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會長,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成的生意不是么?”
待周世斌講了一大通廢話過后,張清元終于是悠然開口地道。
“所謂的朝廷禁令,禁的不過是普通的中低階修士,于我等有何干系?”
“此等秘密,或許是尋常人不能提及的禁忌,但厲某可不認為,諸如飛羽宗這一類宗門,會對這等事情沒有了解。”
飛羽宗,
乃是附近百萬里地域的第一大派,
宗門內存在著一尊萬化級數的老祖坐鎮,即便放眼整個大周皇朝,也是排得上號的存在。
青洲修真界雖然比之云洲,玉洲要強盛許多,
但萬化境的存在依舊是一方巨頭,受人敬仰,威名鎮壓方圓百萬里之地。
站得越高,
能夠看到的就越遠,知曉的消息也自然越加靈通。
提出這個名字,張清元自然是在暗示對方,自己并非只有他一個選擇。
“哈哈,厲先生說笑了,四海商會可正是因為遵紀守法,聽從朝廷命令,才能夠做到今日這般地步。”
“周某雖然是商人,但那地方是陰陽司司主下令禁止談論之地,但凡有人提及那一件事,都得往黑冰臺走上一遭,可不敢冒這般險。”
話雖是這般說,
但很快,周會長的話音卻是一轉。
“不過那地方雖然不能訴諸于口,但厲先生若是能夠幫周某一個小忙,那么事成之后,周某可以提供一份青洲地圖,想來厲先生初至此地,需要這樣的一份東西,就是那青洲全洲的地圖也不是什么容易到手的東西,地圖上并非全新,若是上面有個什么標記,還請厲先生不要在意。”
說話之間,周會長盯著張清元的眼睛,
意有所指。
張清元眸光一閃,心中會意。
只是,內心之中卻也是升起了一絲疑惑。
為何那地方談都不能談,
即便是交易消息,也要用如此隱秘的方式?
“會長所求,厲某必定盡力。”
“就是不知那地方到底牽扯到了什么,為何大周朝廷如此慎重,乃至連外界交談都禁止?”
張清元眉頭微皺,出聲問道。
初來青洲的時候,張清元并不清楚內情,曾向人詢問過陰陽雙尊留下記載的那個地方,結果直接招來了傳說當中的黑冰臺的人。
盡管以他的實力,想不讓人看到別人就看不到他,
那些黑冰臺的人對他造成不了半點的麻煩,
但這無疑也讓他警醒起來,
為此居住在東山城數年,和這周會長混熟悉了,才詢問出相關的問題。
那地方,到底關乎著什么?
為何連談論都不允許談論?!
陰陽司司主親自下達的命令,這和當年陰陽雙尊又有什么關系?
其中的諸多疑惑,
無疑讓張清元有些在意。
“不可說,不可說。”
周會長連連擺手,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忌憚之色一閃而逝。
“厲先生,你是什么人,尋找那地方是為了什么,周某也不過問,但是最好的話,還要莫參和到那件事里面去”
眼見周會長一副諱莫如深的神色,
張清元在心中暗暗搖頭。
看樣子,從對方口中,是得不到多少的消息了。
“不知會長要厲某幫什么忙。”
既然問不出什么來,張清元也就不再追問了,便是直入主題地道。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四海商會內部問題,不久過后這東山城的分會會長之位需要重新競選,周某的一個死對頭已經盯住周某很久了。”
說起正事,周正斌面色也是正色了起來,凝重地道。
“這會長之位的競選,涉及到實力,名望,人脈等諸多方面,其中還需要請人在擂臺上打上一場,不過倒也不用厲先生上場,周某已經請了一位龍鳳榜上的厲害人物,厲先生只要到場壓一下陣,給周某壯一壯那聲勢便可。”
“可以。”
張清元點點頭。
他心中了然,估計那個請來的高手才是對方的真正依仗,自己的到場,不過是顯示一下對方的人脈,壯一壯聲勢罷了。
既然對方愿意出報酬,
那也沒什么不好的。
“厲先生果然爽快,事成之后,除了那青洲地圖,還有禮物奉上!”
張清元笑笑,
不置可否。
離了四海商會,
張清元便是回到了自家在東山城內租賃的一處莊園當中。
“先生,您回來了。”
當先迎來的,是一個十二三歲,身穿著灰色雜役服飾的普普通通少年。
對方正吃力地提著一同水經過院子,
看到自己回來,連忙放下,
迎了上來。
不遠處,
一個八九歲的女孩,躲在花壇后邊,腦袋探出來,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從外面回來的張清元。
“嗯,今日修行不要忘了,等會我會過來檢查。”
“是,先生!”
那少年恭敬地拱手道,
隨后退下,提著水桶離開。
張清元抬頭看向那小女孩的方向,
對方一溜煙跑了回去。
張清元微微搖頭,沒有在意,走回書房。
這兩兄妹,
是張清元在貧民區發現,隨后便順手帶回來的。
兩兄妹父母雙亡,相依為命,哥哥每天起早貪黑,為掙取幾分銅錢什么活都干,勉強養活了自己和妹妹,艱難求生。
但偏偏禍無雙至,不久妹妹得了罕見的病,每到子時渾身冒出一股冰冷的寒氣。
為了有錢給妹妹治病,
少年去城里面的武館當了人樁,就是給武館學員提供練手經驗挨揍的沙包。
結果沒兩天,
少年被打了個渾身骨折,鮮血淋漓,只剩一口氣被扔到了城外亂葬崗。
頭頂上烏鴉盤旋,
四周野狗環覬,
都在等待著少年的斷氣,好飽餐一頓。
那時候張清元經過,
不過他并沒有出手相救,
這個世界上慘劇多了是,不要說這個世界數不清的億萬眾生了,即便是前世的那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是有著讓人催淚的慘劇發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人的生老病死,本身就是天地自然循環的一部分。
他只是站在一旁,
沉默說了句:
“你要死了。”
鮮血淋漓,只剩半口氣的少年趴在地上,眼中的光芒逐漸微弱,艱難吐出了幾個字。
“我.....死了.....我妹妹怎么辦”
那眼中的光芒,
帶著一個臨死之人的哀求。
張清元沉默了片刻,
他抬頭望天,
“現在剛日落,你的傷勢,估計最多只能活半個時辰,但若是你能夠抗到天亮,那么,我救你。”
修行,
本身就是與天爭命,
若是對方有著打破天命的意志,
那么,
自己也不介意出手相助。
少年沒有說話,滿是鮮血的臉上,原本渙散的瞳孔收縮。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
趴在地上,
咬緊牙齒,
活生生挨過了一夜,
活到了天亮。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他是怎么度過的,在精神恍惚,生死存亡之間,無數次放棄,又無數次死死抓住那一線生機。
那怕是他從今往后,最為漫長的一夜。
但好在,
他終究是成功了!
而張清元,
也履行了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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