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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8 書生中的奇葩

熊貓書庫    這個北宋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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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青樓怪尸案牽扯出一件大事。

  西北雜市里某處色目人攤子,被展昭帶著一百多名捕快圍剿,擊殺十七名惡徒,從隱秘地窖中搜出大量的兵器,以及五幅全身甲。

  朝廷上下震怒,直言色目人有謀反之心,對西北雜市進行了嚴查。

  即使是防著將門的官家,也勒令曹家,楊家各帶一千精兵,圍著雜市,不準色目人隨意出入。

  嚴苛拷問下,查出了很多污穢的事情,短短六天,又斬了近七十名的色目人。

  刑場上是殺得人頭滾滾。

  這段時間陸森一直待在矮山上,時間很快就開來十一月初,天氣越發寒冷,時不時下場小雪。

  山腳下的學堂暫時休學,畢竟讓些小娃娃們在雪天出門,也不太安全。

  而陸森三人待在院子里,享受著春天的溫暖。

  兩畝草地中自己長出了五棵果樹。

  兩棵桃,一棵梨,還有兩棵枇杷。

  且全已開花,估計還過數天,就能結果了。

  于是陸森在某棵桃樹旁用木廣塊建了個涼亭,還在中間擺了圓桌以及凳子。

  外邊雪花紛花,而陸森在樹林的中央草地處,一身單衣,喝著蜂蜜水,賞花賞草賞秋…賞蜂蝶。

  好不自在。

  又過了兩天,雪停天晴,空氣依舊寒冷,曹家兄弟則趁著這難得的好天氣,帶著一隊仆從,抬著大量的禮品,前來拜謝。

  陸森在涼亭里招待了他們,三人相談甚歡。

  到了傍晚時分,曹家兄弟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他們不想離開這片春深之地,卻也沒有辦法,因為陸森沒有留客的意思。

  一般來說,宋人不喜歡在天冷的時候外出遠門拜訪他人。

  所以陸森估計這個冬季,也就曹家兄弟會專程過來一趟表示感謝了。

  但沒有想到,第二天的中午時分,包拯帶著展昭,還有公孫策前來拜訪。

  而且包拯是穿著官服來的,還有十多個捕快在院子外排開站著。

  陸森想了想,給了包拯,展昭,還有公孫策三人臨時權限,并且將他們三人請到了院內涼亭中。

  包拯脫去黑色的大氅,坐在凳子上,看著周圍百花盛開,感受著溫暖的空氣,他嘆氣道:“好一個人間仙境,桃源洞天。”

  “小小術法而已。”陸森讓小林檎端上蜂蜜溫水,然后做了個請的姿勢:“三位請飲。”

  包拯飲了口,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舒服的表情:“一口飲下,公務勞累之意便已去半,陸小郎你確實不是凡人。”

  陸森微微笑道:“包府尹過獎了。”

  展昭等包拯喝了后,嘗了口,英武的帥臉上滿是贊嘆。

  公孫策也小小抿了口,先點點頭,然后再搖搖頭,嘆道:“確實是人間難得的神物。聽說就是此物將曹家二子救了回來,小生喝一口,心神蕩漾之余,卻也深感愧疚。”

  陸森皺眉,他有種感覺,這個面白無須的書生,可能不會說什么好話。

  果然…公孫策繼續說道:“小生現在想著,如此神物,能救人于彌留之際,這一口下去,可能就少一條人命。若是我有此物,必定要贈于天下,救治天下眾生。”

  展昭皺眉。

  包拯捊著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陸森聽完后,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子,輕笑起來。

  “陸小郎笑什么?”公孫策露出不解的神情。

  “這位兄臺高姓大名?”陸森問道。

  “鄙人開封府主簿,公孫策。”

  陸森略帶譏諷地搖搖頭,然后看向包拯:“聽說包府尹深得官家厚愛,宮中賞賜兼官職年奉,幾近杭州一個月的農賦。”

  包拯沒有說話,即不承認,也不否認。

  陸森又看向公孫策,笑道:“也就是說,只要包府尹愿意,散盡家財,至少可養杭州眾民半月。若是換作汴京城里的乞兒,全部養起來,讓他們吃飯喝足活一年都沒有問題。公孫主簿既然有心懷天下的情操,理當先勸自家上官救民于水火,再勸京中大臣們開倉補貼窮人。此事一成,公孫主簿必成圣人,從此千秋萬載,享萬民香火,豈不快哉。何故來惦記我這小小的蜂蜜?”

  公孫策聽得臉色鐵青。

  他根本沒有想到,眼前這少年郎居然牙尖嘴利到這種程度。

  且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反駁不得。

  展昭在一旁大為震撼。

  他和公孫策也算是好友,平時兩人意見相左爭執時,常被公孫策駁得話都說不出來。

  但現在,眼前這陸小郎,直接一段話就把公孫策的臉都給噴綠了。

  真是少見。

  “唉!”包拯先是搖搖頭,然后站起來,抱拳說道:“陸小郎,此次叨擾了。”

  然后他轉身就帶著展昭和公孫策離開。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陸森沒有挽留,而是把他們離出了院子。

  山腳下,包拯重新坐回轎子里,幾個捕快抬著轎子緩緩前行。

  公孫策在轎子邊上問道:“府尹不勸那陸小郎離開汴京城了?”

  “此事本來就是我等的不對。”包拯坐在轎里淡淡地說道:“這位陸小郎并無違法之事,開封府也就沒有理由逐出他汴京城。且此人思維靈敏,已有自己的是非之辯,妄想用辯術讓他服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孫策微微低頭:“下官慚愧,出師不利。”

  “你這先聲之奪之計確實是好的。”包拯微閉雙眼:“只是這陸小郎不是省油的燈啊,本府能做的,就是壓制他的消息,盡量不讓他的名聲傳到宮中去了。”

  包拯真的很擔心,趙家都有寵信道人的前科。

  特別是先皇,做的事情簡直沒有眼看。

  他現在就怕官家知道陸森此人后,又步入先皇的老路。

  隨著包拯離開,一個多月就再也沒有人來拜訪陸森。

  直到除夕,才有楊金花和齊叔兩人,背著些自家做的湯圓和年糕前來。

  陸森依然也在涼亭里接待了他們。

  楊金花再次被草地此時的景色驚呆了,好一會后,這才跑到草地里,到處撲蝶,坐在草地上給自己做花冠戴著玩。

  而齊叔則是咽了下口水,然后拉著陸森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道:“陸小郎,我家已連生四個女兒了,家里的婆娘一個男娃都沒有生出來,你法術高強,有沒有辦法…”

  陸森擺擺手:“這事你得去求送子觀音,我幫不了。”

  “我求過了,沒用啊。”齊叔哀嚎著,然后他突然又說道:“要不陸小郎你去和觀音大仙說說,好不好?”

  在他想來,陸小郎敢是神異之人,應該能和觀音大仙搭上話吧。

  陸森卻笑了下,說道:“沒辦法說,都找不到她。”

  齊叔見陸森不見是在說假話,頓時失落不已。

  楊金花在草地上和林檎玩耍了很久,快到天黑時才離開。

  陸森摘了幾個熟桃子給他們帶回去,算是回禮。

  桃子食用后,增加的生命值要比生蔬多出不少,卻又遠遠不如蜂蜜。

  楊金花開心地收下了。

  她在離開院子前,臉色微紅地說道:“你之前送的紅梅酥我很喜歡,那把長弓我更喜歡。”

  然后這才低頭快步離開。

  把人送走后,陸森在院子里坐著發呆。

  夜色漸漸降臨,汴京城中張燈結彩,鞭炮聲連連。

  從遠處傳過來,卻像是層層重疊的雷鳴。

  矮山清幽,聽著遠處的鞭炮聲,就更顯得幽靜了。

  陸森卻也越發覺得這個院子清冷。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沒有穿越前的生活。

  心情難免有些惆悵。

  但好在黑柱和林檎兩人愛鬧,先在院子里放鞭炮,又奔跑著放煙花,叫喊個不停,這才沖淡了陸森的愁思。

  陸森一直院子里坐著,直到子時之后,摸出兩個紅包,給黑柱和林檎各一個,這才回房睡覺。

  就這樣,陸森在北宋的第一個春節,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就過去了。

  春節對于每個人的意義都是不太一樣的。

  和陸森感覺到春節冷冷清清不同,黑柱和林檎兩人都是覺得,這個春節是他們過得最開心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春節。

  有好吃的食物,有新衣穿,還有紅包拿。

  放鞭炮,放煙花。

  玩鬧累了,還有溫暖的,安全的床可以睡覺。

  這才是家的味道。

  過完春節,再等開春,冰雪消融后,陸森帶著黑柱和林檎去了城里購置物資。

  一個冬天下來,他們儲備的肉食都快吃完了。

  而那些固定以物易物的商販們看到陸森,都極是高興。

  雖然開春了,但種植蔬菜是需要時間的,暫時沒有到收獲的時候。

  而他們一個冬天不是在啃臘肉,就是在啃咸菜,人早上火了,滿嘴子泡。

  所以陸森的綠菜換出了極高的價格。

  是以往兩到三倍的置換量。

  在街上,陸森發現背著行囊的書生特別多。

  到處都在打聽有沒有便宜的落腳處。

  然后他就恍然大悟:科舉的省試開始了。

  省試結束后,便是殿試。

  也就是說,今年汴京城會極為熱鬧。

  陸森換得東西后,便帶著黑柱和小林檎在街上游玩。

  小林檎自從去學堂后,已經自信許多,現在已經敢跟著逛街了。

  她對街上的一切都相當好奇,卻又不敢離自家郎君太遠。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見識這個花花綠綠的城里世界。

  走了好一陣子后,三人這才在路邊找了個攤子坐下。

  陸森叫了份餛飩,黑柱和小林檎都吃了份甜豆花。

  這個時代甜食比較貴,但他們兩人每個月都有陸森給的月例,幾乎沒有什么地方可用,所以存著存著就挺多了。

  比普通平民還要富些。

  兩人都打算待會自己付錢。

  小食上來,陸森先喝湯水,用鴨肉鹵出來的湯底還是不錯的。

  而黑柱和林檎兩人喝到甜豆花,表情都有些微妙。

  沒辦法,他們的嘴都被院子里的蜂蜜水養刁了,這些麥芽糖兌出來的甜豆花,在他們的嘴里,已經不算美味了。

  黑柱還好,他年紀大些,性格沉穩,繼續不動聲色地繼續吃著。

  而林檎小小埋怨了句:“不如家里的甜汁好喝。”

  沒有想到,這聲音居然被對面的食客聽到了。

  當下有人發出卟哧的笑聲。

  陸森抬頭,看見對面兩個年輕人,似弱冠之年,長得都頗是清秀。

  他們頭上也戴著書生方巾,想來應該是準備參與省禮的考生。

  被人嘲笑,小林檎漲紅了臉,低頭不敢再說話。

  陸森淡淡地說道:“竊聽他人所言,不以為恥,還嘲笑女童,豈是君子所為。”

  兩人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古怪起來。

  一會后,其中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抱拳說道:“這位小郎,此事算我們兄弟不對。但你家女童說話也不太對,這家攤子的豆花是汴京最好的,開在這里已有五十多年。他家的糖汁,都是用文火慢慢熬制,每熬一次就得花十個時辰,所以她的話有所偏頗,當然我們笑出聲來,亦是我們兄弟的過失!”

  陸森抬頭看著這年輕人。

  對方雖然說話時抱拳行禮,但下巴微微抬起,神情中隱隱見著倨傲。

  而且對方說話很有技巧,雖然明面是倒歉,但他實質是在說:要不是你家女童亂說話,我們也不會發笑啊。

  大概就是這意思,有點氣人的樣子。

  陸森笑了笑,說道:“那是你沒有見識,我家女娃說不好吃,那肯定是不好吃。”

  “我沒見識?”年輕人哼了聲:“雖然我只是書生,但是要論到廚藝一道,我可不比當世大廚差多少。”

  陸森笑得更開心了:“你才這多少年紀,就敢和當世大廚相比?”

  “你大可去蜀地眉山問問,在那里,我蘇軾說自己廚藝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這年輕人很得意地拍拍胸口。

  陸森愣了下,眼瞼微張:“你說什么?你叫蘇軾?”

  “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蘇軾嘿嘿笑道:“這位小郎,我這人比較愛較真,要不我到你家嘗嘗女娃口中所謂的甜汁如何?要是真好吃過這家甜點攤子,我立刻給你和你家女童行禮道歉,再送份薄禮賠罪,可好?”

  陸森微愣了一會后,輕笑起來:“其實你就是想激將,激我帶你回家,好讓你去嘗嘗那所謂更好吃的甜汁吧。”

  蘇軾臉皮跳了跳,他強撐著說道:“我蘇軾豈是如此齷齪之人。”

  “你就是。”陸森指了指蘇軾的眼睛:“我一眼就看穿了,你這人一遇到美食,就沒臉沒皮。”

  蘇軾頓時臉色大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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