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他不是Benj
“約翰，你來替換丹尼斯。”
路易喊出了約翰·塞利。
塞利應聲而起。
看他的身材，實在是太瘦了。
過去路易還讓他作為謀殺緊逼陣的中鋒，現在連讓他作為替補大前鋒出場都心存疑慮。
上場前，塞利問了下：“教練，我們要拿出什么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場比賽？”
“一場很受關注的常規賽，你說呢？”路易問。
“懂了。”塞利說，“我會盡力而為。”
路易擔心塞利的身體，但不擔心他的表現。
塞利是一只典型的笑面虎。
在尼克斯隊內，有三個媒體寵兒。
分別是Benj、羅德曼和塞利。
威爾遜不用說，他是紐約的籃球上帝。
羅德曼不用說，每一場尼克斯的比賽，預測羅德曼的發色都是球迷的保留節目。
威爾遜因實力強大而受到歡迎，羅德曼因同樣實力強大，加上各種標新立異的舉動讓人著迷，與麥當娜的戀情使他的名望達到頂峰。
只有塞利，他是一點一點地闖出了名氣。
從球隊替補變成尼克斯最出圈的幾張面孔，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路易對他最大的擔心也在這里。
NBA的工作不是他唯一討飯吃的家伙，如果他要轉型媒體人，他會過得比現在更好。
顯然他有這種傾向。
路易認為他在球場上還有發展潛力，可是他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上進心。
之后，開拓者兩罰一擲。
托馬斯兩罰全進，依然是開拓者的球權。
穆罕默德·拉烏夫持續刺激著托馬斯，他就像一個不知道什么是紅線的冒失鬼。
托馬斯強行突破。
造成拉烏夫的犯規。
開拓者再發邊線球。
被激怒的托馬斯是可怕的，他依然具備獨自持球撕開任意球隊防線的能力，只是在開拓者有太多人需要球，他必須壓抑住自己的欲望。
而現在，他滿腔怒火，誰敢在這個時候要球呢？
他是來抱大腿的，但他自己本身也是大腿，就像籃網時期的哈登。
更何況，作為這支球隊里唯一有作為核心球員奪冠經歷的人，他完全可以說是這支球隊的精神領袖。
精神領袖被某個離經叛道的黑人侮辱，其他人難道不應該支持他？
開拓者就是這么做的。
路易為托馬斯特意設計的防守——外線包夾，叫擋拆直接換防，從效果來看，不好。
幾次進攻，托馬斯要么得分，要么造成犯規，很少出現受迫性失誤，在高壓防守下出手不中更是一次沒有。
他太成熟了，只要感覺被防得不舒服就往外傳球。
因此，次節過半，路易又叫一個暫停。
暫停期間，先是換人，斯托克頓換下拉烏夫，坎普換下塞利，米勒換下雷吉·威廉姆斯。
然后，他看見了對方的變化。
來利揮著手，準備給尼克斯上上對抗。
這代表著，開拓者要使出堪比巔峰尼克斯的謀殺緊逼了。
開拓者抄作業抄得徹底，他們的謀殺緊逼由五位運動能力出眾，防守兇悍的側翼球員組成。
他們分別是喬丹、麥克丹尼爾、柯西、克利福德·羅賓遜和安東尼·梅森。
最絕的就是，來利連讓核心球員身先士卒帶大家防守的理念都抄過去了。
尼克斯的謀殺緊逼的核心是威爾遜。
開拓者是喬丹。
尼克斯這邊，由于，塞利的退化，羅德曼出勤率不佳還經常因為情緒失控出事，已經很少使用謀殺緊逼。
謀殺緊逼本來是尼克斯的代名詞，現在卻成為了開拓者的殺手锏。
根據統計，開拓者場均使用謀殺緊逼12分鐘，謀殺緊逼的場均得失分比是17比6。
這是一套可以幫助他們穩定建立11分優勢的防守體系。
來利是個要面子的人，他明明知道這套戰術是從尼克斯那里抄過來的，但是他不會在媒體的面前承認。
他會從戰術的角度講述他們的謀殺緊逼和尼克斯有什么不同。
而且尼克斯管他們的全場緊逼叫謀殺緊逼，開拓者管他們的全場緊逼叫凡爾登防線。
連名字都不一樣呢。
“他們的全場緊逼強度我們在總決賽上已經測試過了。”路易久聞凡爾登防線的兇名。
他相信這種壓迫性的全場緊逼可能因為球員默契的提升和套路的增加而變得更有威力，但強度是有極限的。
他們的強度不可能超出上賽季總決賽第七場第四節。
比賽開始之后，喬丹和柯西的防守給尼克斯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確實很兇殘。
每次尼克斯想運球過半場都得脫層皮。
斯托克頓幾次被撞倒在地，但他的控運傳基本功太好，開拓者一個人逼不死他，兩個人攔不住他傳球。
謀殺緊逼最忌諱讓對手順暢地傳導球。
因為如果球權可以自由地傳導，謀殺緊逼的參與者即使運動能力再好，都無法阻止他們把球帶到前場。
全場緊逼本身就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戰術。
必須把對手鎖死在后場。
從這場比賽來看，開拓者的凡爾登防線還沒強到堅不可摧。
一旦正常的防守強度不可靠，他們就得用力上對抗。
激烈地對抗勢必會有很多不必要的動作。
可是，裁判員的尺度對他們不利。
杰克·尼斯可以說就是在吹偏哨，他不給開拓者盡情上強度的機會，只要感覺動作大過頭了，就響哨。
威爾遜察覺出其中的暗示之后，化身碰瓷王，抱著球就往對方身上沖。
尼斯的哨聲果然配合，連連響起。
不到五分鐘，開拓者犯規13次，送給尼克斯多次罰球機會。
雖然尼克斯的得分大部分都來自罰球，卻也讓開拓者的凡爾登防線失去了意義。
如果裁判繼續保持這種防守尺度，不管他們的防守強度有多大，都沒用。
裁判不給發揮的機會，來利只能喊暫停調整。
上半場剩下的幾分鐘，雙方正常對壘。
沒了全場緊逼的束縛，喬丹火力全開，圍著一個點（米勒）勐攻。
開拓者的進攻火力在尼克斯之上。
尤其是當三分球不再是喬丹的弱點，這個面對在對陣尼克斯的總決賽里場均轟下40分的怪物，就像開九門而不死的邁克·凱，成為了球場上的BUG。
半場結束，喬丹帶領開拓者以7分的領先優勢進入下半場。
“路教練，你認為這半場下來，你們與波特蘭之間是否存在實力差距？”
路易風趣地回答：“如果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的話，我會告訴你，我們和波特蘭之間存在著7分的差距。但現在只是上半場結束了，所以我會說，好戲在后頭。”
進入球員通道的時候，趙遠征提供了一種防守喬丹的反邏輯套路：“老路，也許我們可以放喬丹的右手。”
路易停下腳步，摸了摸他的額頭看是不是發燒了。
“遠征，你腦子沒事吧？”
“老路，我沒事，我認真的。”
放喬丹的右手？
這就好比放任庫里在外線日天；好比科比殺紅了眼，結果勐龍繼續堅持君子打架只要一對一；好比奧尼爾背打周奇，李然認為問題不大，周奇能扛。
這不是開玩笑嗎？
放NBA歷史前五級別的突破手的慣用手？
“說說你的看法。”路易充分尊重下屬的奇思妙想，哪怕這聽起來像是喜歡進鬼屋探險的恐怖片主角——活膩歪了。
趙遠征冷靜地說：“開拓者現在球星云集，他們最大的問題是需要合理分配手上的球權。很顯然，沒有球隊能合理分配球權給MJ、查爾斯、尹賽亞和立陶宛人。必須有人作出犧牲。”
“說下去。”
“查爾斯是內線，球權不在他手上，所以，可以分出球權的人是MJ。開拓者的穩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是否足夠無私。如果他不愿放棄大量的球權，開拓者的內部就會出現問題——這就是我們要放任他用右手進攻的原因。我們要讓他忘記自己的隊友，我們要讓他的本性暴露，他不是拉里，不是悲劇師，他是個自私球員。”
一開始，路易真的沒把趙遠征的建議當回事。
現在他不禁要認真思考趙遠征的建議。
人心很復雜，他相信喬丹為了讓托馬斯他們融入球隊愿意放棄一些東西——比如得分王和部分球權。
得分王可以放棄，因為歷史上從來沒有得分王能帶領球隊奪冠。雖然喬丹很想成為那個唯一，但尼克斯的強大讓他認清了現實。
所以放棄得分王，他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放棄球權，也心甘情愿的嗎？就算是心甘情愿，他又肯放棄多少球權呢？
這件事值得一試。
“錯了，遠征。”路易興奮地笑道。
趙遠征遲疑地問：“錯了？”
“你的計劃沒錯，但你的比喻錯了。鄉巴老可能很無私，但他是個傲慢的混蛋，埃爾文無私嗎？我并不覺得把他放到米奇的位置上，他能做得更好。這兩個比喻都不合適。”
“那什么比喻合適？”
路易就像為自家孩子感到自豪的家長一樣：“他不是Benj。”
對路易來說，這個比喻不僅合適，又滿足了他對威爾遜成長得如此出色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