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伸出手在安安的面前擺了擺:“怎么了?”
安安眨眨眼,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雙頰緋紅的說道:“沒,沒事。”
景云有些摸不著頭腦。
安安此時都不敢直視景云的眼睛,瞥過頭顱說道:“我剛才發現你狀態好像不太對勁,就想進去看看你。”
景云莞爾笑道:“沒什么,已經完成了。”
“分靈之法?”
景云含笑點頭。
“那現在要把星月叫過來嗎?”
景云微微搖頭道:“還需要等等,現在不是好時機。”
安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一個時辰后,種衡與種藏所派的兩人同時回到了京城。
景云暗中接見了他們。
景云沉默了一會兒對著二人說道:“立刻撤回來。”
“是!”
待二人離去,溫涼從后方走出來。
景云回首看著溫涼說道:“先生,朝堂之上現狀如何?”
溫涼輕聲答道:“宗室眾人如今大權在握,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想要干出一番成績呢。
眾朝臣分為三派,一派親近于宗室,一派由戶部尚書王甫領導與宗室對抗,最后一派以臣為首,抱以中立之勢。”
景云聽完,嘴角彎起一絲笑容說道:“這才對嘛。”
溫涼聽到這句話,深深地看了景云一眼,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張口。
溫涼發現,景云的想法似乎已經變了。
對于宗室的態度,變得曖昧起來了。
他隱隱中感覺到了景云的目的,他情感上不愿意看著宗室壯大,但理性卻告訴他,景云的做法沒錯。
朝堂需要平衡制約,絕不能任由一個派別壯大,景云現在就是在扶持宗室,將朝堂眾臣分割開來。
朝臣這段時間不斷地互相發難,一直在爭取著利益。
以前是因為國難當頭,所有人必須擰成一股繩想一個方向發力,也是因為景云沒有觸碰到他們的根本利益。
而此時的朝堂眾臣當中,大多都是前朝留下來的官員,他們現在之所以對景云唯命是從,就是因為他們的利益沒有收到任何的損傷,若有一天,景云動了他們的蛋糕,那個時候的眾臣必然會奮起反抗,護衛自己的利益。
因此,景云需要在朝中擁有一支完全遵從自己的勢力。
或許有人覺得,景云既然是皇帝,那些不聽話的殺了就是。
他若是真的那樣做了,恐怕景國境內立刻就會出現叛亂,而且不止一支。
他也會落得一個昏君的名頭。
說不準就會直接有人抱著清君側的名頭造反。
而那個時候,大周又豈能放過這種機會。
溫涼雖然不喜歡宗室,但他不得不承認,景云現在的方式,是穩固朝堂最好的方式。
而且,他在此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景云在下一盤大旗。
或許用不了多久,景云就會將手伸向朝臣手中的蛋糕了。
這也是景云為何要支持宗室的原因。
這些事情當然不會只有溫涼想到,朝堂中都是一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貍,有幾個精明的自然能夠看出其中的奧秘。
但那又能怎樣?
總不能無動于衷,宗室已經亮出了爪牙,要分食他們的蛋糕,他們必須要有動作,守住自己的利益。
這是景云的一道陽謀。
朝堂上越是不斷地廝殺,就證明景云所做的事情越是正確。
等到宗室這一派系的人穩住了自己的位置,景云便成功了。
那個時候他無論想要做什么,宗室的人都會支持與他。
或許那個時候,大多數朝臣才會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宗室也絕不能太過強勢,需要用朝臣來制約。
等到景云想要將宗室壓制的時候,朝臣也定然會第一時間響應。
溫涼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暗道:陛下長大了,對作為帝王的手段也趨向成熟。
這種事情是他樂意看到的,從現在開始,他對于景云的一些態度以及方式也要開始改變了。
“陛下,尸神教之事,恐怕變數頗多,臣認為,需要種放去一趟。”
景云點點頭道:“此事朕已有決斷,最近半月,朝堂還需溫相主持。”
溫涼恭敬一拜道:“是。”
隨后,景云召見種放,種放深夜入宮。
同時安安也被景云安排了任務。
二人立刻出發,由他們二人去往查詢那找不到的兩個坐標。
之后的景云,便再度深藏上陽殿閉門不出。
大周皇城。
周靈淵站在窗邊,看向南方大景的方向,目光遠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噠噠噠”腳步聲在他的身后響起。
只見過時走了進來,對著周靈淵恭敬一拜道:“陛下,境內的尸神教勢力,已經差不多鏟除干凈了。”
周靈淵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體,看著國師說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國師眼光一閃。
“是。”
周靈淵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的說道:“朕就不相信,這一次你們的運氣還這么好。”
種放獨自前往南方邊境,也是原本的青玄國土。
路上遇見了種藏,種藏想要與他一同前去,但被他一巴掌呼了回去。
他很快便抵達了種藏最終無法而歸的地方,此地荒蕪一片,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
完全找不到尸神教的蹤影。
來之前,景云與他再三強調,他所說的坐標必然不會出錯。
種放對此自然深信不疑,既然陛下沒錯,那一定就是此地的尸神教之人出了問題。
他開始搜尋線索。
他在這個荒山野嶺帶了足足三天,每一寸地盤他都沒有放過,但依舊一無所獲。
這讓他心中生氣了幾分焦急。
怎么可能會沒有任何線索呢?
就在此時,他周圍這荒蕪的景象突生變化。
黑暗將此地籠罩,種放身處其中,猶如被泥潭所包覆。
一抹血光在他的后背炸起。
種放悶哼一聲,身體迅速向前一撲,但這如同泥漿一樣的黑暗使得他速度大降,又是一道血花在他的箭頭爆開。
種放怒目圓瞪,大喝一聲,周身爆發出強橫的力量,無差別的向著周身爆開。
黑暗被驅散至他周身的三丈之外,但緊接著黑暗又再次涌了上來。
這個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了一道道人影,共有七人,黑袍覆蓋全身,袖口繡著一條條血色紋絡,表明他們的身份。
七個三等護法。
全都是第五境修士!
種放眼中滿是冷色,他將自身的領域收縮到周身三尺之內,黑暗被隔絕在外。
“吼——”咆哮聲從他的身后響起。
巨型白虎踏出,地面震顫了一下。
“霸拳!”
種放猛地揮出一拳,這一拳打出,空氣中掀起陣陣浪涌,一股孤傲霸絕的威勢爆發開來。
白虎虛影融入拳勁當中,嘶吼著沖向面前的七人。
這七人身形輕搖,以十分詭異的步伐從各個角度殺向種放。
種放怡然不懼,拳風呼呼,直接打在了他正前方的黑袍人身上。
“轟!”
黑袍人不躲不避,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拳,這一拳將他打的渾身皮開肉綻,血流汩汩。
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竟然再次向前踏了一步。
種放的拳頭穿透他的胸口,種放發覺不對,立刻就要抽拳回擋。
但是,只見他那只穿透黑袍人的手臂被一道道血流所化成的鎖鏈緊緊鎖住,一時間無法抽回。
在這緊急之下,種放并未慌亂,而是努力的調整自身的位置,使得其他幾名黑袍人的攻擊并未打在他的要害部位。
但哪怕如此,他同樣是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噗——”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中帶出一些細小的內臟碎片。
同時,他也終于拜托了眼前黑袍人的鎖鏈,猛地抽回拳頭,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迅速的打出了六拳。
那圍攻他的幾人立刻格擋,只是被擊退一段距離,并未受傷。
而那個被他擊穿胸膛的黑袍人身體驟然爆開,化作六道血氣融入到了其他六人的身體當中。
種放眉頭一皺,這下子麻煩了。
他掏出一只玉瓶,將里面的道藏天丹含入嘴中,并未吞咽,道藏天丹持續的流出一道暖流進入他的腹中,修補著他的傷勢。
這是來之前,景云特意給他的。
這個時候,六名黑袍人再度出手,這一次他們的攻擊較之剛才又是上了一個檔次。
種放兇猛的迎了上去,打法十分狂暴,以以傷換傷的方式跟這幾人纏斗在一起。
炸響聲,骨裂聲,碰撞聲不絕于耳。
無論對方怎樣攻擊,怎樣改變方式,種放就是猛對著一個人打。
不過十息時間,種放再斬一人。
但付出的代價就是,他的傷勢再度加重許多。
這還是因為有道藏天丹的幫助,否則種放現在的傷勢還會增加一倍。
而那死去的黑袍人再度化作幾道血氣,融入到了剩余黑袍人的體內,這讓他們的實力又是上漲了一些。
種放深吸一口氣,直接將一直含在口中的丹藥吞入了腹中。
“咚咚、咚咚、咚咚”他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他的血液開始沸騰,炸裂的氣息在他的身上拔高。
面對剩余的五人,種放對著他們勾起了手指。
但是接下來對面的行為,令種放完全沒想到,他們竟然不在與種放對抗,而是在不斷地躲避他的攻擊。
但那又怎樣,種放可是即將踏入第六境,并且主修肉身的修士。
當他傾力爆發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能夠硬抗,或者躲避。
爆炸性的力量在此地涌起。
這五人在無法躲過的時候,就直接硬抗,只要不死,就立刻逃遁。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當中,這五人每個人都已經被種放打的傷痕累累,氣息萎靡。
然而這五人向后一退,隱入黑暗當中。
“嘩嗖嗖嗖”一根根漆黑如墨的出手從黑暗中延伸出來,抓向種放的四肢。
種放身體一顫,觸手頓時炸碎。
但無奈,這觸手好似無窮無盡一樣,當有的觸手被擊碎,便立刻會有下一個觸手頂上來,
時間一長,種放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想要殺他,而是想將他給拖住。
他們成功了,種放的確無法輕易的破開此地。
與此同時,安安也是遇見了同樣的問題。
觸手伸向她,再近她身體七尺之內,便會出現一道劍光將所有的觸手斬滅。
但她同樣是無法闖出去,只能是護自己與一隅。
她拿出一顆道藏天丹含入嘴中,以此來快速的恢復自己的狀態。
安安與種放同時被埋伏,埋伏者為的是在拖時間。
而遠在京城的景云,在感受到道藏天丹都已經被吞下,他揉了揉臉頰輕輕地說道:“現在該出現了吧。”
景云讓安安與種放離開京城去尋找坐標的時候,便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安安身為三才劍宗親傳弟子,修為為第四境巔峰,是景云的一大助力。
而種放則是更不用說了,了解景國就一定會知道種放這個人。
如今他們二人被困住,那么背后的人也該出現,該做些動作了,否則景云苦心將他們二人送到那邊豈不是泡湯了。
而此時的大周境內,張墨白則是有了大動作。
景云讓他去大周不是為別的事,就是關于尸神教之事,當初景云借助凌家密庫中那只眼睛巡視東境天地,發現大周境內的尸神教坐標,是最亮的。
這也代表在大周境內有一批最強大的尸神教修士。
張墨白此行為的就是找到他們,若是有可能在干掉他們。
張墨白的動作十分隱秘,更重要的是,此地完全不加掩飾,他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便發現了。
當他踏入此地之時,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生死危機的警示。
他迅速下意識的收回腳步。
但那股警示仍還還在,并且更加的重了。
“噌!”
一抹光華像是劈開了空間,突然到了張墨白的臉前。
張墨白冷靜的一個轉身。
“鏘!——”
這殺意滿滿的攻擊斬在了他背后的雙劍之上。
一股巨力直接將他擊飛,隨后他就趁著這巨力一個縱身,便掏出了數里地。
直到他退出十里,他心中的警示才慢慢消失。
他擦了擦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自言自語的說道:“什么人啊?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