死后也更能理直氣壯的面對大哥。
他當初對光明圣教的憤怒完全釋放出來,一顆心已然被扭曲,捉到光明圣教弟子之后不會一掌擊殺,會好好折磨一番,想要逼他們求饒。
因為他聽說,當初大哥曾跪下來向光明圣教弟子求饒,結果卻沒有得到饒恕,沒能給他機會。
而當初殺死他大哥蔡磊的,正是許志堅。
他這一次為何要找上禇秀秀,就是因為知道許志堅最喜歡的女人便是禇秀秀。
殺了禇秀秀,讓許志堅知道痛徹心扉的滋味,自己才不枉報仇一場。
法空睜開眼睛,看著許志堅,嘆一口氣。
許志堅道:“跟我說說吧。”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法空搖頭道:“他是你當初殺過的一個摘星閣弟子的弟弟,替他大哥報仇呢。”
“誰?”
“蔡磊。”法空道:“好像因為奸殺了幾個女子,你將這個蔡磊與六個高手一塊斬殺,毫不留情。”
“摘星閣弟子…”許志堅回憶一下,慢慢點頭,想起來了,臉色陰沉下來。
法空道:“對付禇姑娘也是因為你。”
許志堅無言以對。
法空知道這樣的事對他不會造成什么打擊,這樣的事他見得多了,習以為常。
法空道:“如果你不殺了他,他會一直殺個不停,要把整個光明圣教弟子都殺光。”
“瘋了。”
“確實是瘋了,而且是個理智清醒的瘋子,”法空點點頭道:“摘星閣的鎮閣奇功天星引被他練到爐火純青,青出于藍更勝于藍,所以你們一直沒能找到他,…禇姑娘一死,你就差不多完了,他殺你就易如反掌。”
天星引堪為奇功。
世人修煉的是內力真氣再到罡氣神氣,而這天星引則修煉的是星力。
類似于太陰小煉形。
只是太陰小煉形是吐納月華煉身,而天星引則是吐納星力煉身,與星辰合一。
他是奇才,將天星引練到了極高層次,人星合一,便如天上之人,氣息被星辰隱藏,追蹤術再難追到他,推衍之術也找不到他。
明明身在世間,又如在天外。
這摘星閣只是二流宗門,偏偏有這般奇功,只是此功雖奇,門檻卻太高。
門檻高,威力也是一般。
星力不過是用來煉體,星力遠遠比不過月華,所以天星引也遠遠不如太陰小煉形。
所以頗為雞肋。
偏偏蔡森練成,然后頗有奇效,讓他能殺了光明圣教弟子之后仍能逍遙自在。
就是光明圣教高手追不到他。
他發現之后,越發的肆無忌憚,所以才會直奔禇秀秀而來。
許志堅也是大宗師,想殺死他,就要令他心神重創,修為倒退,方有十足把握。
結果被法空提前看到。
法空所看到的未來是許志堅及時趕到,與他硬拼一場,結果被他逃掉。
他經歷了太多的廝殺與逃亡,經驗豐富,很難殺死。
許志堅慣常固執己見,可法空的話也不是完全不聽,不涉及到原則問題,還是聽取的。
于是直接偷襲,潛龍佩掩飾了他的氣息,輕易的收拾了他,導致結果徹底大變。
許志堅臉色沉肅凝重。
沒想到殺一個蔡磊,竟然引出這么個厲害家伙,導致三位師兄身亡,還差點兒喪送了禇師妹。
法空道:“現在人已經死了,事情也了結。”
“稍等。”許志堅道。
法空知道他正在喚光明圣教弟子,也沒催促,笑道:“這一路上跑得夠狠,要不要好好歇一歇?”
“…不用。”許志堅搖頭。
他跑了兩天一夜,原本并沒覺得疲憊,可隨著事情的了結,他卻忽然覺得疲憊如潮水般涌來。
不是身體,而是精神的疲憊。
這疲憊是先前太過緊張所致。
片刻后,兩個黑衣青年飄飄而來,抱拳行禮喚“許師兄”,許志堅將尸首交由二人,叮囑一番。
看著他們兩人帶尸首離開,許志堅嘆息道:“我們進城吧。”
“去我那邊,禇姑娘還在等著呢。”
“師兄。”禇秀秀正跟徐青蘿說得興高采烈,喜笑顏開,忽然看到許志堅與法空回來。
她發現了許志堅眉宇間的倦意,關切的道:“師兄,沒出什么事吧?”
“我歇一歇就好。”許志堅搖頭。
法空笑瞇瞇看著禇秀秀。
禇秀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一下,合什一禮:“法空大師,好久不見。”
法空微笑:“禇姑娘心里肯定是在嘆息,不想見的總是還要見面。”
禇秀秀尷尬道:“沒有的事。”
許志堅道:“這一次確實很危險,這蔡森是摘星閣的奇才,是要殺我替他大哥報仇,殺禇師妹你是為了對付我。”
禇秀秀頓時好奇的追問。
許志堅便復述了一遍,正好打破法空與禇秀秀之間的尷尬氣氛。
法空暗自搖頭。
他直接用了他心通,看看這禇秀秀的心思,發現確實端正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點破了彼此的關系,也可能是因為形勢的變化,更可能只是一時生死刺激導致觀念改變。
總之對自己沒了敵意,反而有了感激。
這實在是難得。
還以為要費一番手腳呢,這樣最好不過,也免得許志堅在中間難做。
許志堅先去塔園,替徐青蘿接著筑基,然后與禇秀秀離開。
他也知道禇秀秀與法空有芥蒂,不想彼此為難,早早離開為妙。
法空坐在石桌旁喝茶,手執凈瓶觀賞其形,體會其韻,同時觀照其內。
徐青蘿輕飄飄過來,笑盈盈的道:“師父,你跟禇姐姐是怎么回事呀?”
法空笑了笑。
徐青蘿道:“我看你們兩個不對勁。”
“你看得沒錯。”法空將當初的經過說了一遍。
徐青蘿驚奇的瞪大眼睛。
她就覺得禇秀秀說許志堅的語氣怪怪的,現在恍然大悟,原來是情根深種。
這…這也太神奇了。
萬萬沒想到,許師伯那般丑陋竟然還會有女人喜歡,而且是情深意重,根深蒂固。
簡直超乎想象。
她忍不住想跟楚靈周雨周陽他們分享,轉身便跑。
法空搖搖頭,繼續觀賞自己的凈瓶。
隨后的幾天,法空發現許志堅留在金剛寺外院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天,法空忍不住說道:“許兄,紅袖添香,何等妙事,你怎在我這兒流連,簡直是罪過。”
許志堅也拿著一本書在看,眼睛不離書,裝作沒聽到。
法空道:“禇姑娘又要埋怨我了,許兄你這是陷我于不義啊。”
許志堅繼續裝聾。
法空笑道:“兩人鬧矛盾了?這是難免的,兩人在一起不比一個人…”
“沒有。”許志堅打斷他。
法空眉頭挑動,笑道:“禇姑娘嫌棄你啦?終于嫌你丑,礙眼了,是不是?”
“沒有的事!”許志堅沒好氣的道。
法空道:“那到底為何?這是不想回去看她呀,不會是覺得她煩了吧?”
“…這也不是。”許志堅遲疑一下,搖搖頭:“我沒覺得她煩,就是…”
法空笑看著他。
許志堅無奈的道:“就是跟得太緊,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我點兒不自在。”
法空失笑:“我們坐一塊兒,你怎不覺得不自在?”
“我們是各忙各的,禇師妹不同,她不做別的,就是看著我。”許志堅苦笑:“看得我心里發毛。”
“多年眷戀,一朝得償所愿,所以怎么也看不夠唄。”法空笑道:“過幾天,你想讓人家盯著看,也沒人盯著你看嘍,好好享受這幾天吧。”
“真的?”
“不妨試試。”法空道。
許志堅沉吟一下,點點頭:“行吧,那我回去了。”
他收回書卷,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