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新皇登基,天下大吉,夜半子時,小心火燭!”
門外傳來打更聲。
距離項宮保登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
京城里幾家官員的宅門前,貼上了一片白布,意思是家有喪事。
只是面對新皇登基不便舉喪,只能貼上一片白布。
和徐童想得差不多,項宮保自打登基后,身體狀態就非常不好,根據馬奇的意思,項宮保當天夜里就發了一場高燒,差點就沒醒過來。
好在太醫院幾位坐診的大夫,妙手回春,總算是保住了項宮保的這條命,只是狀態么…應該能撐到秋天吧。
“頭,咱們什么時候回去,我有點想家了。”高卓把自己找了個黑布做了個面紗,罩在自己頭頂上。
完成任務后,他們可以滯留在本次劇本世界10天時間 自打尸化后,臉色越發蒼白,似乎出現了一些后遺癥,那就是總有點嗜血的沖動,打算回去后想想辦法,看看家里的古籍里,有沒有什么對應的辦法。
當然,除了想家,他還有點想吃炒臘肉…
“急什么,這么多天都等了,還在乎著一會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尋龍道人的肉身,你未必搞得定。”
徐童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塞進嘴里。
離開時候,徐童看得真真的,這家伙直奔尋龍老道的肉身跑過去,當時那家伙的表情,仿佛尋龍道人的肉身,比他老婆還親。
只不過尋龍道人失去了元神,但肉身并未死去,依舊保持著和活人無異的正常呼吸。
加上尋龍道人給肉身加持的符咒,徐童很懷疑高卓是否能搞得定。
“嘿嘿,這個不難,活人打不過,不死不活的這個我還打不過么。”
高卓被說中心事,不禁拍著胸脯向徐童保證道,說完,又想起了什么:“對了,那個武國棟你怎么處理,要不要我現在順手地把他給…”
高卓揮揮手做了個斬首的手勢,尸化后他等同半步宗師,要殺一個殘廢還是綽綽有余的。
說起來也是臉紅,本來他放開顧忌全力尸化,借此殺掉了大公主的小妹后,把大公主那一伙手下僵尸全都給包圓了。
本來是要沖出去幫徐童來著,誰想剛一出門,天就亮了。
隨后耳邊就聽到一陣詭異的敲鑼聲,竟然就迷迷糊糊混進了明軍的隊伍里,還成了儀仗隊,感覺非但沒幫上忙,還幫了倒忙,臉上實在是有些掛不住了。
徐童對此只是咧嘴笑了笑,并未有怪高卓的意思,如果不是他最后關頭抱緊發財,尋龍道人可能就先一步掙脫了。
“不用了,我答應過王錚來著。”
王錚離開前,告訴徐童他最后一個任務是殺死馬奇。
這個任務的發布者就是他的師父武國棟。
說起來,當年武考,武國棟和馬奇兩人約好了,誰贏了,誰娶大奶奶。
結果武國棟拿到了武狀元,馬奇就耍了小心思,趁著武國棟喝醉了酒,就讓人打斷了武國棟的一條腿。
從此武狀元,就變成了一個不起眼的老木匠,徹底淡出人們的視線。
這份仇,武國棟等了這么多年,說放下,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王錚也是倒霉,兩次有機會下手,都沒來得及。
直至被尋龍道人一巴掌打斷了骨頭,徹底沒了希望,不然以王錚的實力,若是想要完成任務,徐童是決然防不了的。
“好吧。”
高卓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后拿起一塊點心往嘴里一塞,雙手枕著頭往椅子上一躺:“那行,閑著也是閑著,明兒我去潘家園走走,權當是旅游了。”
說到這高卓忍不住一陣自嘲,自己自小這么大沒來過京城,這一次來京城這么久,皇宮都逛了一個遍,結果連潘家園的大門都沒進過,也該好好放松一下了。
“可以,咱們倆一起去。”
自己確實需要出去一趟,因為上次那個酒鬼已經說了,還在酒館里等自己兩天呢,算著時間,最遲也是明天晚上。
不知道這個酒鬼,會給自己什么機緣。
兩人又聊了一陣后,高卓就去梳洗休息去了,徐童則繼續坐在院子里等著。
“要走了?”
過了一會工夫,徐童身后傳來一人的聲音,是文苑老先生。
只見老先生坐在一旁方才的位置上,手臂上斷了一條胳膊,但精神頭卻特別地好,而且臉上甚至泛起了金光。
這是正神才會有的表現。
原來當日離開得太匆忙,但徐童仍然沒忘記在項宮保的龍桌上,寫下了一份寫好的圣旨。
內容和加封尋龍道人的內容差不多,只不過加封的人物卻是被他改成了福仙文苑先生。
等項宮保迷迷糊糊醒來,人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樣,夢里好像是自己冊封了什么神仙,但卻是記不清了。
再一瞧,發現已經寫好圣旨時,本想要把圣旨先丟開,可轉念一想,想起福仙這個最近新興的神仙,似乎口碑還不錯,既然寫都寫好了,那就順理成章地發出去好了。
正好也是為他積攢點福德。
于是乎,得到了封賜的文苑老先生,搖身一變,就從宅神正式成為了一名陽神。
這也算是徐童對他老人家的一點點報答吧。
只是即便成了陽神,但丟掉的那只手臂卻是找不回來了,所以從此之后京城福仙廟的供像,都會缺失一條胳膊。
“對,要走了,我爹已經說過了,再等兩天就帶著我娘一起,前往無錫任職。”
馬奇被調往無錫擔任太守,也算是封疆大吏,但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是明升暗降。
不過馬奇也清楚,這已經算是項宮保顧及往日情面了。
正好,他也不想在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滯留,于是兩天后就準備帶著一大家子,以及門下親隨前往無錫。
然而文苑先生聞言,放下手上的書本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要走,也不是往無錫走。”
徐童聞言一怔。
只聽文苑先生繼續說道:“鴻文這孩子,我沒教好,教不嚴,師之惰,我這個老骨頭,教了他這么久的書,唯獨就沒教他怎么做個人。”
說到這里文苑先生神情有些傷感,作為一名書生,自己寒窗十年卻未能考取功業,為國為民,作為老師自己教出來的學生,竟然是個無惡不作,奸淫擄掠的人渣。
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福神,這不免讓文苑先生感嘆,是老天爺待他不薄,還是老天爺真瞎了眼。
徐童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吃著桌上的糕點。
看起來老先生是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沒點破,直到確認自己要離開時,才親自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孩子,為人我愧對了父母,愧對了人師,但為神卻不敢再辜負百姓,今天來,一是告別,二是想求你一件事。”
徐童默默把嘴里的糕點吃完,擺擺手:“老先生的意思我懂,就像是這個空空的果盤一樣對吧。”
文苑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果盤,皺了下眉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都一樣,這是我的意思,只是這一走,從此山高路遠,難有再見的時候,老先生自己保重吧。”
徐童站起身向文苑老先生告別。
憑心來說,這位老先生對待自己還算是不錯的,若不是他,自己紙匠書想要完成深度鑒定,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見徐童起身告別,文苑先生只能嘆了口氣,雙手作恭一拜之后,身影也隨著一陣清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次日一早,徐童就帶著高卓和樂柔出門逛街去了。
三人在早市上再次品嘗一下京城的傳統早點。
嗯…還是吃不慣。
隨后就跟著高卓一起前往了潘家園,不過讓高卓失望的是,古董店倒是有幾家,但并沒有現實中那樣,到處都是小地攤,各種珍奇珠寶之類的東西。
這讓高卓感到這趟旅行的過程一點都不圓滿。
徐童則是無所謂,直接拿出一些銀子給高卓,隨便買點不就完了,帶回去怎么也都是個古董。
“那就沒意思了。”
高卓表示拒絕,其實錢對兩人來說意義并不是很大。
真想要什么古董還不簡單,鬼市里多了去了,別管是商周的還是上周的,只要你肯花劇本分,都能給你找來。
三人逛了一圈后,徐童就帶著他們來到洋人區。
似乎是因為項宮保登基還沒有正式地發布什么像樣的政令原因,洋人區反而依舊保持著歌舞升平的繁華。
而洋人區最大的那座教堂,也已經有了一些輪廓。
對此,安里塔特很開心,只等教堂完工后,自己就可以開始布道了。
教廷那邊已經給他帶來了消息,需要他為教廷再奉獻十年時間,等十年后會召回他,到時候十二紅衣大主教的位置上,就會如他所愿地寫上他的名字。
這時候安里塔特突然留意到人群里的騷動,回頭一瞧,就看到徐童正朝著這邊走來。
哪怕徐童之前在福仙面前做足了改邪歸正的戲碼,但老百姓看到他,依舊像是看到了一個可怕的魔鬼。
“哦,神啊,我最尊敬的好朋友,你能來到這里,真是我的榮幸。”
這次安里塔特突然一改之前對徐童的態度,臉上竟然流露出殷勤的笑容,主動沖上前,給徐童了一記寬大的熊抱。
安里塔特這樣的熱情,讓徐童一時有些吃不消,不過他很清楚,安里塔特之所以這么熱情,恐怕是因為自己現在在教廷的聲望有關系。
如此,徐童就放心了,拉過安里塔特的胳膊道:“親愛的主教大人,我今天來,是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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