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棗,
僅僅相隔一日的清明,余杭就再次變得陰雨綿綿起來,
畢竟這種多雨的天氣,往往也會讓某些在大街上的小販,生出一絲賺不到錢的愁苦。
而那連成竄的雨絲,更如人心底的諸多情緒,剪不清、理還亂。
許府,
許仙早早起床洗漱,并再次穿上那泛青的書生裝,決定當一位正經讀書人。
當然,
許書生起得早,并非只為多看一眼正換衣裳的冷清寒…
這只是次要目的,
屬于日常偷窺,
可只要雙方都習慣成自然,
那很多看似不好的行為,也都會變得理所應當起來,
例如今天的冷清寒,就沒有對他丟白眼,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對此,許仙心中十分感嘆,
這就相當于熬鷹,關鍵就要看日常的調教。
至于主要目的…自然是許仙要去白府還衣裳啊。
對此,他心里多少有點小興奮,自然很難睡的太死。
可就在即將要去吃早飯的時候,
冷清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輕聲道:“來我屋里。”
咕咚。
許仙先是咽了下口水,又疑惑的問道:“按天數來說,你今兒應該沒來那個吧?”
嘎吱,
冷清寒將他領入屋內,才面色微紅的搖搖頭,又道:“沒來…可我想渡劫了。”
“好…嗯?”許仙稍作沉思,問道:“渡劫,你有幾層把握?”
冷清寒作為狀態奇特的水解仙,
她需要渡過尋常修士,根本不需要渡的雷劫。
例如:正常修士只有三品、一品、金仙劫。
可冷清寒不一樣,她若是想踏入二品和一品,就也要渡劫。
當然,這種雷劫的數量也不會太多,
基本上能有三道就不錯了。
只是再弱的雷劫也是天劫,終究還是會伴隨著危險。
許仙從未逼迫冷清寒不渡劫、或者渡劫。
這種事關生死之時,終究還需要她本人來做決定,哪怕他有很大的把握,幫其渡過天劫…
“七成,很穩妥了…”冷清寒握緊拳頭,倒也算頗為自信。
但許仙卻摸了摸下巴,搖頭道:“不,真不妥。”
“七成還不妥?”
“不妥,少說也得九成丿…啊。”許仙摸了摸下巴,沒有說出那個較為關鍵的數字。
冷清寒無奈的瞥了眼他,你要不要這么穩健啊。
尋常修士有個五層幾率,就已經敢去賭一賭了。
而且我在許府白吃了那么久…
再加上我來那個的時候,你每次療傷時又在我體內留下的精華…
“把握真的不小了,我想試試。”冷清寒倔強的搖搖頭。
許仙看著她的小臉,很是理解,卻又很擔心的說道:
“話說除了雷劫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方式,能讓你安然渡劫?”
“畢竟我師父也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水解仙,他說的不一定不全對,關鍵還要看你自身的感覺。”
“其他方式?”冷清寒皺了皺秀眉,又羞紅的低下頭,輕聲道:“除非有某些雙修秘術…
在找到合適的…人選,才能一次讓我渡過一劫,
可就算有某些雙修秘術,元陽、元陰也都是一次就沒了呀…
我以后若想踏入一品境界,
終究還是要再渡一次雷劫的。”
“???”許仙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氣。
頓時,他伸手按住冷清寒的香肩,沉聲道:“此番雷劫先不著急,
雙修秘術我會找找看,
咱能穩一次是一次。”
“啐…”冷清寒轉過頭,不想搭理他。
許仙好歹也是半步武神,臉皮自然相當的厚,他又輕咳一聲:“清寒,你要知道一個道理,人與人的體質是不同的…
興許我這元陽,不是一次就沒了呢。”
“呸,你起開…我,我去吃早飯了。”冷清寒不敢在聽下去了,連忙推開房門,不顧那只被撞倒的小貓兒,夾著美腿便匆匆離開。
而許仙神情恍惚的舔了舔嘴唇,又瞥了眼正揉屁股的許安安,納悶道:“你還學會趴門口了?跑這兒來干嘛?”
“姐姐讓我叫你來吃飯呀…”
“脫、不脫、脫、不脫?”許安安疑惑的瞥了眼他,納悶道:“你和冷姐姐不都已經起床了,還要脫衣服去睡覺嗎?”
“咳,你這貓耳朵有問題,剛才聽錯了…記得等會吃飯的時候可別亂說話啊。”
許仙抽了抽嘴角,就拉著她的小手,一路走過去吃飯。
許安安則稍稍轉動眼球,又仰頭看向他:“二哥、二哥,不如我猜個你即將要做的事情…
如果我猜對了,你今天就給我買串糖葫蘆唄?”
許仙不屑的瞥了眼她:“你猜,真猜對了我給你買兩串,咱不差錢。”
許安安興奮的晃了晃貓耳朵,還笨拙的伸出三根小手指,再依次將其按下以后,并說道:“下雨、書生裝、傘…
每當到了下雨天,二哥穿了書生裝,又準備好你那柄油紙傘,那等會你肯定要出門。
二哥,我猜的對不對?你是不是要出門?”
嘶,還真有點東西啊…許仙愣了愣,突然認為家里人,似乎還沒有這小家伙的心思更細膩。
“嘿嘿,我猜對了吧,那今天的兩串糖葫蘆…”許安安仰起頭,圓圓大大眼睛里,滿是期待的目光。
然而,
許仙卻不知為何皺起了眉頭,“昨兒中午…我不是給你買了嗎?”
“我還想吃嘛。”
“哦,但我今兒晚上不回家啊,所以今天沒有糖葫蘆。”許仙聳了聳肩。
“啊?”許安安目瞪貓呆。
就醬,
吃早飯的時候,
許仙不顧許安安那幽怨的目光,面如常色的快速吃了點東西,就撐著油紙傘,胳膊上夾著衣服,一路晃悠出門。
糖葫蘆?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主要是孩子還小,
就不能吃太多甜食,對牙不好。
何況,他沒時間啊…
可就在他走后,
許安安那是越想越氣,沒過一會就淚眼吧嗒起來…
她淚眼朦朧的扒拉幾口飯,突然仰頭看向許嬌容,哽咽道:“姐…二哥他欺負我。”
嗷嗷嗷 哭聲響亮。
許嬌容面色一黑,暗罵一聲許仙不是個玩意,六歲的小姑涼也欺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隨后,她連忙走過去安慰道:“你跟姐姐說,他怎么欺負你了?
你就從頭到尾的說,不用怕。
姐姐是講理的人,只要這事情真怪他,姐肯定幫你收拾他。”
“昂。”許安安咽了口口水,便說道:“姐姐讓我去找二哥吃飯,
我走過去的時候,就到他進了冷姐姐的屋,還關上門…”
李公甫連忙豎起耳朵。
至于冷清寒?
她今兒沒什么胃口,卻是早早退場…
許安安擦了擦眼淚,又說道:“然后我就聽他倆在屋里說,脫、不脫、脫、不脫什么的…
然后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吧,
冷姐姐就夾著腿跑出來…
而二哥出來以后,卻威脅我不讓把這些事說出去…
可人家本來也沒想說呀,這有什么好說的?”
許安安吸了吸鼻子,又要開口說正事…
許嬌容卻面色劇變,連忙道:“安安,你先等等。”
“啊?”
“你說他倆在屋里…就半盞茶的時間?”
許安安撓了撓頭,晃著小耳朵:“最多也不超過一盞茶呀…”
這一刻。
李公甫和許嬌容對視到一起,兩者的眼睛同時暗淡下來。
怪不得,
怪不得冷姑娘今兒不對勁,吃的那么少…
這僅有半盞茶的功夫,誰能咽的下去這口飯啊?
這是病啊,
得治啊!
許嬌容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許安安的小腦袋,安慰道:“等晚上的,我幫你教訓你二哥,你先吃飯吧。”
“二哥說晚上不回家了。”許安安委屈的點點頭。
“晚上…衣服…不回家…”
許嬌容面色一變再變,她頗為不安的站起身,招呼李公甫走到門口,沉聲道:“你說是不是他們小兩口鬧矛盾了?”
李公甫作為有經驗的過來人,他嚴肅的點點頭:“可能就是時間太短…
冷姑娘不想和他…
咳,從而導致漢文出現了某些心理變化…
這才要去那天香閣的吧?”
頓時,
許嬌容的眼睛就紅了,她死死抓住李公甫的手,說道:“你那腎寶…從哪來的?”
“啊?”李公甫戰術后仰,抽著嘴角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吃這個?”
“真當我鼻子不好使啊?何況你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藏東西?”
李公甫沉思兩秒鐘,沉聲道:“是漢文給我的,說是從大海那小子手里弄來的…”
說到這里,
李公甫這濃眉大眼的,也嘆了口氣:“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腎寶’應該是漢文自己弄的…
畢竟他早年學過醫,多少對此有些經驗。
話說我感覺那補藥挺管用啊。
可漢文吃了那補藥,卻僅有半盞茶功夫的話…”
“嘶…”李公甫咽了咽口水,許仙那張臉長得就算再好看,可這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又有哪家姑娘會喜歡啊?
許嬌容握緊拳頭,并果斷走進許仙的屋里,一頓翻箱倒柜。
半盞茶的功夫后,
足足六包未被拆封的腎寶…
就那樣擺在了兩者面前…
這一刻,
許嬌容看著眼前的腎寶,又想了想那半盞茶的功夫,
突然間,
她這個當姐姐的心如死灰,
老許家,
這是要絕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