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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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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府。

  深宅大院深處,汪浮獨自一人在位于一個地下的密室中徘徊。

  這里應該是他家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近三十個平方的地下空間,四周坐落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存放著名人字畫金銀珠寶瑪瑙玉器和房產地契等物品…

  單這一個密室內的東西就價值不菲。

  對于一個縣城內的人家來說,他家的財富還是很驚人的。

  徘徊在眾多寶物之中,汪浮眉頭微皺,似乎在挑選著什么,但好像沒有找到滿意的。

  最后他實在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帶著些許郁悶的心情離去,關閉了庫房厚重的金屬大門,沿著梯子向上來到臥室,把寶庫入口隱藏在了書架之后。

  這一切都在云景的觀察之中…

  汪浮看上去三十歲,實際上已經年近四十了,他不催老,長得很英俊,一身書卷氣,溫文爾雅,還兼具成熟男人的魅力,有一說一,這真是一個十足的大帥比。

  奈何就是這樣一個人,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暗中觀察汪浮的時候,云景也從他家里的一些物品和公文了解道,這家伙還是一個官員,職位不低,乃慶豐郡從四品酒祭。

  慶豐郡酒祭,相當于郡內教育局一把手,負責治下科舉教育事宜。

  “這種人,品德不端,道德敗壞,居然能當上酒祭?他有什么臉去當文人表率?他有什么資格去教書育人?”

  了解到他身份的云景差點被整樂了。

  這算什么?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居然那么齷齪,簡直讓人無語。

  講道理,如果不是因為周木女兒的原因了解到他是什么樣的人,僅憑感官云景都有些不相信他能干得出那樣的事情來。

  然后云景又不禁懷疑,他那么富有的家底,堆積的珍貴物品,搞不好是貪污受賄來的…

  汪浮從寶庫中出去后,來到外面的花園,坐涼亭里,有俏麗丫鬟給他泡茶,他趁機捏了人家屁股幾下揮發下去,然后喝著茶水微微陷入了糾結之中。

  糾結片刻,他放下茶杯沖著花園外道:“讓管家來見我”

  很快一個精明的黑衣中年人快步到來,微微彎腰行禮道:“老爺有什么吩咐?”

  “我讓你找的東西有眉目了嗎?”汪浮問。

  一個大戶人家的管家都是家主的心腹,此時面對汪浮的問題,管家卻是直接搖頭為難道:“老爺,你讓我留意的東西目前還沒有眉目,我已經遣人去市面上到處尋找了,其他地方也在差人去尋找,一旦有消息第一時間向你匯報”

  點點頭,汪浮說:“這件事情要放在心上,是目前的當務之急,眼看師父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壽還有幾天了,我卻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到時候師兄弟們都在,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其實老爺不用糾結,心意到了就成,想來左先生不會怪罪的”,管家笑道。

  汪浮道:“若是平時還好,可師父八十大壽,不能不用心”

  “小的明白了,一定盡快想方設法幫老爺物色一件那得出手的禮物”,管家一想也是,收起笑容認真道。

  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汪浮說:“幾天時間,希望還來得及吧,別怕花錢,哎,實在不行,只能從家里挑選一件湊合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對于尋找禮物這件事情,管家也只能盡量想辦法,于是道:“老爺,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去辦事兒了”

  “嗯”,汪浮點點頭,他也只是催一催下面的人而已。

  不過在管家轉身之際,他卻是猛然想起了什么,道:“對了,早上門口鬧事兒的人都處理好了嗎?”

  汪浮早了忘了周木這么個人,畢竟都十個十多年的事情了。

  也是最近他師父八十大壽,作為徒弟的才趕回來,恰好遇到了這件事情,家門口出現鬧劇,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他也只是想起來了才稍微過問一下。

  “老爺,都處理好了”,管家稍微留步,糾結的看了汪浮一眼笑道。

  本來這事兒汪浮都不打算過問了,不過管家的眼神讓他有點意外,問:“有什么問題嗎?”

  “會老爺,沒問題,不過這個事情有必要告訴你一聲,說起來還是你年輕是欠下的風流債呢,早上來門口那人,居然聲稱是你岳丈…”,說道這里,管家住嘴。

  汪浮笑了,道:“我岳丈多了去了,那又是哪位?”

  “南方來的,說什么十多年前老爺娶了他女兒,他女兒叫周小娟,如今來看望他女兒呢,那個周小娟我有些印象,當初老爺帶回來后,過了一段時間送給了老爺的師弟了”,管家回答道。

  汪浮或許忘了十多年前的事情,但管家卻還記得,當下人的,肯定要細心些,畢竟指不定什么時候老爺就問起來了,回答不上來可是失職。

  聽他這么一說,汪浮倒是有些印象,想了想到:“那還是我當初游學時的事情了,早忘啦,那老頭居然還來找他女兒…,你是如何處理的?”

  “老爺,我讓下人暗中下了死手,那人活不過今天,我知道老爺素來愛惜名聲,這種娶了窮苦人家女兒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發生的,為了避免那家伙到處嚷嚷壞了老爺名聲,只能是讓他永遠閉嘴了”管家如實回答道。

  汪浮點點頭說:“做得不錯,類似事情就得這么處理,我汪夜雪潔身自好,黑夜都無法掩蓋我身上的潔白,怎么可能有污點,以后還有這種事情也這么處理”

  “老爺放心,這種事情又不是出現過一兩次了,咱熟”,管家笑呵呵道。

  揮揮手,汪浮說:“好了,你下去吧,以后這種事情不用再向我匯報了,曾經做過的荒唐事我都忘得差不多啦,萬一還有類似麻煩上門,你看著幫我處理吧,我再琢磨琢磨哪兒去給師父找禮物的事情”

  “好的老爺,小的告退…”,管家拱手轉身離去。

  然后汪浮再次開始琢磨給他師父禮物的事情。

  另一邊,云景‘看到’這一幕,卻是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暗中咬牙切齒。

  聽他們的談話,感情這汪浮當初騙人家女兒隨意玩弄后又丟棄的事情并不是干了一兩次?

  甚至從他們的話里面云景分析出,這些年來有不少人因為女兒的事情來找個汪浮,結果都不了了之,因為這種事情發生得多了,到如今汪浮都已經不再管了,至于那些來找‘麻煩’的人下場…

  看周木的遭遇云景大概就能分析出一二。

  “這狗曰的,玩弄人家閨女,膩了之后隨意丟棄,然后有人來尋親,他還給人整得家破人亡,而且還不是發生一兩次這種事情了…”

  想到這些,云景很想當場將這家伙砍死,但那樣太便宜他了!

  這種惡心玩意,他是如何當上酒祭做文人表率教書育人的?

  表面上他潔身自好,身上沒有任何污點,可背地里都污得發黑黑得發臭,就因為他處理得很干凈,所以依舊人模狗樣能與人談笑風生…

  “想來以他如今的身份和人脈,些許小事兒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吧,只要不把事情鬧大,處理干凈,他汪浮依舊是‘白’得發亮的汪夜雪!”

  這種人,律法不收天收,老天不收,我收!

  “云公子,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云公子?”

  把情況說完后,周木見云景沉默不語,于是稍微提高音量。

  回過神來,云景不忍將真相告訴周木,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而且若是他知道真相了的話,恐怕唯有去和汪家拼命吧,可汪家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嗎?

  所以這件事情他不知道最好,自己暗中給他和其他無辜受難之人討回公道即可。

  讓他懷揣‘女兒在大戶人家享福’的‘美好’想法回去,這何嘗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幸事兒。

  雖然他沒能見到女兒很遺憾,可總好過他得知真相后去和汪家拼命丟了性命的好,即使不去拼命,他接下來的人生也將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心念閃爍,云景強人內心酸楚‘笑道’:“這一晃眼都過去十多年了啊”

  “可不是,這么多年過去,只要女兒過得好,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小娟確實去了大戶人家,我這趟也算不虛此行了,只是沒能見到女兒有些遺憾”,皺眉苦悶道。

  至于為什么去見女兒反倒被打,撿回一條命的他壓根就沒去想這個事情,汪家本就不是他這種底層百姓能招惹的,這就是底層人的悲哀。

  想了想,云景起身道:“周叔,你重傷初愈,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暫時就不打擾你了,晚些再來看你,其他得別多想,家里還有小孫子盼著你回去給他們賣糖呢,對了,房錢我已經付過,你只管安心的住下,我還得繼續北上,你說明天就回去,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張羅返程事宜吧,這人生地不熟的,周叔你一個人怕是找不到方向”

  “這如何使得,多少錢我給你,我還有些錢的”,周木趕緊起身道。

  云景說:“周叔你就安心休息吧,當初上船的時候你還請我吃過一個雞蛋呢,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說著云景轉身離去,轉身之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汪浮,你不是潔身自好嗎,你不是很愛惜你的名聲嗎,過幾天就是你師父的八十大壽?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去吧,若當著眾目睽睽的面讓你身敗名裂,你當如何?

  還有那個什么邱明芳,到時候也會去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來和汪浮這種人面獸心一樣的家伙也應該不少,到時候一并讓他們身敗名裂!

  對于這種人來說,直接宰了太便宜他們,唯有將他們的偽裝撕開,把他們最在意的遮羞布扯下,讓丑惡暴露出來,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讓他們丑惡公布,受千夫所指后,再由律法制裁!

  至于律法制裁不了?

  我來!

  看著關上的房門,原本已經能和云景平靜聊天的周木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精氣神,身軀跟散架般癱坐下去,滿臉苦澀,眼淚無聲的流。

  “云公子,你是好人,可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啊,汪家真不是我這種小老百姓招惹得起的,小娟大概已經沒了吧,否則何至于我上門去提起想見小娟就欲要將我打死,可我能怎么辦,我沒辦法啊,我真的沒有辦法,去拼命我這把老骨頭都沒資格的,去告狀我連衙門的大門往哪邊開都不知道,而且撿回一條命的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家,我死了家里怎么辦?留著這條命,我回去后還能幫家里干幾十年的活兒,還想看到小孫子長大,我可憐的女兒,當初就不該讓你離開,不,就不該招待那人面獸心的家伙…”

  周木是小老百姓,沒什么見識,也沒本事,但他不傻。

  離開房間后,云景也不急著離開這座縣城了,重新去客棧開了一間房住下,然后開始收集證據。

  周木本事的遭遇就已經令人聞者傷心觀者落淚,接下來的事情盡量不要牽連到他了,畢竟即使事后汪浮等人受到了懲罰,但汪浮還有親朋好友啊,萬一牽連到周木,事后有人拿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撒氣呢,那會給其本就艱難的日子雪上加霜甚至帶去無妄之災的。

  收集關于汪浮等人的丑惡證據對云景來說并不難。

  云景首先從汪浮家的那個存放貴重物品的密室開始,他一個酒祭,如何短短十來年爬這么高?如何擁有這么豐厚的家底?

  拋開他家本身底蘊不談,這其中會不會有貪污受賄?會不會有權錢交易?

  貪污受賄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都是重罪,數額到了一定地步是要被殺頭的,甚至在這個封建時代,嚴重的還會誅九族!

  一番尋找下來,云景意外的發現,汪浮那家伙居然還有記賬的習慣,其中的權錢權色交易記錄得明明白白。

  記賬不是什么好習慣,容易留下證據,可還是有必要的,畢竟不是誰都有云景這樣過目不忘的本事,如果不記下來,萬一哪天忘了咋搞?

  賬本這種東西是把雙刃劍,好的是能記住和多少人有過多少關系,壞的是一旦公布就是個大麻煩,但必要的時候,這玩意也是制衡他人的利器。

  得到這個賬本,對云景來說可太重要了。

  汪浮將藏得倒是隱秘,可架不住云景念力挖地三百尺的尋找啊,敵國細作組織那么隱秘都被云景揪出來了,汪浮還能比敵國細作更厲害?

  ‘看到’那賬本上的交易記錄,真可謂讓人觸目驚心。

  除卻貪污受賄和權錢權色交易外,云景還在那賬本上看到了汪浮以職位之便經手的兩次科舉作弊事件!

  這個事情就嚴重了。

  賬本上的內容,估計只是汪浮丑惡嘴臉背后所做的一部分,更多的‘小事兒’壓根就沒必要記載在賬本上。

  這不禁讓云景想到了拜師李秋之初,當時李秋說過的一段話,‘不出去走走看看,不去親身體會,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人有多壞,會壞到何種程度’!

  “僅憑這個賬本那家伙死定了,但還不夠,其他人也不能逍遙法外,通過汪浮,還得繼續深挖他們的丑惡罪行”

  云景知道自己接下來有得忙了,需得四處收集證據。

  但沒關系,他會飛,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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