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只聞其聲。
便宛如一片寂靜的深淵,即將傾覆了天地而來。
錢空業頭皮發麻,然后只看到天穹之上,一道金色流光落下,化作一道樸素書信落入了他的手中。
看著手中的書信,錢空業莫名感覺壓力一輕,連忙躬身說道:“在下錢空業,見過前輩。”
“墨真人名震六國,吾亦有所耳聞。”
玄墨山巔,神光漫天,仙霧裊裊,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既然墨真人六百歲大壽在即,那么本座自當拜會一番。”
“此乃本座之拜帖,你既然是墨真人的弟子,那么有勞將此物帶給墨真人了。”
那話音落下,錢空業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方才這位存在留下自己,他還以為這位金丹真人要出手將自己斬殺了。
原來只是大驚小怪罷了,這前輩并非要將其斬殺,只是讓他送一封信而已。
“這位前輩的氣息,比起師尊都不遑多讓,實力在金丹之中恐怕都算是少有強者。”
“對于這種頂尖金丹來說,等閑金丹修士都得賠笑臉,以我區區紫府修為,也犯不著他以大欺小,能讓我傳封書信,也只是給師尊的面子罷了。”
想到這里,錢空業心中微微一定。
他將書信鄭重收起,面色嚴肅的躬身道:“多謝前輩,這封書信晚輩必定親手送達。”
“去吧。”
玄墨山巔,燦爛仙光收斂。
藏在暗中的各大家族紛紛驚恐的收斂氣息四散而逃,一時之間陳氏來了一尊金丹強者的消息,也隨之傳遞了出去。
任誰也想不到,陳氏怎么會突然一位金丹老祖打上交道的,只是無數落井下石的修士如今都驚恐無比,開始四處打探情報,想要搞清楚陳家究竟發生了什么。
而在山巔之上,陳念之齊國陳氏都驚喜無比的看著眼前的三道身影。
只見為首是一個白衣男子,那人身姿挺拔修長。
他一襲白衣如雪,三千青絲被白玉發冠豎起,如謫仙臨塵,神采絕代。
此人他們不識,但是他身旁的陳虛寰和陳虛靈,他們可是識得。
幾人很快反應了過來,露出了狂喜之色,那陳老祖連忙上前說道:“老朽見過真人。”
“不必多禮。”
陳念之將其扶了起來,雙方的血脈雖然已經很遠了,但是從年齡來看,此人的輩分恐怕比起老族長還要大,所以他并沒端著架子。
不遠處,念川跟陳賢夜兩人落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
“速去備茶。”陳老祖一邊交代著,連忙站起身說道:“幾位隨我來。”
“真人救我齊國陳氏于水火,老朽感激不盡。”
一行人登上了山巔一雅致的閣樓之中,陳老祖親自給陳念之倒了杯茶。
這靈茶僅是二階,雖然是齊國陳氏最好的靈茶,但用來招待金丹真人還是太過寒磣。
陳老祖也明白這一點,有些尷尬的說道:“這靈茶品質低劣,讓真人見笑了。”
“無妨。”
陳念之搖了搖頭,相比于陳家的天地靈茶,這二階靈茶確實有些寒磣。
不過他并非挑剔之人,此來也并非是喝茶,他看了一眼山間的風景,微笑的說道。
“這玄墨山仙霧渺渺,亭臺閣樓錯落有致,雅致非凡,當真是人間罕見的靈山福地。”
“真人謬贊了,這玄墨山被我們經營了八百年,也就只有這點可以稱道。”
陳老祖在一旁微微一笑,但也有幾分自得。
察覺到他很好說話,陳家的眾人也放下了緊張,大起膽子開始說起齊國陳氏這些年的經歷。
陳念之靜靜的聽著,齊國陳氏過得并不太好,雖然墨老祖并沒有追究當年之事,但陳家卻并不受明州仙族待見。
當年遠祖陳玄淵因為墨老祖而遠遁楚國,如今青轅山陳氏發達了,也應該給當年之事做個了斷。
想到這里,陳念之平靜的說道:“那墨老祖我自然會去會一會。”
“至于你們在齊國的因果,這段時間落井下石之人,就讓賢夜和念川去處理一下吧。”
“多謝老祖。”
明州,墨川山脈。
作為明州唯一的四階靈脈,墨川山脈的占據者,乃是齊國聞名的金丹修士墨老祖。
此刻的墨川山脈之上,一處洞府之中,墨老祖看著手中的書信,露出了幾分笑意說道。
“原來是楚國劍仙,那陳玄淵真是出了個好后人。”
“師尊,他此來真的是為了賀壽嗎?”
就在墨老祖的身前,錢空業面色有些蒼白的問道。
墨老祖搖了搖頭,面色有些惆悵說道:“他此來即是賀壽,也是來找回場子的。”
“當年陳玄淵敗走只是技不如人,老夫也不曾追究陳氏,所以他多半也不會因此事找麻煩。”
“只是你們排擠齊國陳氏多年,他總得讓我們彌補這些年齊國陳氏的損失。”
聽他這么說,錢空業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陳氏式微,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我們墨川山可不曾虧欠他。”
“至于妖獸之亂,我們齊國哪個仙族不曾死人,我們要是真的追究,陳氏早就已經滅族了。”
“不必說了。”
墨老祖搖了搖頭,目光深深的看著他:“明州各大仙族的恩怨,老夫已經多年不插手。”
“但是你真的不曾插手?”
錢空業心中一顫,雖然因為師尊不追究陳氏,但是他暗中默許其他仙族仙族侵占陳氏的產業,早已是個不爭的事實。
只是他作為弟子,為了給自家師尊當年的事情解恨,所以墨老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眼看錢空業不說話,墨老祖嘆息了一聲:“陳念之此人,恐有元嬰真君之姿,如非必要,不可結下死仇。”
“而且我們都是姬洲人族,日后指不定還需要互幫互助,不能盲目的損失在內耗之中。”
“陳念之讓你送來拜帖,必定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趁著還沒有結下死仇,你讓人將陳氏這些年的損失清點一遍。”
“我會面陳念之,恐怕還得做過一場才能化解恩怨,無論結果如何,你把當年的損失給他們補上吧。”
“這…”
錢空業面色一變,看著墨老祖堅定的神色,還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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