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教練，你認為凱爾特人的球風粗野嗎？”
那晚，新聞發布會上，記者提了這個問題。
路易無奈地說：“這種問題就像問一個自戀的人帥不帥一樣。我能給你的答案就是，是的，我們很帥。”
“我可以將你的回答視作是另一種形式的默認嗎？”
“不可以，我沒有承認任何東西，我只是對你的問題感到無奈。”
“如果這是一個錯誤的問題，為什么你要感到無奈？”
路易笑瞇瞇地說：“因為每天都有你這種水準的記者浪費我的時間。”
路易的話讓對方臉色不好看，明天或許會在某個小報上會刊登一篇黑他的文章。
他倒也習慣了，不被媒體黑幾句估計都睡不好覺。
路易感興趣的是湖人隊的消息，他想知道賈巴爾有沒有出席新聞發布會，如果有，他怎么解釋今晚的事。
沒有多久，就有記者替萊利傳話來了。
“路教練，帕特·萊利認為凱爾特人是一支粗野的球隊，你們總是謀求大尺度的對抗和下流的垃圾話，這明顯影響了卡里姆的情緒，你怎么看待萊利教練這番話？”
路易高興地回答道：“如果萊利教練的妻子出軌了，估計也能怪到我們某位球員的身上。”
“哈哈哈哈”
路易身邊的蘭比爾忍不住大笑出來。
“卡里姆生氣的原因并沒有復雜的地方，我可以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但沒有意義，我想，萊利教練才應該為此負責，他沒有照顧好卡里姆的情緒，并且讓情緒不穩定的卡里姆出場。”
“這說明，他完全不理解球員的心情，萊利教練或許很懂籃球，但他不懂自己手下的球員。”
接下來，硬茬子出現了。
環球報的鮑勃·瑞安，他像往常一樣板著張臉好像大家都欠他錢，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路教練，你認為萊利教練不懂他的球員，那么，你懂自己的球員嗎？”
“大概吧。”
“大概？”
“這種事，只需要大概就夠了，就算是我的母親和女朋友，我都不能完全了解她們心里想什么。”
“比爾·蘭比爾似乎受到了所有對手的抨擊，你對此有何回應？”
“這個問題你還是自己問比爾吧，他就在我身邊。”
然后蘭比爾把腦袋湊過來說：“我對那群軟蛋沒什么可回應的。”
一句話就暴露出自己嘴賤，路易有些后悔帶他來新聞發布會了。
瑞安最后的一個問題，聽起來是最正常，同時也是最負責的：“拉里、伊賽亞和拉爾夫現在相處得如何？他們之間是否已經出現了化學反應？”
桑普森的性格讓他和誰都能處得來。
問題是伯德和托馬斯。
這件事，就連路易自己都沒把握。
“他們的關系一直在發展，我認為，拉里和伊賽亞性格中的強勢部分，促進了他們彼此的進步。”
關于伯德和托馬斯的友誼和化學反應，路易一個字都沒說。
之后他又回答了關于桑普森進攻地位的事。
媒體并不好糊弄，他們想搞清楚所有的疑問，而路易的任務就是用最缺乏信息的話語回答最難應對的問題。
湖人方面，賈巴爾在萊利的勸說下，向蘭比斯道歉了。
他公開表示，自己不針對任何人，只是在看見對于黑人的不公之后，體內的神經似乎越過了他的自我意識，幫他做出了決定。
那個決定就是不顧蘭比斯的感受質問裁判為什么雙重標準。
凱爾特人的更衣室里，托馬斯好像準備成為第二個賈巴爾。
他質問正在拿賈巴爾開玩笑的M.L·卡爾：“裁判在場上確實用兩套標準對付我們，卡里姆只是把泡沫戳破了，這并不好笑，如果你是個白人，我沒話說，但你是個黑人，你以為這件事和你沒關系嗎？”
“你要是真有這么多的不平之氣，就在場上發泄出來，別到了更衣室再耀武揚威。”路易出聲打斷了他。
這個問題對托馬斯來說，好像紅線。
他平時絕不會和路易頂嘴：“難道裁判沒有兩套標準？”
“就算你色盲，也該看得出那個裁判是黑人，為什么黑人裁判要對黑人球員采取兩套判罰標準？”路易好笑地問。
托馬斯激動地說：“因為他和威爾特·張伯倫一樣，是個背叛了自己的膚色的‘白化人’！”
“提出這種指控的時候，最好有證據，如果你有證據證明丹·克勞福德對黑人球員和白人球員采取兩套判罰標準，我就支持你的說法。”路易淡淡地說。
“今晚他的表現還不夠嗎？”
“不夠，他當時只是想還湖人一個技術犯規，因為比爾把場面弄得很難看，雙方都有火氣，無論那個人是塞德里克還是其他人，都會被吹技術犯規。”
路易并不帶著情緒說話。
托馬斯卻一口咬定那裁判就是雙重標準。
“那就請你辛苦一點，仔細地收集他對你們玩雙重標準的證據，最好讓他像杰克·馬登一樣被無限期停賽。”
“如果你最終拿不出證據，現在這些話便只是放屁，臭不可聞。”
更衣室里剩下的人不多，一半的人已經走了。
路易不打算和托馬斯糾纏下去，轉身離開更衣室，結束了這場不會有結果的辯論。
最終，托馬斯不會找到關于丹·克勞福德吹罰時采取雙重標準的任何證據。克勞福德作為聯盟歷史上最早的黑人裁判，1977年入行，他視自己的工作如同生命一樣，并且，他還會在這個崗位上繼續干下去，一直到2016年2月。
那個時候，托馬斯已經退役24年了。
賈巴爾的這點小九九沒有成為聯盟的公眾事件。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正常，盡管他是聯盟前五的巨星，喜歡他的球迷卻很少。
他是個不值得喜歡的球星，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把球迷和工作看成是必須要全力奮斗的事業與此生摯愛。
他打籃球的理由和別人不同。
反過來說，這也是很可怕的。
取得如此偉大成就的賈巴爾，從來都不喜歡籃球運動，他沒有為這項運動全力拼搏過，因此，可以說他從來都沒有達到自己的上限。
整個職業生涯，他都在浪費自己的天賦。
他現在所取得的成績，已經是浪費天賦之后的結果。
一旦認識到他“不喜歡籃球，不把球迷當回事”，就可以理解他為何能在二年級帶領球隊奪冠，之后公然把名字改成卡里姆，背叛自己的家族，和原來的宗教信仰，成為一個危險分子。
路易原先還想關注下賈巴爾的事，結果，聯盟淡化處理。
所以這就只是湖人的內部事務，怎么消化是他們的事。
既然吃不了瓜，路易索性就不管那么多了，他自己都一堆事要解決呢。
洛林懷孕的事，怎么和老媽坦白，隊里的問題，雖然沒有明顯的矛盾，但只要有托馬斯在，就不能大意。
這個人的性格太難把握了，他沒桑普森那么簡單，也沒伯德那么尖銳，他很復雜。
過了兩天，凱爾特人客場挑戰休斯頓火箭。
火箭對今年選秀大會上的天才們如饑似渴，便做出了讓聯盟蒙羞的事情。
他們和另外幾支坦克球隊一起躺平了表態“我們就讓體育精神見鬼了又如何”，開始有計劃地大量輸球。
198384賽季，是NBA歷史上第一次有跡可查的擺爛。
上一次引發類似效應的選秀，還得是196869賽季，只是當時有ABA，即使拿到靠前的選秀順位，也不一定能把心儀的人選帶到球隊。
所以擺爛的決心沒那么強烈，現在不同了。
拿到前三順位就可能得到尤因、奧拉朱旺、提斯代爾、喬丹...只要想想就讓人瘋狂，擺爛不需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