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年會是個可以看出眾人成色的地方。
平庸的總經理老板，可能只是在這坐著，容易被牽著鼻子走，輕易間就掉入他人帶起的節奏。
聰明的總經理老板，即使不提意見，也會聰明地站隊。站隊原則無關私人，完全以唯利是圖為宗旨。
還有些人，既懂得方便大伙，也給自己謀福利。
路易就是這種人。
杰里·韋斯特聽到路易的第二個建議時，搖頭笑了起來。他也投了反對票，但他投反對票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提案不可能被通過。
路易沒有給其他的球隊“好處”。
在場的人只要認真想想，就看得出這個提案是路易在給自己謀方便。你給自己謀方便是沒問題的，要是像當年那樣，用罰款這種形式處罰激活條款的人，再讓其他“老實本分”的球隊平分罰款，那大家可能會投你一票。
但路易沒那么做。
因為，聯盟已經決定推進標準新秀合同的議程。
一旦標準新秀合同被工會承認，尼克斯的空間就不成問題了。
也就是說，路易的目的已經達成。
第二個提案，可能是他未來要致力推動的方案，但現在，他沒興趣。
那些不喜歡他的人以為自己讓路易受挫了，何其愚蠢啊。
路易完全得到他想要的，此次年會，尼克斯又是滿載而歸。
韋斯特不知道除了奧爾巴赫和路易之外，NBA的歷史上是否有第三個這種能執教，會運作，善于鉆研規則的職業體育管理者。
他剛想約路易吃頓飯，卻發現那家伙是個熱門人物。
今天“客滿”了。
路易接受了唐·尼爾森、帕特·威廉姆斯和黃蜂隊的主教練迪克·哈特（DickHarter）以及爵士隊籃球運營部主席弗蘭克·萊登的邀請，出席了另一場宴會。
“那家伙果然是個紅人。”門羅對韋斯特說。
“厄爾，給你個建議。”韋斯特瞥了眼越走越遠的路易一行人，“和那個年輕人搞好關系吧。”
門羅雖是尼克斯名宿，但對球隊在他退休后從未邀請他出任任何職位的事耿耿于懷。
畢竟他當年是從巴爾的摩子彈隊交易來的，不算球隊的嫡系，倒有點后世杜蘭特投敵的意思。
“我在這個圈子里待的時候，他還沒學會走路。”門羅自傲地說，“你覺得我會需要他的幫助？”
韋斯特見多了自視甚高的傳奇球員在這一行摔跟頭。
“只是個人建議，你請便。”韋斯特離開了。
尼爾森和萊登，同路易討論起了如何擊敗尼克斯的事。
沒錯，他們在討論如何擊敗尼克斯。
尼爾森認為，尼克斯是籃球史上防守最好的球隊，現行的規則下，沒有第二支球隊能夠超越。
因此，他決定遵循自己的想法，打造一支進攻至上的ShowTime式球隊。
“ShowTime已經化成灰了，唐。”萊登取笑道，“我看，要擊敗尼克斯，還得看我們猶他。不算防守的話，我們打著一樣的進攻，但我們更正宗，紐約那什么體系就是個冒牌的UCLA進攻嘛！”
路易不認為爵士有機會殺出西部。
對于胡言亂語的萊登，他知趣地說：“你說是，那就是。”
“我可不覺得尼克斯的進攻和爵士有什么相似之處。”路易今天剛認識的黃蜂主教練迪克·哈特開始了長篇大論。
他是個典型的理論派，要討論戰術，飯桌上沒人是他的對手。
至于實操嘛...職業領域還沒戰績，所以不好說，但在大學，哈特名聲很響亮。
他在1971年的時候接手了俄勒岡大學，并親自主持了一種主打11人輪轉，要求球員快速進攻，全力防守的極端打法。
因為他們的打法就像是要和對手同歸于盡，所以哈特手下的球員被稱為“神風小子”（KamikazeKids）。
路易看過“神風小子”們的比賽錄像，他對哈特的NBA前景持悲觀態度。因為黃蜂是一支新加盟的球隊，他們需要時間擺爛，引入天才，再崛起。
擺爛的是哈特，帶領球隊崛起的未必是哈特。
而且，他用于激勵大學生的方式，在職業賽場能否奏效呢？
路易是不喜歡給球員灌雞湯的，當教練員開始灌雞湯的時候，說明球隊已經窮途末路，執教上沒有任何辦法改進了。
所以路易很少灌雞湯。
這場晚宴，是圓滿的。
路易認識了很多業內的教練，除了哈特，以大學教練居多。
NBA在華盛頓開年會的時候，華盛頓特區的大學籃球教練也在這里召開年會。
尼爾森他們帶路易參加的，正是這兒的年會。
晚宴過后，路易隨便找了家酒店下榻休息，次日，獨自坐飛機回到紐約。
擴張選秀在6月23號進行，而選秀大會在6月28號舉行。
擴張選秀上，每隊只有八個保護名額。
按照以往的規則，每支球隊在擴張選秀大會上最多只會損失一名球員。可是，自80年代以來，湖人和凱爾特人各自統治了其所在的分區，究其原因，除了他們的確擁有當代最好的球員之外，還有一點，便是他們具有其他球隊難以比擬的陣容深度。
因此，在去年的NBA年會上，就有人提議在即將到來的擴張選秀上取消“每支球隊最多只會失去一名球員”的規則。而這個提案獲得大衛·斯特恩的允許，并在投票環節獲得了除洛杉磯、波士頓、紐約之外的代表的一致同意。
只是，當時大家都沒想到，最終將因為這項提案受到傷害的，會是紐約尼克斯。
而路易喜歡打長輪轉是出了名的，尼克斯的球員質量也過硬，所以，兩支新加盟的球隊，肯定都會瞄準尼克斯保護名單外的那些人。
下午，路易抵達藍宮。
此時，除了合約到期，前途未定的菲爾·杰克遜，其他的助教都在藍宮里忙碌。
“幾個選秀熱門都來了，今天很熱鬧。”湯姆賈諾維奇說。
路易眼了眼名單，何塞·霍金斯、雷克斯·查普曼、蒂姆·佩里（TimPerryPFC）、米奇·里奇蒙德。
這四個人，都有前十順位的選秀前景，質量確實很好。
“結果怎樣？”路易問。
“我感覺這幾個球員都是你的菜。”湯姆賈諾維奇笑道，“何塞·霍林斯和雷克薩·查普曼都精于遠射，蒂姆·佩里身體素質非常好，我感覺他能打三號位，米奇·里奇蒙德是表現最好的，如果他掉出前五順位的話，我會很驚訝，”
“小趙的意見呢？”
“他的眼光比我高多了。”湯姆賈諾維奇翻白眼道，“這幾個人，沒一個是他看得上的。”
“里奇蒙德都看不上？”
“他說里奇蒙德雖好，卻不是我們所需要的。”
“嚴格來說，是這個道理。”
過了會兒，趙遠征也來匯報工作了。
路易認真聽著，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擴張選秀上面來。
“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們只有八個保護名額。”
“八個太少了。”趙遠征搖頭道。
“沒錯，我們肯定會失去兩名球員。”路易從抽屜里，拿出了尼克斯球員的球員卡。
除了比利·多諾萬之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球員卡，而且，路易讓他們每個人都簽名了。
“我們玩個游戲吧。”
路易把球員卡鋪開。
“首先選出五個我們絕對不能失去的球員。”
威爾遜、尤因、斯托克頓、麥克海爾、羅德曼被選出來了。
“嗯，不錯。”路易苦澀地說，“還有三個名額。”
但名單上還剩下戴爾·艾利斯、邁克爾·庫珀、雷吉·米勒、查爾斯·奧克利、約翰·塞利、霍納塞克、斯蒂文斯、宋韜、布拉德·羅浩斯。
這太誘人了。
如果路易是擴張隊的總經理，他恨不得拿自己的樂透簽去換取一次二選的機會。
“我們今年能夠奪冠，戴爾厥功至偉。”湯姆賈諾維奇問，“留下他？”
湯姆賈諾維奇這么說，是因為他知道，一旦艾利斯沒進入保護名單，就憑他東部決賽對凱爾特人的表現，肯定會被選走。
其實這也是選擇保護名單的方式之一。
你只要想一想，誰如果不被保護就一定會被選走的話，就知道該保護誰了。
其他球隊都是這樣的，但尼克斯...太難了。
“遠征，你的意見呢？”路易問。
趙遠征實在地說：“我們不能因為季后賽的表現就忽略戴爾在賽場外的種種問題，而且，他和其他球員的跑位重疊到現在都沒解決...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把雷吉放進保護名單。”
“魯迪，你看看人家，這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路易將米勒的球員卡加入“不可動搖”之列。
湯姆賈諾維奇心疼地說：“就這樣放棄戴爾？”
“魯迪，我們必須著眼未來。”路易同樣不舍，但這個決定是必須要做的。
這一世，艾利斯可能達到了他在另一條時間線里沒達到的高度。
但在路易手下，米勒的上限只會更高。
想想米勒那些神話般的時刻。
“我可能會把第七個保護名額給霍尼。”湯姆賈諾維奇說，“他今年證明了自己，既可以打一號位，也可以打二號位，非常可靠。”
“沒錯。”
路易將霍納塞克的球員卡放進了“不可動搖”的行列。
于是就只剩下一個名額了。
“教練，最后一個名單，你來定吧。”
剩下的人里，要讓誰處于受保護名單之外都太痛苦了。
名單之外的人有艾利斯、塞利、庫珀、奧克利、斯蒂文斯、宋韜、羅浩斯。
第一個被放棄的人是艾利斯，教練組為此惋惜不已，但也都知道，這與他的實力無關。羅浩斯和宋韜應該不會被選，所以，剩下的一個名單，實際上就是庫珀、塞利、斯蒂文斯和奧克利的四選一。
從實力來說，應該是奧克利和庫珀二選一。
但從陣容適配性來說，塞利和庫珀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以尼克斯如今這個繼承壞小子軍團的德行，怎么能沒有奧克利呢？怎么能？
這選個錘子，白送走哪個他都心疼啊！
“CTMD！”路易口吐芬芳后，捂著臉道，“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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