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有自知之明。
從事劫匪行業這么長時間,一直不敢往大城池發展,就是怕踢到鐵板。
徘徊在這些偏遠山村。
劫掠單獨出行的村民、獵戶,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靠著人多勢眾,還從未失手過。
在范川想來。
自己這邊六人,對面只有兩個人。
只要不是傻子,就該知道怎么選擇。
“確定是你們的?”
大刀叔上下打量一番六人,目光毫無波瀾。
“當然。”
范川還沒回話,他身邊一個尖耳猴腮的瘦高男子搶先說道:“我們這么多人,還會騙你們不成?”
“呵呵。”大刀叔看了眼被吊在半空裝死的野豬,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既然是你們布置的陷阱,你們就來取吧。”
雖然早就料到對面兩人不敢反抗,但如此輕松得手。
范川等人還是有種蓄勢已久的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郭田、劉樂,你們兩個去把野豬弄來。”
范川吩咐兩個小弟上前抓野豬。
自己等人則在后方壓陣,同時監視方星和大刀叔二人。
他心頭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
隱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但就是隔了一層薄膜,始終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管怎么樣,先把到手的好處拿到再說。
郭田、劉樂兩人去解繩網,抓野豬。
范川則緊緊盯著方星和大刀叔,防止有所異動。
看似一切順利。
郭田在一邊下放繩網,劉樂拿著一根麻繩。
準備等野豬落地時將它綁起來。
他們都沒有打獵的經驗。
認為野豬被吊在半空餓了這么多天,就算沒死也只剩下半條命。
根本折騰不出什么花樣,沒將它放在眼里。
野豬緩緩落地,橫躺在地面上。
劉樂拿著麻繩去野豬身后,準備先將野豬的兩條后腿綁在一起。
“小心!!!”
“快跑!”
突然,遠處看著劉樂動作的范川等人面色大變。
劉樂還沒反應過來。
原本一動不動的野豬竟然猛的一躍而起,后腿向后狠狠一踢。
“咔!”
他應聲倒飛出去,骨骼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連聲慘叫都沒發出,就倒地昏死過去。
“哼…”
“哼哼…”
野豬起身,發出焦躁不安的聲音,在原地鍍步轉了數圈,掀起陣陣塵土。
忽然。
他仿佛選定了目標,向著一個方向奪路狂奔。
似乎知道大刀叔不好惹。
他逃跑的方向并不是人少的方星、大刀叔這里。
反而是向人多勢眾的范川那里跑去。
“是陷阱!”
范川目眥欲裂。
認為是方星和大刀叔故意設下埋伏,算計他們。
根本沒想到是他們缺乏捕獵經驗,自己沒注意野豬的最后一博。
他來不及質問兩人,不得不先對付沖過來的野豬。
好在。
他們雖然沒正經學武功,但也會一些簡單的技擊之術。
“散開,拿棍子敲它。”
幾人默契的四散分開,各拿根近丈長的木棍,將野豬圍在中間,遠遠敲打野豬。
野豬在其中左沖右突。
終究不敵郭川幾人配合默契,每當它靠近其中一人時,就會遭到其余幾人的猛烈棍擊。
野豬也只不過是靠著求生本能,壓榨出的最后一絲氣力。
拼耐力更是比不過幾人。
沒過多久,就再也沒有力氣。
轟然倒在地上。
“呼~”
解決掉野豬,郭川長吐一口氣。
抬眼一看,方星和大刀叔竟然沒趁機逃跑,頓時有些訝然。
他拖著三尺長刀,走到大刀叔近前,語氣森然無比。
“你們竟然沒跑?莫不是真以為區區一頭野豬就能對付我們?”
范川怒不可遏。
哪怕明知道這是一個真實世界。
由于游戲系統存在,很多玩家內心深處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優越之感。
認為困苦只是暫時的,自己遲早一飛沖天,成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就算面上不顯,心中其實根本不將此世土著放在眼里。
范川就是此種心理。
這次陡然被他眼中的土著坑了一把,羞怒之情可想而知。
“為什么要跑?”大刀叔仿佛沒感受到郭川的威脅,臉色平靜。
“獵物還在此地,我們豈能空手而回。”
“大哥,別和他們廢話,一刀宰了算了。”尖耳猴腮的瘦高男子一臉不耐煩,看方星二人猶如看螻蟻一般,根本不是看同類的眼神。
也對。
在他們眼中,只有玩家才是同類。
其余的不過都是“野怪”而已。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殺。”
范川也懶得虛與委蛇,拿著砍刀徑直向大刀叔身上招呼。
方星就在大刀叔身后。
默默看著范川的拿刀姿勢、步伐站位、揮刀速度。
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他感覺,就算是自己,也能輕輕松松躲開這一刀,更不用說大刀叔。
的確。
大刀叔僅僅是輕飄飄的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就將刀刃夾在其中。
如此輕描淡寫,不費吹灰之力的一幕。
讓范川目瞪口呆,仿佛見了鬼一般,露出驚恐之色。
他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將刀抽出,刀身卻紋絲不動。
他哪還不知道踢到了鐵板上。
目中的驚恐迅速變成哀求。
他微微張口,正要說求饒之語。
“叮~”
大刀叔手指微微一震,刀身竟憑空折為兩截。
他手夾著刀尖部位,輕輕一揮。
寒芒閃過。
范川的求饒話語根本沒來得及說出口,脖頸上就出現一道血痕。
張嘴…
無聲…
兩只手緊緊捂著脖頸倒在地上。
臨死之前。
范川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他終于想明白,自己最開始的不安來自哪里。
大刀叔和方星太過平靜了!
按理說,普通人見到他們六個劫匪,不說嚇得屁滾尿流。
那也總歸會有些慌亂。
可是從頭到尾,方星和大刀叔神色始終沒絲毫變化,異常平靜。
若是三個月前。
剛踏入劫匪這個行業時,范川或許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可是三個月來的順風順水。
讓他的警惕之心消磨不少。
臨死之前,才明白過來。
為時已晚。
從范川動手到被反殺,也就短短數息時間。
其余匪徒不過剛拿起兵器,就見到自家大哥仿佛被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殺死。
驀地呆愣原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