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當真是一片混亂之地。”
俯瞰全島,陳平眼中劃過一絲興奮的精芒。
搜魂了那本土的小元丹后,他對周遭的海域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了解。
元燕群島的西境、南境接壤的是無相陣宗。
但他從東極的黑沙流海穿越,所以,腳下的海域并不屬于陣宗統轄。
梵滄海域各族林立,之前他最擔憂闖入海族、妖族的地盤。
不過如今卻是放心了。。
他落腳的位置名喚“鏡陽海”,囊括方圓百萬里。
數萬年來,一直屬于人族盤踞的勢力。
鏡陽海以西六萬里,就是相對封閉的元燕群島。
北面、南面、東面則分別有一座五級島嶼。
一般情況,每一條五階靈脈上都聳立著一個元嬰勢力。
鏡陽海正是如此。
無念宗、羽剎殿、森羅盟。
普通修士俗稱的“一宗、一殿、一盟”,便是統治整片海域的巨擘勢力。
其中,無念宗的歷史最為悠久,傳承了四萬五千余年。
而羽剎殿、森羅盟稍遜幾籌,是近萬年才新崛起的元嬰勢力。
令陳平心生無語的是,除了無念宗之外,羽剎殿和森羅盟都非正道勢力。
羽剎殿,魔修門派,門中弟子以修煉魔道、血道者居多。
森羅盟,大名鼎鼎的邪修陣營,無惡不作臭名遠播。
鏡陽海域有這兩大惡勢力領銜,修煉風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陳平之前宰的小元丹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奪寶,正是受了此片海域的大環境影響。
何況那家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散修,還不是羽剎殿、森羅盟出身的正統弟子。
由此可以見得,鏡陽海域是多么的混亂了。
而且,西境資源貧瘠,
沒有五級島嶼,屬于三宗都不管的區域。
一大批散修、小宗門、小家族在此開枝散葉。
每日因為爭奪資源,
不知會莫名失蹤多少修士。
陳平順手殺了一個,
完全驚不起一絲的水花。
“鏡陽海甚好,
我就在這兒靜修吧。”
笑了笑,陳平決定暫時不挪地方了。
此片海域縱橫百萬里,
比群島大了數倍。
擁有的修仙資源,應該夠他凝結元嬰。
關鍵是鏡陽海局勢夠亂,極其適合渾水摸魚。
“差點忘了一件事。”
陳平悠哉悠哉的一拍靈獸鐲。
兩團靈光一閃,
大灰和一條雷蛟現身出來。
前者倒是威風凜凜,望著陌生的環境昂首嘶鳴。
而雷蛟卻不復當年的生猛,虛弱的趴在地上扭曲身形。
任誰被關在狹小空間一百多年,都會呈現這般萎靡的樣子。
若非陳平偶爾的扔幾塊雷靈石給它,指不定此蛟要活生生餓死。
“前輩,
小蛟給你請安了。”
雷蛟掙扎的爬起來,
低下了那張和龍首有幾分相似的頭顱。
自從被此人從御獸宗手里買下來后,
它的修為沒有一點長進。
期間,
還充當沙包挨了好幾頓毒打。
雷蛟心里是有苦難言。
莫說陳平了,
就是灰老大抬抬蟲腿,都能輕易的滅了它。
今非昔比,雷蛟根本不敢反抗。
“你現在可以離去了。”
陳平點點頭,
淡淡的道。
早在找到巨象王的埋骨地前,他就做了承諾,事后會放了雷蛟。
可后來人族和天獸島的關系日益緊張,
陳平故意遺忘了此事。
畢竟雷蛟血脈還算優異,不是沒有可能突破四階。
放虎歸山非明智之舉。
“吼!”
聞言,
雷蛟不禁喜極而泣,
碩大的龍目中隱隱流下一片晶瑩。
多少年了,它終于等到了自由之身。
生怕陳真人反悔,雷蛟立馬神清氣爽的一個翻身,龍須繚繞的盤踞上天。
“主人,
你答應放了它,
大灰可沒答應。”
一旁,灰真人摩擦著兩個蟲腳,發來一道戲謔的意念。
“哦?”
意外的一挑眉頭,陳平似笑非笑的道:“你埋頭修煉即可,
不必揣測本座的心思,人族那一套不適合你妖族。”
一人一蟲短暫的交談間,
雷蛟已飛到了二元重天。
左顧右盼了一會,一雙大眼里不禁露出迷茫之色。
“這片海域怎的如此陌生?”
雷蛟疑惑的轉了轉頭顱,正準備隨便選一處遁走時,卻聽下方傳來一道古怪的笑音:
“歡迎來到梵蒼海域!”
梵滄海域?
聽了這話,雷蛟登時渾身一激靈,戰戰兢兢的低飛下來。
據族里的妖王們講述,梵滄海域到處都是高階妖獸。
它一個三階初期的小雷蛟,恐怕沒幾天就被同族當做肉腸吞了。
“這個老陰人,竟不聲不響的把本蛟帶到了外海!”
雷蛟欲哭無淚的扭了扭龍身,猶豫不決了好長時間,最終飛了回來,乞求道:“前輩,小蛟愿意繼續追隨你。”
“小雷你還是有點眼光的。”
陳平欣慰的笑道。
順手培養一頭四階妖獸,對他而言不算太難。
畢竟是專用的沙包,他傾注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不過,若雷蛟一意孤行的離去,他倒不會阻攔。
抹除記憶,任由其自生自滅就是。
“唧唧!”
大灰意念一動,不滿的瞪了瞪雷蛟。
相比龍族,它更習慣和同是蟲族的青華晶蟲為伴。
只可惜晶蟲群在深淵一戰后幾乎死絕。
“好了,你莫老欺負它。”
陳平莞爾的擺擺手,把雷蛟收了回去。
換了一個空間大了數倍的靈獸鐲外,他還甩去十枚上品的雷靈石。
“唧唧!”
見主人維護區區一頭三階新寵,大灰委屈的叫了幾聲。
但接下來,一切的傷感都煙消云散了。
它大灰依舊是最受主人青睞的靈獸,天雷劈之不動!
五階初期的墨麒麟殘尸,吞噬煉化后,
自己也許能觸及五階之境了。
鳳州島乃是鏡陽海西域的邊陲小島。
說是小島,其實壓根不小。
此島上不僅有一條四階靈脈,還屹立著兩個金丹勢力。
陳平在鳳州島逗留期間,
臨時建造了一座閉關洞府。
來到梵滄海域最直觀的感受,
除了遼闊外,
便是外海的天地靈氣,
遠遠超過了元燕。
就拿他占據的小山林來說。
明明地下只埋著幾條二階靈脈,但核心處的靈氣比空明島還要精純。
這是因為島上的靈脈實在太多,灌入空氣中,修士吸收不完,長年累月的凝結了下來。
修煉環境優渥,還只是外海繁華的冰山一角。
拿鳳州島舉例,十五個練氣修士里,一般就會出一名筑基修士。
而五、六十位筑基中,很可能產生一名元丹。
夸張的晉級比例,元燕群島望其項背而不及。
其中是種種因素的集體影響。
首先煉丹師數量眾多,材料豐富,導致一道紋筑基丹的價格低于群島。
平均在兩萬六千靈石左右。
且在群島被大宗門壟斷的二道紋、三道紋筑基丹也時常流出。
往往在尋常的修仙小店就能買到。
當然,金丹、元嬰級別的寶物仍然是罕見至極的。
鏡陽海繁華無比總歸是相對元燕而言。
和真正的人族核心海域,還是有一段不可忽視的差距。
閉關半月后。
陳平頗為郁悶的離開了山林。
那處林中妖獸不少,島中的小輩們經常來此殺妖取材。
并不是一個安靜的閉關場所。
他初入梵滄,一心只想結嬰。
不愿惹是生非的他干脆東飛五千里,找了一座偏僻的小沙島降落。
這沙島是鳳州島的環島之一。
島上只生著一條二階靈脈,貧瘠的毫不起眼。
至于島主,是一名建立家族的筑基后期修士。
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在一處海崖旁,陳平一手揮舞靈劍,一手操縱著幾把金鏟,進行開辟洞府的大業。
經過一炷香的辛勞,一個占地不大的洞府就初具雛形了。
他未精細加工,直接閃身匿了進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鳳州島山林石巔上的那座墳墓,已然爬滿野草。
長了二十余載的馬尾巴草狀若小樹,遮住了下方的墳頭。
這一切自然和始作俑者沒什么關系了。
密室里,陳平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地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
二十三個年頭了!
他全然將梵滄海域當做了一個避難場所。
一步未出,更未與其他修士有所交流。
如果有足夠的資源,他不介意一直閉關到結嬰之前。
但事實上,結束最后一個大周天循環后,他不得不收功出關。
原因很簡單,黃天丹消耗空了!
以此島天然靈氣的濃郁度,繼續修煉事倍功半。
“若是能買到三道紋的修煉丹藥,不出四、五十載的歲月,我就可嘗試突破元嬰了。”
陳平理了理衣裳,自語道。
接著,他開始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元嬰是根本目標,這始終不變。
于是,圍繞結嬰的諸多盤算,也該擺上行程了。
高品質的修煉丹藥自然不必說,重中之重。
待修為進無可進之日,就是沖擊瓶頸的契機。
不同于以往的境界,法力關是陳平頗為憂愁的。
九變焰靈訣對突破的幫助不大。
為保萬無一失,他至少要準備二十枚極品的火靈石,以及一些輔助丹藥。
就像梁英卓破嬰時吞服的三道紋龜髓真龍丹。
能使法力瞬間凝厚數成,還沒有很強的后遺癥。
而神識關陳平直接忽略。
若修煉瑰寶神魂法的他都折戟沉沙,其余修士也不必嘗試了。
另外心魔關亦要慎重對待。
雖然第四步劍修和擎天法罩克制邪魔,但萬一召來的邪魔實力太強,恐怕也不好滅殺的。
因而,多籌備一些寶物迫在眉睫。
最后的九重雷劫,需用到五行至寶抵擋。
他目前收集了兩種。
不講全部集齊,再湊個一、兩件才是穩妥之道。
本來化嬰丹屬于最強的渡劫之寶。
若有此物,陳平恨不得立馬結嬰。
只是這純粹是癡心妄想罷了。
就算無相陣宗的真傳弟子,也不過頂尖的那一、兩個才有機會接觸化嬰丹。
陳平念頭一瞥,神情自若的不去想了。
觀他晉級元丹和金丹,沒有服用清虛化漏丹、三轉離隕丹,不照樣闖了出頭。
“還要購買一件趁手的火屬性靈寶取代紫犀劍。”
一樣樣的寶物列于心頭,陳平不禁頭痛萬分。
清點了身上的資源,可變賣動用的大約在六十萬中品靈石。
要早知會灰溜溜的逃離,他該提前把宗門、雙城搜刮一圈。
金丹大典也該一并辦了。
可后悔是沒有用的。
如果資源不夠,只能向外海的道友借點靈石花花。
“對了,另有一項大的開支。”
搖搖頭,一道潤如山泉的女音莫名響起。
一名穿著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朵靈花的絕美女子徐徐走來。
一雙眼只是瞧著她淡淡的眉毛這么一軒,紅紅的嘴唇這么一撅,憑空讓人浮想翩翩。
“都是為了你!”
陳平沒好氣的一瞪,從女子手中接過熱茶。
接著,他注視著女修挪不動眼了。
經過紫虛通靈術持之以恒的煉化,仙裔女尸早已經通靈成功。
如今,操縱女尸的是他分裂的副魂。
但通靈僅是打造本命傀的第一步,總體進度完成了三成不到。
下一道的步驟非常關鍵。
名喚“蘊脈生血”。
眾所皆知,仙裔族吸收的雖也是靈氣,但最終衍生的不是五行或者變異靈力,而是玄靈力。
別看兩者一字之差,實則天差地別。
玄靈力里包含了各種屬性的元氣,與靈力截然不同。
陳平要把仙裔女修煉為本命傀,前提得徹底掌控這種迥異的經脈循環。
若煉制的誤差太大,女尸結構遭破壞的話,很可能連生前道術都施展不了。
且他還需保留女修的青瓣資質,為以后繼續晉級打下基礎。
過程之復雜,怕是成名已久的傀儡宗師都頭呲欲裂。
要不是兌換了紫虛仙傀典,陳平也無處下手的。
而蘊脈生血,需大量用到一種四階靈草。谷躒 年份越強效果越好。
另一項大開支指的便是此草了。
見陳平一臉愁容,絕色女子貼心的收腿抱住他。
“你的跟腳屆時也要掩蓋一二。”
一把勾住此女的下巴,陳平淡淡的道。
仙裔族的特征極其明顯。
一是雙瞳的資質印記,二是施法時顯露的玄靈力。
幸虧紫虛偽裝術能完美的遮蔽破綻,使得仙裔傀儡和普通的人族傀儡無異。
唯一的問題是偽裝術修煉困難。
一時半會,陳平抽不出空閑時間去領悟。
“哎,一邊待著去吧,你我又不能雙修,何必受罪。”
見女修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陳平冷漠的轉過臉龐。
試是試了幾回。
可令他失望的是,瑰寶傀儡術都無法解決種族的結構天塹。
那門雙修功法,看來只能尋人族女修修煉了。
“主人是不是憋了太久,明明副魂也是他自己控制的啊,怎么弄的和道侶之間交談一樣?”
某個角落,趴著休息的大灰目瞪口呆,既欽佩又無言。
“播種任務完成多少了?”
仿佛感受到大灰怪異的目光,陳平眉頭一皺反口問道。
“稟主人,近年一共誕下兩百七十只幼蟲,其中的一成已突破二階。”
大灰趕緊垂下蟲頭,如實的匯報道。
“繼續生,不要停。”
陳平淡淡的吩咐道。
飛巖翅惡繁殖困難,但架不住大灰境界高血脈優異,留下后代倒是容易了許多。
“你渡劫一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盯著大灰看了一眼,陳平喃喃的道。
經過二十幾載,大灰終于將墨麒麟尸吞噬消化。
此蟲現已具備突破五階的資格。
但妖獸的雷劫不是開玩笑的,甚至比人族的屬性劫雷還強勁一籌。
陳平打算為大灰準備一套靈寶,增加幾分概率。
第二日,一道遁光迅速傳入云層,往鳳州島方向而去。
數千里的地方,即便陳平慢悠悠的飛行,小半日后也就到了。
在外海,他一直運轉著易容之術。
憑他的神識,除非是身懷天品瞳術的元嬰修士,否則看不破他的真容。
一進入鳳州島,陳平便在空中東看看西瞧瞧起來。
此島修士之多,還真有點出乎意料。
雖比不得雙城那般密集,亦是極大超過了攬月島等地。
好幾處隱蔽的深山里,都有修士在斗法相搏。
路過的修士對此見怪不怪。
或是遠遠避開,或是無動于衷的埋頭趕路。
更有甚者一言不發的加入戰團,企圖分潤好處。
“一點規矩都不講,成何體統!”
嘴上指責著,陳平眼中卻誠實的射出一絲歡喜之色。
鏡陽海域混亂不堪的風氣,委實有點符合他的胃口。
連鳳州島這樣有兩個金丹宗門駐扎的島嶼都一片亂象,其他地方豈不是更無人管制?
精神抖擻的一挺胸膛,陳平目不斜視的漸漸飛遠。
混戰的基本是筑基修士,他還看不上眼。
而故意顯露的元丹后期境界,一路上也無人敢主動招惹。
偌大的鳳州島,點來點去不過四位金丹修士。
元丹后期已是頂尖的那一小撮之列。
往島中央深入飛行了數百里后,陳平腳下的道器忽然一沉,竟緩緩往地上掉落。
似乎一瞬間失去了飛行的功效。
見此怪異的情形,陳平一臉平靜的收了法寶。
他已然到了鳳州坊市的外圍,否則也不會有禁飛大陣的存在。
在鳳州島,坊市是極少數立了規矩的區域之一。
禁止斗法、禁止飛行。
降落在地上的陳平,繼續往內走了十七、八里的時候,一片被群山包圍的建筑群,出現于眼前。
鳳州坊市和尋常坊市沒什么區別。
依山而建,山腳、山腰、山巔之間點綴著一座座店鋪和閣樓。
“前輩,入坊市一趟需繳納二十枚下品靈石,可待三天。”
山外,兩名白袍筑基修士客客氣氣的攔住去路。
聽罷,陳平痛快的甩過靈石,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鳳州坊市是島中兩個金丹門派聯合打造的斂財之地。
看守者自然是地頭蛇的門人。
區區二十枚靈石,陳平還懶得計較。
“這位元丹前輩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本島。”
陳平身影消失后,一名偏瘦的筑基小聲說道。
“往后陌生的道友會越來越多,本島地處邊陲,另外三域的散修都要避難逃過來了。”
修為稍高一層的同伴咂咂嘴,嘆道。
“你叔叔那邊又有消息了?”
偏瘦筑基聞言,立馬神識傳音詢問道。
“可不是嘛!”
另一人苦笑一聲,回答道:
“無念宗的劉真君已突破元嬰后期,據說他老人家決意肅清鏡陽海域,羽剎殿、森羅盟迫不得已,只能選擇聯合抵抗。”
“不過你莫出去亂傳,我二叔也僅是元丹修士,元嬰層次的情報或許亦來路不清。”
“你放心,我嘴巴一向很嚴密。”
偏瘦筑基一聽,連忙拍胸脯保證。
坊市內,陳平心中一動。
兩個筑基小輩的神識交流當然逃不過他的感知。
令他不太舒服的是無念宗有可能出現了元嬰后期修士。
這種實力的修士,能給他帶來致命威脅。
若是主修風屬性或擅長遁法,即便施展咫尺星空術也難以逃脫的。
“得到鏡陽海域高階修士的情報是當務之急。”
陳平一斂眼皮,走入了一家金碧輝煌的閣樓中。
二十多年前首殺的那小子,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元丹小散修,壓根不清楚整個海域的關鍵信息。
鳳州坊市,醉鄉樓。
燈火通明的大廳,幾乎坐滿修士。
一位身著輕薄白紗,遮掩半臉的風韻女子,正在臺上舞著一把藍色靈劍。
風華絕美,隱約之間閃過的各種溝壑叫人看的難以自拔。
“來咯!”
只見女子手腕一翻,劍尖指向身前的一壇佳釀,千嬌百媚的輕喊道:“嘗酒后,哪位貴客賞賜最多,嫣兒今晚就跟他共赴巫山。”
至此,醉鄉樓是什么性質之地一目了然。
無非做著高檔些的皮肉買賣生意。
“嫣兒仙子快快分酒!”
臺下的看客頓時臉色漲紅,張口嘴巴,粗魯的呼吸聲一陣接一陣。
大半道心堅定之人仍是不屑一顧。
但既然進了醉鄉樓,就是打算圖一個快活,是以皆是鼓掌起哄。
隨后,風韻女子劍鋒一揮,壇中美酒沖天而起,漸而分成幾股洪流,落入幾位嘴里。
“好酒!”
“嫣兒仙子再分一次!”
臺下呼聲四起,風韻女子卻歉意的道;“抱歉,分酒選客是本閣的規矩之一,希望貴客們見諒。”
“就是,你們下次吧,王某出價十枚中品靈石!”
嘗到美酒的一名黑臉大漢拍席而起,高喝道。
“二十!”
“三十!”
很快,價格飛速的上漲。
就在風韻女子以為即將結束時,一枚上品靈石飛了過來。
“什么,上品靈石包一夜?嫣兒仙子雖是身懷靈體的紅魁之一,但什么時候竟如此值錢了?”
“嘿嘿,指不定是醉鄉樓的哄抬手段,豪紳的錢如數奉還嘛!”
“閉嘴吧你,沒看見給靈石的是一位元丹前輩?觸怒了他,小心在坊市外把你堵住宰殺了。”
醉鄉樓六層。
這里到處散發著不同尋常的氣味,令人飄飄欲仙。
“前輩,您喜歡什么姿勢嘛,嫣兒十八般仙法樣樣熟練哦!”
嫣兒伸著冰涼小手放入男人胸膛,嬌聲的暗示道。
同時,她心底極其納悶。
這男修花了一塊上品靈石的代價買她一宿,但根本無丁點的心急火燎。
只是面無表情地獨飲美酒,看上去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
“好懷念的媚體!”
終于,陳平正眼看了她一下,微微笑道。
不錯,這嫣兒身懷和當年李妙綺一樣的媚體,令普通男子神魂顛倒。
“前輩要不品嘗一番?不然那枚上品靈石,嫣兒收的不安心呢。”
嫣兒紅唇微咬,神情無辜的道。
配合媚體簡直是我見猶憐。
“韓某尋你可非討樂的。”
忽然,陳平眼神清澈起來,淡淡的道:“替我引薦一下賴道友!”
“原來前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嫣兒美目一凝,從陳平懷里起來,輕聲道:“賴前輩日理萬機…”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又將一塊上品靈石擺在桌上。
“見到賴道友后,韓某再賞你兩塊。”
陳平不假思索的許諾道。
“韓前輩稍等,晚輩這就去通傳。”
嫣兒眼睛一亮,笑吟吟的收走靈石,接著,扭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真是麻煩。”
目送女子出了醉鄉樓,陳平暗暗的皺眉道。
話說三日前,他在坊市數一數二的閣樓中買了一份情報。
終于對鏡陽海域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此海域的金丹勢力多達二十四個。
北海無念宗,南海羽剎殿、東海森羅盟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
無念宗實力稍強,有兩位元嬰修士。
一位姓劉,一位姓吳。
前者是元嬰中期的境界,后者初期。
至于守衛所言,劉真君突破了后期暫不知真假。
羽剎殿則位列勢力榜第二,首修是一名擅長血道的元嬰中期。
森羅盟墊底了上千載,靠著一位冰屬性的元嬰初期勉強與另兩大勢力抗衡。
明面上的四位元嬰就是鏡陽海域的頂級修士。
暗地里隱藏的散修元嬰,情報里沒有顯示。
這讓陳平不由松了口氣。
他挺怕到了外海后,自己會掉落到偏中游的層次。
如今一看,他的實力仍然是出類拔萃的。
除去羽剎殿、無念宗的兩位首修,他可以橫行無忌。
在坊市轉了一圈,陳平頗有收獲。
三件通靈之劍,四階礦石六塊,五階礦石一塊。
他不敢肆意妄為的大采購。
畢竟鳳州島距離元燕不是遙不可及。
尹老魔、招邪等人萬一從這里出島,稍一打聽就有暴露的風險。
逛完坊市,陳平準備離開鳳州島。
此島還是相對貧瘠了。
他需要的各種珍稀之物,只有在五級島嶼才偶爾現身一次。
陳平斟酌半日,將下一個目的地定在了無念島。
羽剎殿、森羅盟聲名狼藉,恐怕無法安安靜靜的修煉。
而無念宗是正道勢力,聲譽還算不錯。
再者他打聽到,由無念宗牽頭,百年一度的交易大會將于十六年后拉開帷幕。
這種盛事,尋常罕見的寶物定不缺少。
陳平當即決定前往五級島嶼無念島潛修。
不過,此島距離鳳州島足足三十萬里之遙。
跋山涉水,危險重重。
所以,陳平打算通過遠距離傳送陣直接抵達。
誰知去傳送殿一問,無念島竟不接受陌生修士的傳送。
若分段傳送的話,不僅要中轉十余次,還得繞路幾萬里。
當時陳平想了想,偷偷塞給一批財物給傳送殿長老。
那人眉開眼笑的開了金口。
原來,鳳州島上的遠距離傳送陣是無念宗布置的,戰略意義遠大于賺取利益。
而傳送陣另一端的出口,設在無念坊市的核心區域。
為謹慎行事,無念宗派遣了一位姓賴的假丹長老坐鎮鳳州島。
凡是要進行遠距離傳送的修士,必須經過他的認可。
陳平在坊市尋了一陣,卻未發現賴姓修士的蹤影。
傳送殿長老又告訴他,賴姓修士與一名身懷媚體的本土女修關系極近,時常召來洞府單獨服侍。
這才有了他翻牌醉鄉樓嫣兒仙子的故事。
兩日后。
陳平從傳送的些許不適中恢復過來,神識四下一掃,立刻發現自己置身一間石室中。
“海族?”
旋即,陳平臉色一變,有點不敢置信起來。
無念坊市要地,傳送大殿外的守護者,居然是一頭四階中期的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