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爾等身為朝廷命官,讀著四書五經這樣的圣賢書,滿口仁義道德,實則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
“我錯了,不要夾我,我愿意奉上全部家財,愿意奉你為主,哪怕你此刻要造反,我也愿意帶頭勸進,求求你放過我吧!”
聽著某位大人的發言,孔子越發的憤怒了!
“這就是你們?這就是朝廷命官?百姓們,你們說說,他們該不該罰?該不該上夾棍?”
“罰得好!”
“去年冬天,我五個兒子有三個凍餓而死!”
“前年冬天,我婆娘跟人跑了。可是我不怨她,我知道她也是受不了了,活不下去了,老天爺啊!”
“住口,孔丘,在這么下去,你就是我儒家的千古罪人!你想要滅儒嗎?你想要毀掉我儒家的千古道統嗎?道賊!你就是個道賊!”某位老大人使出丹田之力,大聲吼道。
“丘問你,我儒家誕生之初的目的是什么?是教導人們向善,是教導人們向君子學習,努力的修養自身,做一位真正的君子。”
“可你們看看自己現在是什么樣?兩袖清風?清廉如水?愛民如子?你們告訴老夫,這些詞語哪一個可以用在你們身上?”
“朝廷待你們不厚嗎?秀才就可以免去徭役,舉人便可以免稅,還可以面見縣令,進士就能直接授官,至少也是個百里侯。可你們又是如何回報朝廷如何回報天下蒼生的?”
“至于儒家道統?”說到這里,孔子的臉上出奇的憤怒。
“難道在你們心中,儒家道統比天下萬民的安危更重要嗎?”
“當然!頭可斷血可流,唯有道統至高無上!”
“不錯,哪怕遭遇天災人禍,哪怕朝代更迭,都沒有我儒家道統更重要!只要我儒家道統還在,到處都是華夏,但若是我儒家道統不在,那華夏也就不存在了!”
噗嗤!
雖然這位老大人滿臉嚴肅的樣子,可熊巖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放聲大笑,毫不遮掩,雙眼之中充滿了蔑視的熊巖,老大人很是不滿:“難道老夫說的有錯嗎?這世上還有比我儒家道統更重要的嗎?”
“那我問你,如果大明過幾天亡了,然后李自成宣布自己是上天選定來平定世間的天子,并開科取士,你們是不是也照樣會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擁護他啊?”
“甚至,哪怕是關外的東虜,只要他們入關了,然后宣布考科舉,你們這些讀書人,是不是也依然會爭先恐后的給東虜唱贊歌呢?”
聞言,老大人捋了捋胡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像老夫這樣,已經出仕于大明的,自當隨著大明滅亡而隱居,若大明真的滅亡的話。”
估計是感覺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活不了了,所以這位老大人也算是破罐破摔了,啥都敢說。
“對于那些尚未出仕的讀書人而言,擁戴新朝又有何不可呢?即使是東虜,只要他們承認我儒教道統,祭祀昊天,那他們就不再是東虜,而是諸夏。”
“圣人有言,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諸夏和夷狄最大的差距,不在于血統而在于文化、習俗。只要東虜考科舉,那他們就是諸夏!”
聽到這里,熊巖接著問道:“那要是東虜規定,必須剃發易服,換成他們的金錢鼠尾才能考科舉呢?不用說也知道,你們肯定會說頭皮癢,然后剃發的。即使東虜說,必須閹割成太監才能當官,我猜你們也一定會爭先恐后的自我閹割。”
這一回是孔子在怒吼,熊巖的話雖然只是假設,但孔子稍一推理就知道,對于如今大明朝的士紳而言,這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整個華夏,全都留著金錢鼠尾,當官的士大夫更是爭相閹割的場景,孔子就憤怒的想殺人,心動不如行動,所以他親自來到了這位老大人的面前,一拳結果了他!
“上夾棍!”
“上夾棍!”
“上夾棍!”
夾棍行動,直接持續了一天一天!
用孔子的話說就是:仁義禮智信,你但凡做到一樣,老夫就不讓你上夾棍!做到兩樣,老夫就升你的官兒!
可是,當孔子親自檢查完文武百官之后,在場沒有被上夾棍的,只剩下二十余人,剩下的兩百多位,有一大半都被當場夾死,然后被掛在城墻之上。
“今日,我孔丘,正式向舊儒發起戰爭!”
“舊儒名為儒生,實為碩鼠!”
“舊儒的仁義禮智信,老夫反復檢驗他們的行為,最終只發現了兩個字——吃人!”
“仁在他們這里,就變成了只有官員是人,只有讀書人是人,百姓不是人!”
“義到了他們這里,就變成了對官職比自己大的、地位比自己高的遵守道義,對不如自己的,就不遵守道義。”
“真正的儒,不分讀書人和普通百姓。對于百姓而言,樸實善良就是仁;樂于助人便是義;尊敬他人,尊老愛幼就是禮;尊重知識、追求知識就是智;誠實守信就是信!”
“真正的儒,就在你我生活之中!”
“今日,我孔丘徹底摒棄舊儒,建立新儒。無論你是否識字,無論你面貌如何,無論你家庭貧富…”
這一刻,南子忽然抬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孔子,孔子當然感受到了南子的目光,也清楚南子的想法,不過他還是沒有說出南子想要的那句:無論你是男是女!
“也無論你出身高低,只要愿意在生活中踐行仁義禮智信的理念,那么你就是儒家的一份子。”
聽到這里,百姓們是很開心的,雖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并不明白孔子這番話的意義究竟有多么重要。他們也不明白,一旦孔子的這番話更進一步之后,會進化出何等驚世之語。
“人人皆可學儒,更進一步,便是人人人格平等了。不過,孔丘道友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在這方面,比起墨翟道友來,還是有所不如的。最起碼,墨翟道友公然的喊出了人人人格平等的話!”熊巖微微搖頭道。
“哼,那是當然,受限于出身,仲尼道友終究是迂腐了些。”南子憤怒的道。
“這其實也是好事,別人賜予的,就能收回。唯有你們自己奮斗得來的,才能永久保留。即使有朝一日又失去了,也可通過奮斗,再次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