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大興就會出現無量量劫。
人族永世輪回就會永保三界安穩。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話題,卻也讓許仙搞清楚了,道教的另外兩尊圣人,為何要聯手西方教,團滅了那時候的截教。
因為大多數圣人的想法,都想讓無量量劫再次出現,且將當前的三界打成一個塞子。
這種想法…
不能說很好,也不能說很壞。
只能說,他們為了一部分生靈的利益,選擇犧牲了整體人族的利益。
畢竟也沒人說無量量劫以后,三界就不會變得好,而非一定很壞。
若是琢磨的更深一些。
無非就是金字塔尖的得利者,將下面生靈的晉升渠道給全部封鎖罷了。
因為當前金字塔尖的生靈們,也都是從無量量劫之中,踩著無數前輩的尸骨爬上去的。
唯獨,他們現在不想被人頂下去咯。
安穩,很不錯。
可無盡歲月的安穩與輪回,卻會讓整個三界都化為一潭死水,了無生氣。
當然,
西游之路才剛剛結束,死氣沉沉的三界時代還遠遠沒有到來。
那么問題來了,
那祖師爺到底用了什么辦法,才說通了另外兩位老爺,直接改變了這既定的未來呢?
否則誅仙劍陣就算能擺下來,面對四圣也頂不住啊…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
但可能出現的諸多情況,也并非猜不到。
甲:祖師爺找到了某種方法,既能讓三界萬靈擁有一線生機,保持三界的活躍性的同時,又讓三界不會面臨所謂的無量量劫,這顯然是最最最好的結果。
乙:人族徹底大興以后,會給三界帶來比無量量劫還要大的好處,只是一個未知點,但對于某些金字塔尖的存在,就不是什么好事,他們可能會被替代。
丙:人族若是持續輪回下去,將導致未來會產生一個比無量量劫更嚴重的災難。
為何要這么說?
人族大興,本就是天道定下的事情,這點毋庸置疑。
可某些人用了諸多手段,讓人族處于這種輪回之中,只為了讓無量量劫的不在出現。
這如果都不算逆天而行,那什么才算?
許仙對著天道老爺飆劍氣嘛?
所以有沒有可能…
若人族再持續輪回下去,天罰將有可能降臨?
念及于此,
許仙卻又皺了皺眉頭,因為事情也許沒他想的這么簡單。
主要是另外兩尊老爺,雖暫時和祖師爺‘達或者打’成一致,但他們在凡間界留下的棋子,遠沒有徹底倒向人族王朝。
例如三道門,現在僅有龍虎山徹底投靠了朝廷。
但剩余的純陽宗和神霄派,現在僅處于作壁上觀的態度。
總的來說,
許仙還是有太多的秘密和情況沒有搞清…
一時之間,
許書生頭疼腦漲,也就不在想這些事情了。
畢竟對他來說。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自己在三界之中還僅是只小蝦米。
于是乎,
秉著自己如果被揍了,能不能也找找家長幫忙的可能性…
他就轉頭看向正在打哈氣的老道人,忍不住問道:“師父,您說徒兒我若是被揍了…”
話未說完,
許宣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嚴肅道:“徒兒,等你都有了被揍的那天,直接通知師父就行了,你懂得。”
“懂了。”許仙頓時勇了起來。
果然,還是自家師父靠譜。
而眼瞅著天都要亮了,許書生也就告辭離去…
等他走后。
李白看著小師弟那英俊帥氣的背影,默默的瞥了眼許宣平…
老道人同樣也瞥了眼這濃眉大眼的徒弟…
兩者對視到一起。
許久過后,
李白沉聲道:“師父,若是有人能打得過小師弟了,這道觀還要不要了?”
“……”許宣平沉吟兩秒鐘,疑惑道:“你難道認為我要棄觀跑路不成?”
“難道師父你真的那么能打?”
許宣平輕輕揮動一下拂塵,輕笑道:“你猜呢?”
“猜不透。”李白搖搖頭。
“猜不透就對了。”
“那師父你不如猜猜我現在有多能打?”李白自信的握緊拳頭。
“呵,為師一只手的事情。”
“呵。”李白冷笑一聲。
許宣平一巴掌呼過去,然后挑眉道:“我打了,你咬我啊 來來來來,當真祖師爺神像的面還手,讓為師瞧瞧你的本事有多強。“
李白面無表情的揉了揉頭,欲言又止。
離開道觀。
許仙并沒有御劍回家。
畢竟這是余杭郡,這是他家。
而在老家的時候,他就很享受這種身為凡人的感覺。
至于在回去的路上,也不可避免的會路過河西村。
早些年,他每每上山采藥回家的時候,岔路口往往會出現一些俏寡婦,只為騙他這種純情小少年回家搞事情…
至于現在,他成長了…
卻也由于長時間不采藥的緣故,導致那些俏寡婦都不來等自己了。
可就在這時,
嗩吶一吹。
許仙的身上就再次起滿了雞皮疙瘩。
因為上次從道觀回家的時候,河西村就在傍晚之時突然吹起了嗩吶。
這回則是在大清棗,
這應該屬于正常事故吧?
可許仙處于慎重的心里,依舊用天眼掃了一眼。
唔,看起來似乎很正常,河西村的老少爺們還都健在,俏寡婦、小姑娘們也都很水靈。
不過,
“咦,那群整天在小河邊上撈魚的小崽子們呢?”許仙皺了皺眉,將視線稍稍轉移。
于是,
他看到了六副小巧的棺材…
若不是那些棺材都是空的,僅裝著某些村里孩童的玩具、衣物、紙房子,他甚至都認為那些孩子已經死了。
沒有多做猶豫,
許仙就大大方方的走向了河西村。
“喲,這不是許書生嗎?”
“許書生很久沒上山采藥了吧?”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不如坐下來吃席吧…”
言語之中,河西村的百姓們依舊很客氣,唯獨少了往日的那些熱情。
畢竟那六口空棺材就擺在那里,當真讓河西村的百姓們很難擠出笑臉,也就是許仙早年在這里混吃混喝,跟村里的老百姓都很熟悉。
現在若是突然來個外人,不說讓人直接趕出去,搞不好就會讓其當成人販子,直接給抓起來了。
而許仙雖說不是來吃席的…
可他早年幫助過的王三虎也在,這位上了年紀的漢子硬是把他拉過坐下,并給其碗里夾了個醬豬蹄。
直至此時,
許仙才有機會拉住面色同樣難看的王三虎,出言問道:“村里的孩子們呢?”
“丟了,全丟了,一夜之間丟的干干凈凈,都丟了七八天了。”王三虎重重的嘆了口氣,眼睛很紅。
他一想起自己那寶貝孫子,再想起那曾尸變過的兒子,他突然就有點想哭。
他老王家這是怎么了?
兒子,兒子尸變。
孫子,孫子還丟了?
這是要斷掉他老王家的根啊!
“二弟,這不怪你啊,咱們村的孩子都丟了,那天你就算住你兒媳婦屋里,也守不住那孩子啊。”王二虎安慰般的拍了拍他肩膀。
王大虎也走過來說道:“可不是嘛,你說你這要氣壞了身子,這要按照大壯那個孝順樣子,豈不是都能從墳里爬出來埋怨你?”
王三虎:“???”
許仙抽了抽嘴角,不愧是他熟悉的西河村,各個都是老陰陽人了。
于是他也出言安慰道:“三虎叔你不用擔心,大壯哥是我親自動的劍,保證他沒本事從墳里爬出來找你,這個保證沒有后顧之憂。”
頓時。
這位年近五十的漢子愣住了,他雙唇打顫的想說點什么,卻又沒說出話來,只是在不斷哽咽…
一時之間。
人間不值得…這五個字,突然就從王三虎的心中升起。
而許仙四處打量一番,就再次問道:“三虎叔…”
“嗯…”
“你是知道我的,早年就有著降妖除魔的手段,你那尸變的兒子就是最好的有力證明…”
“嗯…嗯?”王三虎沒好氣的斜了他一眼。
許書生則輕咳道:“話說那些娃娃不是丟失嘛,可這才過了六七天,也不是沒有找回來的可能。”
“按道理不該有這些棺材的啊,而那些娃娃丟失之前,又有什么異常,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妨就與我說說?”
“官府…”王三虎剛想說官府都沒用,可在看到許仙那雙極為認真的眼睛以后,他便若有所思的說道:“你也知道…”
“這六個娃娃在一夜之間全部丟失以后,我們就立刻報了官。”
“可官府那幾個捕快也找不到線索,甚至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么,接下來就不了了之了。”
“但就在昨天,村里卻來了個老道士,他說那六個娃娃死的慘啊,在下面連個住處都沒有,每天不是在餓肚子,就是在被其他鬼怪欺負,更連個衣服都沒得穿…”
“反正那道士就教了我們一種辦法,讓我們將該走的程序都走一遍,也算對得起那些孩子了。”
說到此處,
許仙看到那些棺材附近的諸多儀式。
嘖嘖。
有點意思…
沒想到這群偷孩子的家伙,還準備了相應的后手?
若是真按照那道人的說法,并將該走的程序都走一遍。
那就算善于推算的地仙來此,也無法算清此間因果了,更斷絕了找到那群孩子的最后辦法。
因為這套程序走完。
那就相當于孩子們的血親,將他們認定為了死人,認定了他們已經入了地府,認定他們已經入了輪回。
從此以后,雙方再無因果糾纏。
而這群孩子哪怕不曾死去,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卻也將化為孤魂野鬼般的存在。
至于官府僅僅派出幾個捕快過來?
難道說,除妖司又忙不過來了?
也就在這時,
嘟嘟嘟。
傳音法寶的聲音出現。
許仙拿起一聽。
“許仙,許仙,出大事了。”甄由乾的聲音十分急切。
許書生挑了挑眉,出言道:“余杭郡附近的村落里,丟了很多孩子?”
“嗯…嗯?你咋知道的?”
“我剛剛路過一個村莊,此地也是這么個情況…”
“他娘的,這群偷孩子的家伙不得好死,還會趁除妖師、捕快離開以后,偷偷再回來一次,并交給他們一套儀式,讓他們徹底斷掉與孩子的因果。”
許仙瞥了眼四周,發現沒人注意自己,就拿著醬豬蹄走到外面,出言道:“河西村這里也是,你快派人過來阻止一下…
話說,你們可曾找到什么線索了?”
“有,但很少…”甄由乾的語氣很沉重。
“什么?”
“蜈蚣,這些一夜丟失全部孩童的村落里,最早都出現過很多蜈蚣…”
“蜈蚣?”許仙詫異的挑了挑眉。
鳳凰山。
這座山在妖界圈里頗有名氣。
因為住在這里的金鈸法王,他不僅是一位陸地妖仙,更是行走于南疆和凡間的倒爺。
什么倒爺?
走私和偷渡!
只要給出足夠的銀錢、靈石、寶物。
他就會幫助人族、妖族前往對面的世界…
有妖族想生活在人間界。
自然也有人族想要前往南疆去冒險…
畢竟南疆和大梁王朝的接壤土地雖說廣闊,可除了少數擁有重兵把守的關隘之外,絕大多數地方都有著能讓上三品妖修死亡的瘴氣。
至于挖地道?
說實話…
若僅是瘴氣也就罷了。
這片區域的閻王木其實更是恐怖,其根系能深入地底數百米,哪怕隔著幾十米厚的泥土,也能聞到生靈的氣血味。
只要稍有不慎,或者稍稍拖延,就會有無數根系涌來,遠非尋常妖修、修士能夠抵擋的…
而正是這種天然屏障,人族和妖族之間,雖說時不時還會爆發一些戰爭,但總體來講,也算的上是相安無事。
但同樣令人最為擔心的,也就是那道屏障…
無論是王朝的那些官老爺們,還是修煉界的諸多高手,他們無不擔心那屏障之內的瘴氣、閻王樹,突然會在某天消失。
因為當那天到來的時候…
妖界和人間界必會爆發一場極為慘烈的戰爭。
此時,
金鈸法王負手而立,他看著如此之多的‘貨物’,在被稍稍教訓、恐嚇一番之后,就順利裝入箱子里以后。
“桀桀桀…”他忍不住得意的笑出聲。
“桀桀桀…父親。”
“哦,你怎么回來了?”
“父親,距離咱們較近的一些村落娃娃們,現在都已經抓的差不多,現在要不要對郡城內的人類小孩動手?”
金鈸法王挑了挑眉,陷入了沉思。
可當他看到自家兒子那崇拜的目光。
金鈸法王輕哼一聲:“可以,但那好歹也是人類郡城,你動手的時候小心一些,盡量別留下什么線索。”
“我就知道,父親名震妖界,豈會不敢對人類郡城動手,父親放心即可,兒子辦事穩得很…
嗯,那我就從余杭郡開始動手吧。”
金鈸法王瞥了眼自家兒子。
不得不說,
確實。
兒子在穩妥這方面,僅差自己一籌。
至于從余杭郡開始動手,
話說,
他依稀記得南疆的那位曾說過…
就算真要冒險到郡城內偷孩子,也不能去余杭郡…
但是,
金鈸法王又看了眼好大兒的目光,他止住了到了嘴邊的話。
因為作為一名父親。
他最享受的不是別的,就是兒子那崇拜的目光。
哪怕…
他暗地里要對那位存在卑躬屈膝,簡直就像一個奴隸…
可在兒子面前,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啊。
只要兒子想要的、想做的,他這個父親…都會鼎力支持!
這是來自一個父親的默默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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