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爆發股災的時候,吳桐和何夢飛組建的操作團隊,按照劉青山給出的時間點,先后兩次做空日經指數。
尤其是第二天,日經指數狂跌三千多點,把島國人都給跌傻了,不過吳桐的團隊,卻賺瘋了。
在這兩位姑娘看來,收獲可以用巨大來形容,一共將近叁拾億日圓。
這筆錢就算是換算成國內的貨幣,也一億多呢。
在這個時代,這絕對算是天文數字,所以搞得兩位姑娘心里都慌慌的。
“老大,錢太多了,我感覺就像背了一座大山似的。”何夢飛朝劉青山眨巴著大眼睛,眼里滿是期盼。
她希望的就是:劉青山趕緊把這筆錢抽走,她就輕松了。
吳桐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她輕輕把長發用手指勾到耳后:“青山,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撿到金餅的牧童。”
劉青山當然知道吳桐說的這個典故,《牧豎拾金》。
一個牧童天天放牛,歡樂地唱著牧歌,悠然自在,結果有一天,撿到一塊金餅,他就整天開始提心吊膽,最后歌聲消失,人也快樂不起來。
劉青山倒是沒想到,這筆錢會給兩位姑娘帶來這么大的壓力,還以為都像他這樣若無其事呢。
殊不知時代不同,觀念不同,吳桐和何夢飛,真的被這筆龐大的資金給嚇住了。
“是我的錯。”他歉意地朝兩位姑娘笑笑:
“不過這筆錢卻不能抽回來,等到明年,還有大用。”
“噢,還來呀!”何夢飛雙手抱頭,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劉青山點點頭:“這筆資金轉移到國內,要是再轉出去就難了,所以只能辛苦你們,反正存在銀行里,沒什么好擔心的。”
這筆錢,劉青山確實還有大用。
到明年,島國股市還有一次大崩盤,劉青山憋著勁打算再撈一筆呢。
最關鍵的是,到了明年,中美蜜月期就會正式宣告結束,而島國一向是跟著米國爸爸走的。
因為明年的那場變故,屆時會有大量在華投資的米國企業和日企,選擇撤離。
但是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雖然這些外資企業都不計成本地向外拋售,虧本都虧到姥姥家了。
可惜當時的國內,能有實力接盤的,還真的很少很少。
沒法子,大多數外企在那一年都沒能脫身,當時感覺好像是被困住了,實際上卻是得了大便宜。
劉青山現在瘋狂地積攢資金,就是準備到時候狠狠撈一票。
“薅洋毛”的感覺,當然最爽啦!
但是這種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當然不能明說,想了想,劉青山又征求兩位姑娘的意見:
“要不給你們派倆保鏢,省得成天提心吊膽的。”
以青山動漫的名義,招幾名國內的員工,還是不難的。
何夢飛一聽,立刻倆眼放光:“好哇,不過不用找保鏢,叫撇子哥去就行了,做我們的帶刀護衛。”
“我那是刻刀。”張撇子郁悶地嘟囔一聲。
劉青山也不覺微笑,然后望向吳桐。
這些事情,還得吳桐拿主意,何夢飛那丫頭,自從創作幼兒向漫畫之后,智商基本上也就和幼兒一個水準。
“青山,保鏢就不用了,那邊還是比較安全的。”吳桐想了想,覺得好像沒必要搞那么大的陣仗。
劉青山卻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粗心了,兩個姑娘家的,身在異國,本身就缺乏安全感。
于是他擺擺手:“就這么定了,我這兩天就聯系一下,肯定都是最優秀的退伍兵。”
“先過去四個,到時候你們協助辦理一下手續。”
看到劉青山態度堅決,吳桐也就沒有反駁,心里反倒覺得暖暖的。
等他們說完了,林青青也坐了過來,拉著吳桐的手,先詢問一下在島國那邊的生活,然后便聊起公司的事情。
去年,動畫片《葫蘆娃》被島國的電視臺采購,播放之后,很受歡迎。
這也是公司最主要的一項收入,才沒有虧損。
甚至對方還要購買《葫蘆娃》在島國的版權,準備進行翻拍。
不過林青青在打電話征求劉青山意見的時候,被劉青山給拒絕了。
開什么玩笑,劉青山可是看過后來島國翻拍的《葫蘆娃》,那畫面,要是小伙伴湊到一起看,準保都臉紅。
劉青山寧可不賺那點版權費,也不能叫他們胡編亂改。
就像島國人改編的《西游記》,把唐僧都改成了小受,里面的女妖一個個的,那尺度絕對夠大。
沒法子,人家就有這個尿性,所以還是不賣的好。
想看是不是,那就接著買續集唄,《葫蘆娃》的第二部,已經制作完成。
林青青和吳桐聊的,就是這件事,叫吳桐幫著聯系那邊的電視臺。
劉青山一瞧也沒他啥事,就去隊部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侯三的,在侯經理結婚之后,他的父母就留在那邊,所以就一起在那邊過的年。
彼此先問候一下,劉青山還不忘逗逗侯哥:“正月去老丈人家串新門沒呢?”
“口岸都關閉了,想去也去不了。”侯經理看來心情不錯,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是外國媳婦。
這種好事,放到他在春城擺地攤的時候,做夢都不敢想。
聊了幾句,劉青山就說起正事兒,叫侯三給選幾名退伍兵當保鏢,選好之后,到首都集合。
安排完這件事,劉青山就回家安排伙食去了。
吳松和吳桐他們,在夾皮溝住了兩宿就回春城,張撇子也跟著一起去,他也有任務在身——需要在美院的雕塑系招一批人手進京,為接下來的珠寶加工廠做準備。
估計等到暑期學生畢業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難度肯定不小,因為這時候的大學畢業生,都是國家分配工作的,能有勇氣跟著張撇子進京的,也不知道能有幾個。
劉青山也授權給張撇子:待遇方面,完全不用擔心。
相信有進京這個誘惑,再加上高薪,還是可以召集到一些人手的。
等過了正月十五,也快要到三月一號,劉青山收拾一下,準備回京。
像林青青他們這些回來過年的,早就走了,只有老姐楊紅纓留在家里待產。
畢竟有林芝幫著照顧,大家也放心。
“青山啊,好好工作。”
爺爺劉士奎拍拍大孫子的肩膀,嘴里勉勵一番。
這年頭,能去首都上班,那幾乎是所有人的夢想。
林芝也笑吟吟地幫兒子整理一下風衣的領子,又仔細打量兒子一番,臉上也散發著自豪的光芒。
“哥。”
老四老五也撲過來,各自拉住劉青山的一只胳膊。
“乖,平時都多讀點書。”劉青山摸摸兩個小家伙的腦瓜兒,心中滿是憐愛。
又望了望自家的老屋,劉青山便拎著行李箱,走出大門。
和他一同回京的,還有姨奶奶他們,杜家興在這個小山村玩戀了。
小家伙說啥也舍不得走,要在村里的小學讀書。
這個自然是不成的,就算他爺爺奶奶同意,家里的父母也不會答應,他注定是要走所謂的精英路線。
“四姐,老五,我放暑假就過來!”
臨別之際,杜家興帶著哭腔,跟老四老五以及村里的娃娃們告別。
劉青山也揮手告別鄉親,真要是參加工作,他的時間反倒會更自由,回村的時間應該更多,所以也沒有太多的離愁別緒。
一路輾轉,到了首都,在把姨奶奶他們送上飛機之后,劉青山就提前一天,回京大報到。
他依舊騎著那輛二八大杠,車把上邊掛著個兜子,騎行在古老的大街上。
來來往往,都是騎著自行車上班的人們,不少人車把的兜子里,還都帶著飯盒兒,劉青山很快便融入自行車大軍,成為其中的一員。
京大還沒正式開學,但是教職工已經提前幾天上班,在這個時代,人們還是非常重視政治學習的。
劉青山騎車來到經濟學院,他并沒有直接去校領導那邊,準備先跟院領導摸摸底。
畢竟從林子洲那反饋的消息,暫時對他還是不利的。
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影兒,劉青山隱隱聽到一個大辦公室里傳出聲音,湊過去從門玻璃往里一瞧,都扎堆兒在這學習呢。
他剛要閃人,卻被正面向屋門的周副院長給瞧見,還向他招招手。
劉青山只能推門進去,然后手里被塞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也跟著學起來。
等到中間休息的時候,大伙都出去放放風,屋里就剩下胡院長和周副院長。
劉青山給兩位領導遞煙,周副院長劃著一根火柴,先給老胡點上,然后自己也點著香煙:
“青山啊,你這次太莽撞啦。”
雖然是責備的口吻,不過劉青山也能聽出來,話里濃濃的關愛,連忙點點頭:“給學校和領導添麻煩了。”
胡院長吞云吐霧一陣,然后擺擺手:“年輕人嘛,誰還沒點沖勁兒。”
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青山你以后也要記住,剛則易折,這次為了保你,咱們丁校長可是扛了很大的壓力。”
這種政治向的錯誤,可大可小,劉青山還是有點忽視這個時代的特點,想不到竟然鬧得這么大。
同時,一股暖意也涌上心頭,叫他感受到母校的溫暖。
就好像他是家里犯了點錯誤的孩子,家里人雖然也會責備,但絕不會趕出家門。
所以他也只是認真地聆聽,并沒有辯解什么。
胡院長抽完煙,把煙頭揉進煙灰缸,輕輕拍拍劉青山的肩膀:“沒事,先沉沉,等風頭過了,再從長計議。”
周副院長也補充道:“考慮到你的情況,學校給你安排到圖書館工作,擔任那里的團支部副書記。”
“你適合走行政路線,享受正科級待遇。”
團支部書記,還是副的,劉青山立刻就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個閑得不能再閑的差事,也正合他的心意。
而且也可以看出來,這也是學校對他的一種保護。
于是他笑道:“我沒有意見,完全服從學校和院里的安排。”
“那就好!”胡院長滿意地點點頭,他還擔心年輕人經受不住挫折。
但是看看劉青山,絲毫沒有表現出什么憤怒和不甘之類的情緒,這也叫胡院長很是欣慰:確實有大將之風。
周副院長又叮囑劉青山幾句,告訴他去高教局開調令,然后在學校找誰辦入職的手續,這樣下個月就能發工資了。
然后他還要去辦理戶口和糧食關系等等,才能領取那些還沒有完全取消的糧本之類,雜七雜八的,還真不少事兒,夠跑幾天的了。
看來想正式成為首都的一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大一會,放風的人都回來了,繼續學習,劉青山卻被胡院長給打發走,叫他直接去辦手續。
那些教授和老師,瞧著劉青山,也都笑著點頭,并沒有絲毫疏遠的意思。
從經濟學院出來,劉青山琢磨了一下,干脆先拐到了圖書館這個未來工作的地方轉轉。
雖然他上學的時候,沒少去圖書館,但都是在閱覽室看書,還真沒去過辦公室呢。
不過等到了圖書館大門口,他卻發現鎖頭把門,看來學生沒返校,圖書館也就關門。
劉青山剛想離開,卻發現門口和窗下殘存著不少樹葉草棍這些垃圾,應該是積雪融化后顯露出來的。
正好他瞧見一個角落里有一把竹枝編成的大掃帚,還有那種帶著提梁的鐵撮子,他索性就走過去,拿起大掃帚,開始清掃起來。
周圍一片寧靜,春日的暖陽照到身上,感覺暖洋洋的。
劉青山的心也沉靜下來,一下一下,不緊不慢,用掃帚的細枝,把地上的浮土和雜物,輕輕掃成一堆一堆的。
就好像在輕輕拂拭自己的心靈,讓它變得更加沉靜。
劉青山的嘴角微微翹起,嘟囔了一聲:“我怎么感覺自己成了《天龍八部》里面的掃地僧呢。”
掃地僧,絕對是天龍里面的隱藏boss。
這時候,忽然有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傳到劉青山耳朵里:“哈哈,這不是劉青山同學嘛,你不是出國留學去了嗎?”
劉青山抬起頭,目光淡然地掃了來人一眼,然后就看到一張令他有些生厭的面孔,此刻,正神氣活現、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正是李家那位遠房,李澤銘,也是李大少的跟班兒。
李澤銘依舊是那副油頭粉面的模樣,目光也輕佻依舊:
“怎么,在米國混不下去,回來當清潔工,佩服佩服,你還真是能上能下啊!”
劉青山根本懶得搭理他,目光向李澤銘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了李大少,正滿眼怒火地盯著他。
瞧那模樣,好像恨不得吃了劉青山似的。
劉青山眨眨眼:慕容博來了,不對,說是慕容復,都抬舉他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