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中,梅花迎寒,滿樹堆雪,鮮紅和素白相互映襯,分外清新。
一些長青植物青翠碧綠,在皚皚白雪中,各色花蕾嬌艷欲滴,清香搖漾。
本是賞心悅目的園子,但王煊的心情卻沒那么好,被人塞進凍土坑中,就要被活埋了?
他怎么可能不掙扎?但吃驚地發現,這地方對“超凡”極其不友好,有很大的問題。
把王煊架過來的一男一女,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穿著附和現代審美,不像是古人。
男子銀白寸頭,面部線條硬朗,正在用鐵鍬填土和冰雪,還真要埋了王煊。
年輕女子短裙,披肩,露著長腿,不懼嚴寒,她腰肢纖細,一頭烏黑秀發柔順光亮,垂及肩頭。
她膚色白皙,面孔精致,此時一邊開口,一邊在幫著填土。
“他的失魂癥有些嚴重,一會兒多半也要喂藥。”
女子身材頎長,容貌相當過人,青春靚麗,而給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雙金色瞳孔,點點金芒流動,略顯妖異。
王煊沒法淡定了,這是要和“烏大郎”一樣,被人強行灌藥?
“兩位,咱們能談一談嗎?”他想改變自身的處境。彼此間言語不同,唯有精神可以溝通。
此地,天地間的超凡“有異”,但在精神領域中交談倒是沒什么問題。
“你需要救治,身心要靜默。”女子開口,一頭齊肩的秀發搖曳,雪白長腿擺動,在向坑中踢雪。
“二位,我很好,沒什么問題。這是什么地方?停,別埋,咱們坐下來好好交流下。”王煊受不了。
可是,這對青年男女都沒再說話,直接填土,果斷將他埋上了,最后還在冰雪上面踩了很多腳,壓實。
初臨貴地,就讓人給埋在凍土下,實在是重口味。
王煊心頭沉重,躺尸琢磨這件事,處在無解狀態中。
他體內積淀的神話因子,在這里不好使,他悄然調動命土后方世界的斑斕超物質等,發現…有戲!
但是,他沒有妄動,現在看不清什么狀況,也不知道此地的虛實,他準備以靜制動,先觀察下。
兩名青年男女取來一桿招魂幡,看樣子真有些年頭了,非常的古舊,有斑駁的歲月感,同現代風格的建筑和清新的花園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將之插在凍土上,輕輕搖動。
雖然這片天地超凡“有異”,但王煊的精神感知,還是能捕捉到地面上的情景,“看到”了那桿幡。
違禁物品?他竟生出這樣的懷疑。
現代別墅中,穿著短裙的女子,搖動一件沒有過強波動的古幡,這景象說不出的另類。
“這幡還能用嗎,傳了一代有一代,不會壞了吧?”年輕女子的瞳孔中金霞點點,繞著招魂幡走了一圈。
銀白寸頭的青年男子開口:“古幡動了,有微光亮起,他丟失的魂還沒有散掉,但是距離應該很遠,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經過祖傳招魂幡檢測,這次撈上來的人靈魂品質不錯。”擁有金色瞳孔的女子點頭,又道:“但是,不見得能將另一半靈魂招過來。”
“估計也得喂藥。”留著一頭銀色短發的男子開口。
“用哪種藥方?”金瞳女子琢磨,雪白長腿擺動,走來走去,道:“重癥需要用猛藥。”
“嗯,失魂癥,其中幾味主藥是不變的,虛空接引者的腳掌肉,用以提速,百萬年僵尸的頭顱內化成濃液的腦漿,可促進魂變…”
王煊聽到這里,徹底不淡定了,這都是什么虎狼之藥?!
腐爛臭腳丫子,配上百萬年的腦漿膿液…這是哪位神圣留下的秘方?還沒看到呢,簡直就聞到味兒了。
這誰受得了?
很明顯,房間中的烏天精神感不弱,自然聽到園中兩人的對話,頓時遭不住了,道:“你給我喝了什么?!”
他在床上掙動,但是奈何,這片天地對他的一身道行很不友好,他被那齊耳短發的女子按住后,根本掙脫不開。
“咕咚!”他又被灌下去一大口。
干凈爽利的短發女子開口:“你沒得失魂癥,你只是骨質疏松。你沒事為什么在一些骨骼上紋身?出了嚴重狀況。”
她又補充道:“你喝得藥劑,主藥是虛空接引者的腳趾骨、九幽黑鴉的牙齒、在腐肉爛骨中培育出的異種金蓮、少量發酵過的灰骨髓,還有…”
“別說了!”雖然“烏大郎”性格堅韌,心志強大,但是也扛不住了,他使勁掙扎,想將藥液吐出去。
“大郎,別動,就剩下最后兩口了。”短發女子再次給他灌藥。
烏天劇烈掙扎,道:“我與你們何仇何怨,為什么如此對我…咕咚,嘔,別灌了,我自己來行不行?”
“我們是在錯亂時空海打魚時,意外將你們兩個一網撈上來的,現在正在救你。你在骨骼上亂刻文字,沒看到骨髓都暗淡了嗎,骨骼會崩潰的。救治你也是幫我們自己,有事想麻煩你們兩個。”
后院中,被埋在凍土下的王煊,神色凝重,無論怎么聽,這地方都極其不簡單。
同時他心頭凜然,烏天的來歷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驚人,在骨頭上紋身和刻字?估計是想御道化吧!
“喝完了。”烏天心情惡劣之極,但總算能喘一口氣了,然而,下一刻他就驚呆了,失聲道:“你…怎么又端來一碗?”
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子,眼神燦燦,很認真,道:“我看你有些焦躁,給你端來一小碗安神湯,喝下去睡一覺就好了。”
“它…什么成分?”在這個沒有道理可講的怪異地方,烏天實在是覺得一言難盡,反應都有些過敏了。
“它的主藥成分是,百萬年僵尸的腦漿液,效果很明顯,喝完就能安眠。”女子說道。
“我…!”這次烏大郎拼命掙扎,打死都不想喝了,道:“我一點也不焦躁,你讓我安靜地躺會就好,不用喝了!”
“還說不焦躁,反應這么大,趕緊喝藥。”
最終,烏大郎雙目無神,還是被灌藥了,滿嘴都是粘稠的液體,最后昏沉前的時刻,他簡直是生無可戀,吐不出來了,他陷入“安眠”中。
后院,冰天雪地,滿園花草斗艷,芬芳蕩漾。
然而,王煊的心卻拔涼拔涼的,他被烏大郎的遭遇嚇住了,他該不會也會被喂藥吧?
那些主藥實在讓人反胃,當然,身為超凡者自然要有大無畏的精神,腐臭、絲滑…重口味又算得了什么。
他更為擔心的是,這藥真能治病嗎?他怕有什么后遺癥,或者說被控制,被害了。
烏大郎那么厲害,都給灌昏過去了,他骨骼上的文字要被洗掉?
如果烏天真的在走御道化的路,這種遭遇就顯得有些恐怖了!
院中,一男一女燒了幾張紙,樣式帶著古意,不是紙錢,更像是古代遺留下來的非凡符紙。
嗖嗖嗖…
它們化成流光,迅速沒入凍土下,形成密封的紙質空間,將王煊包在當中,讓其元神劇烈轟鳴,配合古幡,
金瞳女子道:“接引開始了,可惜,紙張沒有形成通靈的紙棺,感覺沒有列祖列宗說得那么有用。”
“看樣子效果不佳,準備藥劑吧,藥書有言,沉疴須用猛藥治。”留著銀色寸頭的男子開口,準備去搗藥。
“兩位,別浪費寶藥。我覺得,我自己緩口氣就能自愈,再給我一點時間。”王煊趕緊阻止,當想到那些虎狼大藥,他實在受不了。
他不想步“烏大郎”的后塵!
情況不對的話,他會調動命土后方的超凡因子,和他們對抗,不知道在這里能有幾許威勢。
主要是這個世界太怪了,讓人摸不清狀況,似在扼制超凡,暫時還看不透。
“咦,幡上有光亮起,那走失的部分魂光,似乎開始接近了,暫緩給他吃藥,準備接引。”金瞳女子開口。
“秦誠”有點懵,飛過一座又一座巨大的種子島嶼,又被那株通天的神藤送上世界山,站在這里,他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這是什么地方?
很快,他的元神輕鳴,有所感應,道:“主身遇到了麻煩?我怎么有種焦躁感。”
他盤坐在這里,而后元神出竅,御道旗跟著出現,它極速縮小,化成一粒光點,沒入元神核心印記中。
王煊的這道元神,其超神感知被激活,愈發明顯地感應到異常,最終嗖的一聲沖破那層漸漸被看清的薄紗,沒入進去。
“魂來了,祖傳的古幡還是有用的,效果不錯。”院中的女子雙目流動金霞,微笑著說道。
王煊覺得精神天眼刺痛,但還好,內里的御道旗輕輕動了一下,他慢慢適應了。
“嗯?!”他當即就是一驚,此地有違禁物品?
他一眼看到了那桿插在冰雪上的古幡,將他的元神吸了過去。
嗖的一聲,他被接引,附著在幡面上,他險些就去反擊,想去催動御道旗。
但他感應到了凍土下的王煊,瞬間得悉這里的部分情況。
這是什么古怪的地方,王煊新來的這道元神也嚴重懷疑,那破舊的幡子是一件十分強大的違禁物品。
它居然就這么被隨意地插在一個現代院子中,和此地的環境格格不入。
古幡隨風輕輕搖動,有淡淡的烏光流轉,沖洗王煊新來的元神,像是對他進行了一次凈化。
最后,黑色古幡發光,王煊的這部分元神飛出,直接沒入凍土下,和自家真正的血肉以及主元神合一。
現在,王煊形神完整,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的放松,在凍土下他神色無比的凝重。
還好,御道旗跟來了,在其體內蟄伏。
他內視,發現有古幡的黑光余韻殘留元神中,問題不大,他以御道旗吸收。
他沒有大意,反而愈發的慎重了,僅這個院子中就被插了一件違禁物品,誰知道這片世界怎樣,會有什么。
凍土破開,王煊走出來了,一男一女還上前拉了他把,并幫他拍去身上的雪和土。
“現在可以聊一聊了吧,這是什么地方?”王煊問道。
“先來吃點東西吧,等他醒了一塊聊。”房間中的那個清爽利落的短發女子走出,來到園中。
王煊臉色木然,敬謝不敏,天知道那些食物中是否也有“虎狼之物”,他還是坐等“烏大郎”醒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