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之中開放筑基傳承,但是加入縣學之中修行的修士,只能自己修行這筑基傳承,卻是不能傳給外人的,也不能傳給家人的。
畢竟,大晉仙朝當初開創縣學、郡學、州學、國子監體系,就是朝廷與地方的爭斗,想要打破九品門閥家族的壟斷。
若是允許這些縣學、郡學、乃至國子監中的修士,將從縣學、國子監等處所得的修行傳承外傳,甚至傳給家人,那就不是在培養門閥家族的競爭對手了,而是在培養新的門閥家族。
但即便如此,八百年前開創的國子監體系之后,依舊有著一些修士,從縣學、郡學、乃至國子監中獲得傳承、修為進階之后,反而‘背叛’了國子監體系,開創家族稱宗做祖,加入了九品門閥體制之中。
畢竟,就算縣學、郡學中傳授的筑基、金丹傳承是不許外傳、也不允許傳給家人。
但是對于筑基修士、乃至金丹修士來說,想要尋取一門適合的筑基傳承、金丹傳承,無疑要比煉氣修士容易無數倍。
自然也就可以輕松為家人、后人尋到合適的傳承,從而開創一家門閥家族。
這種‘背叛’,也未嘗不是當初‘國子監體系’曇花一現、迅速衰落,被各地門閥打壓、最后名存實亡的原因之一。
畢竟,有時候內部叛徒反而比敵人更狠!
只不過,這些‘國子監體系’與門閥家族之間的恩怨牽扯,暫時與廬東縣這里無關。
高臺之上,縣令謝文蘊宣布了賞功,要將所有剿魔隊伍中寒門、散修子弟都收入縣學之中,并且開放筑基傳承。
再加上高臺之下各家縣豪都被壓服,沒有人提出異議。
頓時,那些站在后方、剿魔隊伍中的諸多寒門、散修子弟再無顧慮,或是自身野心勃發、或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動之下,紛紛響應起來,加入縣學之中修行。
到最后,場中諸多寒門、散修子弟之中,有近九成都加入了縣學之中。
其中不乏有各縣豪家族的仆修出身。
哪怕出生即為奴,也總有些野心萌動。
當然,有近九成的寒門、散修子弟加入縣學之中,也就是說還有一成左右散修、寒門子弟沒有選擇加入縣學之中。
這些人的情況無疑也是有些復雜,有真正聰明的,也有真正愚笨的。
不過不管如何,有著這一成左右修士留下,倒也算是保全了幾分各家縣豪的顏面。
一場檢校、賞功的大會,便在各方或喜或愁的復雜心情中結束。
縣令帶著縣衙儀仗當先離去,那些選擇加入縣學的修士,也都有著縣令派出的人手負責引領、安排。
雖然,林家才是擔任學正,真正應該掌握廬東縣縣學的存在。
但是此時,任誰都看得出,這縣學已經成了縣令的‘囊中物’,外人根本難以插手。
所以,‘黑荊’林家也沒有冒頭說什么。
同樣與各家縣豪一起散去,各歸各家。
每一家縣豪都要回去對于近日發生的事情商討一番,重新商量、決定各自家族今后的行動、發展問題。
梁昭煌與大哥梁昭鈞,帶著梁家子弟返回家族。
兩人坐在正堂之中,一時相對無言。
縣令謝文蘊突如其來的一招,完全出乎各家意料,也將各家此前的諸多謀劃、安排都打亂了。
梁家這邊也是同樣如此。
此前,梁家招收有上百寒門、散修子弟,在這這場剿魔行動之中,最后幸存下來有近八十人,其中被梁家看中、甚至已經商量好的,準備扶持為縣下鄉鎮寒門、或者收為家族外圍勢力、仆修、乃至招贅的修士,有五十多人。
但如今,這些談好的五十多人,其中大半都已經跑到縣令那邊,加入縣學之中去了。
依舊選擇跟隨在梁家這邊的修為,甚至不足十人。
如此一來,梁家此前商討的諸多方案,諸如瓜分廬東縣下鄉鎮、扶持寒門的計劃,還有扶持外圍勢力、在縣城、乃至郡城之中發展的計劃等等!
都因為沒有了足夠的、合適的人手,反而要落空了。
此時再想將這些計劃重新實行起來,或者重新商討新的計劃,反倒是一時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當然,這些都還是小問題,不過是重新招收、培養一些寒門、散修子弟作為家族外圍勢力罷了。雖然麻煩,花些時間、精力總是能夠解決的。
此時真正讓梁昭煌與大哥梁昭鈞頭疼的反而是,廬東縣日后的形勢變化。
可以想見,縣令謝文蘊一次招收了數百散修、寒門子弟進入縣學之中,這些人都是歷經魔災洗練,參與剿魔戰斗、廝殺,可算是寒門、散修之中的佼佼者。
只要傳承、資源能夠供應得上,哪怕是十人中有一人能夠筑基成功,也要出數十位筑基修士。
到時候,這股縣學勢力,就足以與各家縣豪門閥爭鋒、奪取廬東縣中利益。
后續的紛爭還不知道會有多少。
只要是想一想就讓梁昭煌兩人頭疼。
而且有著縣令謝文蘊在上面壓著,他們還不能提前對這些縣學修士下手,打擊縣學勢力!
甚至,等到這些縣學勢力培養起來,便可算是縣令謝文蘊掌握的‘嫡系勢力’了,而他們這些投靠、臣服于縣令謝文蘊的縣豪家族,無疑就成了旁系勢力。
到時候,若是兩幫勢力爭斗起來,縣令謝文蘊偏幫哪一邊都不好說。
兩人頭疼半晌,還未有一個確定的辦法。
這時,有家人來報,縣令派人來了。
引對方入內,正是吳老。
對方也算是與梁家多有合作,一直相處、交往十分不錯的。
每次逢年過節、壽辰之日,梁家都會有禮送上。
而每當雙方會面時,也都是難免滿面笑容。
只是這一次,梁昭煌兩人再次面對吳老,面上的笑容不免都有些勉強。
吳老卻是不在意,反而滿面笑容說道:“二位老弟,怎么見著朋友,反而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梁昭煌有些無奈的,嘆道:“家族發展步履維艱,如今更是前景難明。”
“即便是見到朋友,也難以高興地起來啊。”
吳老卻是一笑,說道:“如此說來,你們倒是應該感謝我。”
“因為我送來了可以讓你們高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