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臥虎山上很熱鬧。
昨夜這里就發生了‘異象’,有一個白天的時間發酵,鳳陽縣周邊的江湖中人,只要是有點想法的人都趕來了縣城,趁著夜晚,有很多不怕死的摸到了臥虎山周圍,想一探究竟。
這些摸過來的人,不但親眼看到了‘異象’的發生,大多數還親自參與進去了,很多人的佩劍都飛走了啊。
妥了,臥虎山上有異象發生,是真的,如此一來,明心靈液和高人遺跡恐怕都八九不離十了,是真的!
這可把前來的人激動壞了,不管是明心靈液還是高人遺跡,得一樣都發了啊,這誰頂得住,然后就想方設法的潛入猛虎寨。
猛虎寨防守嚴密,且高手眾多,這些第一批來到鳳陽縣,還有膽摸臥虎山來的,到底沒什么太過出眾的高手,夜色下各處發生打斗廝殺,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這天晚上到底沒有人能真正的闖入猛虎寨去。
這一晚膽敢擅闖臥虎山的到底是少數,但亂象已生,只是開始!
隔天一早,不,從昨夜開始,臥虎山上有高人遺跡的信息已經被那些跑去的人‘證實’了,那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假的。
然后嘛,臥虎山這里的消息,比頭一天更加瘋狂的傳播,可把無數信鴿累壞了…
云景昨夜再次搞了一波異象,回來后就休息了,他是半夜離去深夜回來的,所有人都很正常,他自問沒人發現他離開過。
以他如今的體質,半晚上來回奔波一百多里地倒也不是太累,有靈氣滋養身軀,即使稍微累點也能很快恢復過來。
這天云景在客棧小院裝病,云山江素素劉大壯等人也沒有外出的心思,忙著照顧他這個‘病號’。
他裝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就說頭暈隱隱作痛渾身沒力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請了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吃點寧心靜氣的藥靜養。
裝病,用頭痛來當借口,真心太好用了…
因為是在‘養病’,家人連書都不讓云景看,讓他在床上乖乖躺著,云景無語,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好在他還可以用念力掃視周圍收集情況打發時間。
“大哥,你不要死呀,你要是死了,我就只剩下一個二哥了”,床邊,云夕看著‘虛弱’的云景抹眼淚道,她很擔心云景的病情,哥哥病了,她都開心不起來,早上飯都少吃了一口。
云景心頭那叫一個糾結,妹子,你從哪兒看出來我快要死了啊,哎,攤上這樣一個毒舌的妹妹,以后估計被氣死都不奇怪吧?
“小夕放心,哥沒事兒的,過幾天就好了”,云景摸了摸她的腦袋道。
云夕拉著他的手說:“大哥,你快好起來帶我去玩好不好,如果,如果你真的要死的話,能不能把未過門的嫂子送你的東西給我?熊皮虎皮,兔皮帽子,還有你藏起來我只看過一眼的荷包,我全都要…”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云景很‘慈祥’的笑道:“小夕,哥爭取明天就死,你回去后那些你嫂子送我的東西都歸你了”
“真的啊?”云夕一喜,但又糾結道:“可是,我又舍不得哥哥你死,要不你別死,回去后也把嫂子送你的東西給我?”
這妹妹不能要了,老惦記我的東西,要不要早早給她定個親打發出去算了…
“小夕,哪兒有你這么說哥哥的,給我出去,你哥病了,需要靜養,別打擾他,再胡說八道我腦袋給你打歪”,端著藥進來的江素素聽到云夕的話氣不打一出來,如果不是云夕還太小什么都不懂,江素素真的會打人的,作為農婦,她發起飚來教訓孩子還是舍得下手的,打屁股,肉多,還打不壞。
“娘你兇我”,云夕嘟了嘟嘴,一溜煙跑去找爹爹去了。
搖搖頭,江素素給云景喂藥,說:“小景,喝藥,乖,別怕苦,對你的病情有好處,還有啊,別和你妹妹一般見識,她啥都不懂”
“娘,你想哪兒去了,我怎么可能和她較真,她嘴是毒了點,但這不還小嘛,等過幾年大了,送她去鎮上讀書,就會好起來的”,云景一邊喝藥一邊說道,他并沒有發現母親訓斥云夕那番話的時候,眼中閃過的一絲厲色。
話是這么說,但心頭卻是在擔心,將來妹妹讀書識字后,會不會毒舌的功夫更上一層樓啊,畢竟這還沒讀書就已經這么厲害了…
江素素喂云景吃完藥,讓他好好休息,然后離去,丁威一早就拿著一些錢去托人打聽江小惜的信息了,她去等消息。
回不了家,但能見一面當年的親人也是好的。
家人走后,裝病的云景繼續收集外界的信息。
實際上從這天早上開始,鳳陽縣就開始熱鬧起來了,頭天來的還是鳳陽縣周邊的,今天則是更遠處的江湖中人聽到消息陸陸續續到來,中午來得更多,一時之間鳳陽縣城內的客棧生意火爆了起來。
這些江湖中人,可不像云景他們來這里那樣拖家帶口,人家得到消息,快馬加鞭,一天趕幾百里路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件愈演愈烈了,下午時分,鳳陽縣城內的客棧六成以上都住滿,還有人在源源不斷的趕來,可以預見,第二天全城客棧爆滿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雖說鳳陽縣縣城加強了戒備,但那兩三米高的城墻怎么可能難得住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人家有的是辦法進入城內。
下午,云景居然發現了一個先天高手到來,只是一個先天初期而已,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鳳陽縣縣城內,已經能算是第一高手了,先天高手,到底還是稀少的。
這還是云景感官范圍發現的而已,沒發現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
“還先天初期而已,我自己也才后天初期,隔了好幾個層次呢,不得不說,見到的高手多了,自己這心態也有點飄了…”云景心頭好笑道。
這也是人之常情,云景見過的高手著實不少,就好像前世農村有人出去打工,自己沒啥本事,但見了世面,心態也就跟著發生了轉變。
轉眼又到了晚上,夜深后,云景趁家人睡著了,悄無聲息的離開客棧,一路往臥虎山而去。
當他來到臥虎山外圍后,膀胱一掃,發現今晚來的人更多。
一個個江湖客分散在臥虎山周圍暗中隱藏,幾乎都在小聲談論臥虎山異象的事情,大多數都是今天來的,這種人抱著懷疑心態,而昨夜親自參與異象的人則繪聲繪色的描述,不乏賭咒發誓之人。
僅云景感官范圍內,他就發現了五六百江湖客。
真正的高手很少,后天后期也才七八來個,后天中期二三十個,其余全是后天初期,白天云景發現的那個先天初期也來了,隱藏在暗中觀望。
這些人來到臥虎山外圍,也不前進,從他們的談話中,一個個都在克制,在等到異象的再一次發生,親眼看到,他們才會相信,才會做出進一步舉動,否則道聽途說的消息,再如何誘人,很多人也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
江湖這個圈子,平時離普通人很遠,甚至很多普通人一輩子估計都接觸不到這個圈子,平時聽到江湖中人的事跡也就當故事聽了。
實際上這個圈子是很大的,人很多,平時分散各處而已,這不,因為臥虎山的事情,兩天時間就從四面八方聚集了這么多人,這還只是來的云景‘看到’的,他估計,如今整個鳳陽縣境內,至少比平時多了兩千江湖中人!
他還算保守估計了。
目前除了一個先天初期,到底還沒真正的高手前來,云景想的是最好來真意境的存在,越多越好,那樣猛虎寨就滅定了。
“真意境來的可能性很小,畢竟那個層次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踏足那個層次,算是站在了這個世界最頂峰那一小撮,臥虎山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也很難打動他們…”
心念閃爍,云景決定再搞一次異象,最后一次了。
所謂事不過三,過猶不及,再搞一次,將這個事情‘敲定’下來,就沒必要繼續搞了,然后等結果就是。
對于這最后一次異象,云景決定整成一大一小,所謂的大,是要把萬劍齊鳴的聲勢搞大,小嘛,就是將劍光沖霄弄得小一點,這樣一來,那些人感覺到,異象在減弱,已經到了最后關頭,得做決定了,否則狗屎都吃不到一口熱乎的。
接下來嘛,云景開始操作起來。
然后臥虎山上再度發生了異象,幾乎所有人的佩劍都憑空飛走,飛去了猛虎寨那個廣場圍成一圈。
盡管很多人早已知曉異象的情況,佩劍會飛走,早有了準備,但也架不住云景那念力無聲無息的控制啊,一不留神佩劍就飛了。
去追吧,會踏足猛虎寨勢力范圍,很可能和對方干上,不追吧,劍都飛走了啊,那是我的!
那些佩劍飛走之人別提多糾結了。
那個新來的先天初期也是用劍的,作為先天境界的他,一直都在防備著佩劍飛走,然而到底還是沒有看住…
他不驚反喜,異象是真的,這次來對了,他暗道還好自己早有準備,隨身帶的也就一把普通鐵劍,真正的佩劍藏在了遠處。
萬劍齊鳴的異象后,緊接著是劍光沖霄,但今晚的劍光比前兩天都要小要暗淡很多,一看就到了‘強弩之末’,一眾江湖中人看到,心中首先想的就是,異象很可能以后不會發生了,意味著好東西恐怕會被人取走,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搞完事情,云景悄無聲息的退走,心說那些佩劍飛走的江湖中人,他們佩劍若是取不回來的話,搞不好猛虎寨可以換個生意了,賣廢鐵或者販劍也能發財,畢竟很多人的佩劍可是好東西,鑲寶石的比比皆是。
劍可是劍客的命,但凡用劍之人,誰不是想方設法甚至傾家蕩產的弄一把好劍?如今來臥虎山的劍客,劍都丟了,無數人痛心疾首。
是以在云景離去后不久,就有人忍不住冒頭沖向了猛虎寨,打的旗號是讓對方還劍,真正目的嘛,當然是去搶奪高人遺跡啦。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忍不住了,紛紛叫囂著沖去,就連那個先天初期都沒忍住,怕去晚了高人遺跡被別人拿走,尤其是猛虎寨,他們盤踞了這么多年,異象就在他們那里發生,最有可能拿到高人遺跡的只有他們。
所以,猛虎寨才是所有來到鳳陽縣的江湖客之公敵!
云景沒有參與接下來的事情,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沒必要留下,江湖中人針對的是猛虎寨,這就足夠了,明天等結果就是。
無聲無息的回到客棧,夜深了,云景睡下。
這一晚整個鳳陽縣縣城都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壓抑,無數人都在等著臥虎山那邊的結果,風暴已經醞釀到了最后關頭,今晚不過只是開胃菜而已。
隔天一早,云景說自己病情好了很多,于是來到小院中練武,昨天躺了一天,再不活動人都要生銹了,練武至于順便收集關于昨夜臥虎山那邊的情況結果。
因為注意力都在收集信息上去了,云景并沒有注意到母親江素素去了自己的房間。
來到房間的江素素,她看著云景換下的鞋子,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擔憂,然后她咬了咬嘴唇,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
“兒子,娘知道你很想帶我回家,可我不想你去冒險,哪怕不回家,娘也舍不得你出一點意外,可你到底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從我們來鳳陽縣后,臥虎山猛虎寨那邊就接連出事兒,兒子,娘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但你肯定去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江素素心頭無比復雜,但沒表現出來,她怕說了反而會影響兒子的心情從而壞事兒,是以憋在心里。
兒子是娘的心頭肉,所謂母子連心,云景這幾天晚上都離去,作為母親的江素素其實是知道的,她除了祈禱外并不能幫到兒子什么。
她能做的,僅僅是悄悄的將云景換下來的鞋子上,那不屬于客棧周圍也不屬于城區的泥土悄悄刷干凈。
江素素是沒什么見識,也沒什么文化,但她不笨,從他們來鳳陽縣,臥虎山就出事兒,人家盤踞那里十多年都沒事兒,天底下哪兒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加上兒子每天晚上都出去,她怎么可能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