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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始元年,黃帝歷4339年,西元1642年。

  新歷二月五日,舊歷二月十四。

  趙瀚帶著兩千親衛,一部分十曹官員,還有一些女官、中書舍人,從南京出發御駕親征。

  鄭芝龍歸順之后,海關稅收大幅度提高。皇室年度預算,也從十萬兩銀子,直接增加到三十萬兩。

  無人提出異議,按照如今的歲入,文官們的底線是給皇室二百萬兩。如果超過二百萬兩,就會出現財政問題,到時候肯定有不少官員前來勸諫。

  趙瀚只要三十萬兩,給足了文官面子,他打算明年再漲到五十萬。

  循序漸進,各有余地。

  船隊順著大運河,至淮安改走淮河,一路來到徐州城。

  大同軍第一師師長費如鶴、徐州知州陳邦彥,各領手下出城迎接御駕。

  陳邦彥是嶺南三忠之首,趙瀚剛打下廣東時,這位先生還扭捏不愿做官。但是,一直堅持給地方官寫信,提出治理廣東的各種可行性建議。

  如此一年之后,廣東各級官員,紛紛舉薦陳邦彥做官,皆言此人是治理民政的大才。

  吏部(當時還叫吏選司)派遣專人去調查,發現情況屬實,最終匯報到趙瀚面前。

  只有皇帝,可以超擢提拔官員!

  趙瀚看了各種調查資料,也覺得這人不做官可惜了。于是親自下令征辟,陳邦彥歡歡喜喜奉命出山,第一個職務便是做知縣。

  同鄉好友問:“公欲為大明忠臣,何故大明未亡,便做了新朝知縣?”

  陳邦彥說道:“鼎革之時,不可拘泥于此,當以黎民百姓為重。吾建言獻策數十條,皆被新朝采納,廣東已欣欣向榮。都督(趙瀚)既然征辟,何吝老朽之軀,施善政于天下呢?”

  進城之后,趙瀚沒有詢問軍事,而是問起了民生:“徐州今年氣候如何?”

  陳邦彥面帶喜色:“只是二月,卻已下了兩場春雨。去年冬天也不太冷,而且還有瑞雪。今年徐州的麥子,肯定大豐收!”

  “如此便好。”趙瀚也很高興。

  陳邦彥說道:“徐州本地百姓,皆言大旱數載,天公不作美也。而陛下治理徐州不到兩年,去年只是小災,今年又有春雨,此必為天命所歸,蒼天亦喜陛下做皇帝。”

  趙瀚忍不住笑道:“先生也學會奉承話了。”

  陳邦彥莞爾道:“句句實言,不是拍馬屁,陛下真乃天命之主也。”

  “哈哈哈哈!”趙瀚大笑。

  趙瀚又扭頭看向費如鶴:“前線動了沒?”

  費如鶴回答:“已經出兵河南。”

  這次趙瀚可謂傾盡全力,不打就不打,要打就來場大的。

  雖然一直說糧食不夠,但擠一擠總是有的。趙瀚動用了十多萬部隊,二十多萬民夫,趁著滿清立足未穩,主動出擊,至少要占領河南和山東!

  第一師,費如鶴。駐扎徐州,可防備山東的左良玉,關鍵時候也能順著淮河殺進河南。

  第二師,張鐵牛。駐扎沂州,專門打左良玉,同時也可策應山東半島的黃蜚。必要時刻,走海路直取天津!

  第三師,李正。駐扎碭山,已攻河南,目標是歸德府的虞城。

  第四師,蕭宗顯。駐扎亳州,已攻河南,目標是歸德府的鹿邑。

  第五師,江良。駐扎潁州,已攻河南,目標是開封府的沈丘、項城。

  第六師,江大山。駐扎西平,已攻河南,目標是開封府的郾城。

  第七師,黃順。駐扎葉縣,已攻河南,目標是開封府的襄城。

  第八師,劉柱。駐扎南召,已攻河南,目標是汝州的魯山縣(魯陽關在趙瀚手中,直接出關打仗便是)。

  第九師,黃幺,正在攻略四川。

  第十師,劉新宇,正在蠶食廣西。

  第十一師,胡定貴,正在奇襲遼東。

  另有盧象升的騎兵旅,驍騎兵3000人,龍騎兵2000人。

  除了第八師、第九師之外,各師皆有2500騎兵,在大決戰之時,可以劃歸盧象升調遣。

  如此大規模的調動,不可能瞞得了清軍。

  多爾袞也只能提前出兵,豪格被扔去陜西,跟李自成、羅汝才打仗。洪承疇與多鐸,大兵進逼山東,試圖強迫左良玉歸順。

  多爾袞自領二十多萬大軍,其中包括大量降兵降將,親自在河南跟大同軍作戰。

  山東,德州。

  駐扎在這里的,是左良玉麾下頭號心腹大將李國英。

  “李將軍,只要歸順我大清,便可獲封世襲‘阿思哈尼哈番’。”馮銓說道。

  李國英問道:“這是什么爵位?”

  其實馮銓也搞不清楚,滿清為了招降,臨時弄出來的,至今不知怎么翻譯為漢名。他只說:“此爵秩比二品大員。大清爵位,有世襲罔替和世代遞減兩種,將軍此爵可以世襲罔替,子子孫孫一直傳下去。”999中文手機端:https:/wap.999xs/

  “只一個爵位,便讓我背主投敵?”李國英有些不滿意。

  得加錢!

  馮銓說道:“山東五千畝地,李將軍自己去圈占,另外再賞賜白銀三千兩!”

  五千畝地,還能自己圈占,那就是五千畝上田。

  李國英已然心動。

  馮銓又說:“將軍可入鑲黃旗,今后就是自己人了!”

  鑲黃旗的旗主是滿清皇帝,這讓李國英更加心動。

  馮銓繼續說:“山東軍將,要么北投,要么南投。投北邊有無盡好處,投南邊有甚好處?我聽說投降的張獻忠,都被偽帝趙瀚發配荒島了。將軍難道想去荒島跟張獻忠作伴?”

  李國英已經接觸過趙瀚的使者,對他許下各種好處,但遠遠不如滿清的條件豐厚。

  而且,李國英駐扎在山東最北邊,一旦滿清大軍南下,他必然首當其沖。到時候,大同軍很難及時救援,說不定他直接兵敗身死。

  馮銓又說:“館陶守將金聲桓,已愿降清。”

  金聲桓,流寇出身,匪號“一斗粟”,也是四年前跟著左良玉混的。

  “好,我歸順大清!”李國英咬牙說道。

  馮銓摘掉帽子,露出锃亮的腦門,還有后腦勺一小撮鞭子,笑著說:“我已剃發,請李將軍也剃發。”

  李國英叫來一個親兵,拿出平時修理胡須的刀子,把頭發剃得只剩后腦勺那片。

  馮銓笑道:“李將軍,今后咱們就是同僚了。”

  馮銓這家伙,比許多漢奸都可惡,因為李自成和滿清進京時,他都沒有住在北京當官。此人為閹黨余孽,靠巴結魏忠賢,做了尚書和閣臣,還加官太子太保。

  崇禎即位后,馮銓被革除功名,奔走十多年想要復官。

  黃臺吉占據北京,有閹黨推薦馮銓,清廷便寫信征辟。接到征辟信件,馮銓麻溜的進京當漢奸,半路上就把自己的頭發給剃了。

  如今,更是跑到瘟疫遍地的山東做招降使者。

  新歷二月中旬,左良玉的頭號大將李國英降清。并且親自擔任開路先鋒,與金聲桓一起帶兵南下,洪承疇和多鐸也帶兵進入山東地界。

  數日之后,臨清守將郝效忠降清,三人合兵直取左良玉的老巢東昌府。

  馮銓又進城說降左良玉:“左侯,閣下若是歸順我大清,今后就要稱呼您為左王了。平南王,世襲罔替,編入漢軍八旗,山東十萬畝地隨便圈占。一路南下,沿途各城任君劫掠,搶到的銀子都是自己的,只需給大清朝廷交出糧食便可。南京那邊,出得起這種價嗎?”

  左良玉咽了咽口水。

  “還是說,再等幾日,大清發兵來勸降?”馮銓威脅道。

  左良玉說:“好,我降。”

  馮銓笑道:“請平南王剃發。”

  左良玉說:“此時天涼,等酷暑再剃發也不遲。”

  馮銓笑道:“王爺到現在還想首鼠兩端嗎?”

  左良玉很想弄死眼前這小人,他無奈嘆息,叫來親兵給自己剃發。

  剃發的時候,馮銓問道:“侯總督何在?”

  “安置在府衙賓館里。”左良玉回答。

  馮銓冷笑:“請殺之。”

  左良玉不愿動手:“侯先生不是大清的山東總督嗎?”

  馮銓說道:“此人詐城勸降,來了山東快半年,卻一直沒有絲毫進展。無非想借機南逃而已,幸好攝政王英明,派了人日夜監督看守。”

  左良玉依舊想當墻頭草,現在投降滿清只是權宜之計。

  南北大戰已經爆發,如果大同軍取勝,他想在關鍵時候倒戈。剃發留辮又如何?頭發還可以長出來!

  侯恂明顯心向南京,若真殺了侯恂,等于斷絕自己退路。

  左良玉說:“侯先生是我舊日恩主,現在又身為大清總督。我實不敢殺之,不如送其回北京,交給攝政王處置。”

  馮銓想了想,點頭道:“也可。”

  新歷二月二十五日,左良玉宣布降清,被多爾袞冊封為平南王。

  消息傳出,占據登萊二府的黃蜚,宣布脫離左良玉,改旗易幟歸附大同軍,并且立即出兵進攻青州府。張鐵牛予以配合,一東一南,夾著青州府打。

  流寇出身的馬進忠,也宣布脫離左良玉,帶兵南下與費如鶴匯合。

  與此同時,洪承疇、多鐸移師山東,邊軍降將多行劫掠事。山東瘟疫嚴重,又遭左良玉盤剝,現在滿清又來劫掠,一時間起義軍四起,紛紛打出大同軍的旗幟。

  洪承疇、多鐸直奔曲阜,曲阜孔氏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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