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當然不知道周靈淵此刻的想法。
不過他多多少少是看透了周靈淵對付他的手段。
在周清月帶著軍隊前來云州城的時候,這一切的局就開始了。
周清月帶著軍隊,悄無聲息的進入云州城的這件事簡直太離譜了。
但她就是這樣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來到了云州城,這其中的蘊含的貓膩讓景云心中的怒火升騰。
必然是邊境有人通敵,也正是因此,他讓景徯立刻前去接管邊境的一切,他相信景徯一定可以將通敵者揪出。
景徯做的很好,剛去就把那家伙弄死了。
景云其后寫信給溫涼,將眾多信息傳給溫涼,命他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溫涼的命令與手段看似沒有任何錯誤,但是他卻是完全的低估了周靈淵。
周靈淵可以舍棄女兒來營造一個局,那他也可以舍棄其他人來完成他的局。
景徯在大周開設了諸多四海商會的分會,其最大的目的當然不是掙錢,而是收集消息。
周靈淵對此事完全知曉,但他沒有阻止,因為四海商會的到來,的確可以讓大周變得富裕起來。
因此,景徯想要的消息,也陸陸續續的被他得到。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大周的布防點。
周靈淵對此事完全看在眼中,他沒有阻止,而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景國入局的機會。
這一次,溫涼命令種衡率領暗殺部隊暗殺邊防將領,正中了周靈淵下懷。
種衡渾身血水的在黑暗中奔跑,身后五名手持彎月短刃的蒙面之人正在追殺他。
種衡心中充斥著后悔,九百多人分成十幾個小隊到不同的地方,他帶著其中一支小隊來到了此處。
景徯交于他的信息完全正確,此地邊防將領的修為,招式,年齡,甚至是面容,全都一點不差。
有這么多的消息,他自然輕松地便將此地的邊防將領殺了。
但是正當他們殺完人準備引起此地軍中混亂之時。
五名手持彎月短刃的蒙面人突然出現。
這五人的默契與速度,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瞬間被秒殺。
種衡在身邊人掩護下,又與這幾人纏斗了一番,最終才得以逃了出來。
然而身后的五人窮追不舍。
種衡心知自己這是中計了。
而且絕對不是只有自己中計了,其他分散出去的九百弟兄,恐怕也會遭受到與自己同樣的情況。
想到這里他心情十分沉重,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去,將這則消息傳回大景。
他的身體完全融入黑暗當中,他速度驟升,很快便將身后的五人甩開。
身后的五位蒙面人見此,便停了下來。
當種衡的身形完全消失,這五人將臉上的蒙面黑布松開。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們五人的面容顯露出來。
三女兩男,都是面容姣好之人。
其中有一男一女兩人面色發白,之見他們的后背處有著一道十分可怖的傷口,傷口處的血肉卷起,一股股詭異的力量阻止傷口的愈合,而且還在不斷地損傷他們的身體。
“這家伙很強。”那名受傷的女子說道。
“想必在景國內,此人是一個重要人物,可惜沒有將他捉住。”
“呵,無傷大雅,這一次景國定然損失巨大,相信不用太久,我們的任務就能夠完成了。”
聽到此人的話語,其余幾人的身體都松了一下。
“三才劍宗似乎也來人了。”這個時候那名受傷的男子說道。
“聽說了,是張墨白那個賤人,還有安安仙子。”
“嗯?”四人面色古怪的看向他此人。
他干笑一聲說道:“心懷仰慕很正常不是嗎?”
“這句話若是被師尊聽見,一年面壁少不了你的。”
“行了,行了,別說了,茱萸跟三同傷勢不輕,先回去。”
與此同時,其他地方的暗殺小隊,有的殺掉了邊防官,有的沒有來得及,但皆是受到了蒙面人的攻擊。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用的全都是彎月短刃。
九百多人,最終逃出來的寥寥無幾。
雍州拒北谷。
景徯將肩膀處的傷口包扎好,站起身來。
轉過身體,看向身后互相攙扶的眾人。
“報數!”
聽到景徯的話,所有人面色肅然。
“一、二、三、四一百零三!”
景徯吞咽了一口唾沫,大聲道:“一百零四!”
隨后他對著眾人說:“二十三天,四萬人擋住了三十萬人整整二十三天,現在我們還有一百零四人,對面還有七萬人,平均是一天我們就能殺死對面一萬人,今天是第二十四天,我們再殺他們一萬人怎么樣?”
他的話語沒有過多的情緒,淡淡的說著,就像是在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但這平淡的話語,沖入這最后的一百零三人的心中,將他們最后的血液點燃。
“砰砰砰”一串巨大的腳步聲響起。
之見那黑壓壓的大軍壓了上來。
富洲這老小子學精了,一點危險都不愿意再冒,整個人縮在人群中間,僅僅露出兩只眼睛查看四周。
這樣景徯想要偷襲他都沒有辦法。
富洲在大軍中間對著景徯喊道:“東安王,只要你給老夫跪下承認錯誤,老夫可以饒你一命。”
景徯沒有說話,而是隨手拿過腳下不知誰的弓箭,對著人聲來源射了一箭。
“嗖——”箭尾甩過一道白忙沖進了大軍,箭身在穿透十幾人的身體后停了下來。
富洲這個時候喊道:“殺了他們!”
景徯對著身后的眾人說道:“忘記恐懼,握緊手中的武器,咆哮、怒吼、戰斗!
殺!”
隨著他最后一個字的吼出,他們這一百零四人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
“殺殺殺!!!”
一百零四人猶如一根錐子,鑿向了面前的大軍。
景徯一馬當先,手中大戟一揮便是一群人頭落地。
其身后的眾人也不甘其后,揮斬著手中的武器,將四周的敵軍斬殺。
他們這些人就這樣硬生生的鑿進了大軍中心處。
景徯大口的穿著粗氣,背對背的與最后的幾人站在原地。
“報數。”
“一、二、三。”
景徯張口:“四!”
是的,他們只剩下了四人。
景徯的握著大戟的手臂在微微顫抖,其余三人的情況比他還要惡劣,身上是數不盡的傷口,但雙目依舊堅定無比。
“想不到東安王今天會死在老夫的手中。”富洲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搖頭晃腦的說道,還顯露處一副可惜的神色。
對于此人,景徯:he——腿!
一口老痰直接吐在了富洲的臉上。
富洲先是一呆,緊接著就是大怒,面色猙獰的對著景徯吼道:“你TMD該死!”
景徯冷笑一聲:“NTMD!”
“噗嗤——”景徯手中的大戟這個時候捅穿了面前的十多人。
而大戟最后捅到的人便是富洲。
富洲雙眼圓瞪,眼中滿是震驚之色,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戟尖,隨后他看向景徯顫抖的說道:“NNTMD!”
景徯抽回戰戟,整個人“撲通一下”癱軟在了地面,剛才那一擊是他最后的力量了,現在他只能等死。
“保護王爺!”身后的三人一下子將景徯圍在了中間。
“殺!”
“鏘鏘鏘”一串兵器的碰撞聲,其中夾雜著刀劍入體的聲音。
景徯周圍的三人雙眼無神的倒在了血泊當中。
景徯握緊兵器,強行讓自己站立起來,他不愿意等死,他要死也該是戰死。
他冷眼看著周圍的兵卒:“來啊,來殺本王吧。”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接著其中一人眼中發狠,手中的長毛猛地捅向景徯。
景徯躲避不及,被這一矛直接洞穿了身體,他一把握住體內的長矛。
“咔嚓!”長矛斷開,手臂用力,那名士兵被他猛然拖拽過來。
“砰!”景徯的頭撞在這名士兵的頭上,士兵的頭蓬的一下,像是一只大西瓜炸開一般。
“一起殺了他!”
“殺!”
距離景徯最近的所有人同時揮出了手中的兵器。
景徯閉上了雙眼。
景徯感覺自己的身體向上飄起來。
“這就是死了的感覺,也不怎么樣啊。”他喃喃的說道。
“當然不怎么樣了,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安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猛然張開雙眼,之見安安在他的上方,手中攥著一把紫色絲線,而這些絲線的另一頭就綁在自己的身上。
安安看著他說道:“抓緊了。”
說著,安安一手握著紫色絲線,另一只手捏做劍指,在大軍的上空對著下方一劈。
劍光飛逝,劍氣澎湃,強橫的劍氣從她的指尖墜落。
“砰砰砰”每一縷劍氣落在人群當中,便會從中間炸開。
很快地面升起了一朵朵的血色煙花。
安安在空中虛踏幾步,帶著景徯沖上山谷。
一落地,景徯便問道:“援軍來了嗎?”
安安皺著眉說道:“我不知道,我是來找景云的。”
聽到安安的話語,景徯瞪大雙眼:“陛下來了?”
安安搖頭道:“不知道,我先是去了夏朗國,沒找到,然后隨便找了一個方向,然后就找到你這了。”
聽到安安的話,景徯覺得荒誕至極。
她這樣是怎么修煉到第四境的?
“行了,快點走吧,等到下面的這些人沖上來,咱們倆都跑不掉。”
景徯點頭道:“沒錯,走吧。”
聽到景徯的話,安安突然皺起了眉頭,然后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說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什么?”景徯對于這話,同樣十分疑惑。
“我看書中遇到像你這種情況的人,都會說:我是絕對不會后退半步的,除非他們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安安模仿的說出這句話。
景徯聽到這話,腦門上出現了幾道黑線。
“有些事不是堅持就會變好,就像現在,我若是按你所說的那樣做了,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死亡也要死的有價值,我景徯,絕對不會默默無聞的死亡。”
安安聽了這樣的一番話,心中突然有些觸動,她這是第一次看景徯覺得順眼了。
京城,溫涼與種放站在一起。
溫涼抿抿嘴說道:“看來出現種衡出現意外了。”
種放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說道:“不止如此,武思也出了問題,兵是借到手了,但卻消失不見了。”
“東安王恐怕也兇多吉少。”
溫涼深吸一口氣道:“尸神教也快要出手了。”
種放冷笑一聲道:“他們敢來,我就能讓他們全都死在這。”
溫涼突然說道:“你說我若是沒有讀書,而是從小修行會不會比較好?”
種放瞅了他一眼說道:“應該比我差一點。”
聽到他的話,溫涼笑呵呵的,當然沒有生氣,因為這話,可是一句重大的夸獎之言。
比種放差一點,這話當然是夸獎了。
景云向著雍州前去,原因是他感受到了鎮國神劍的氣息。
隨便用腦袋想了一下,他立刻就想通了。
他速度飛快的向著雍州前去。
一天后,他遇到了種衡。
種衡此時十分狼狽,景云差點沒認出來。
當種衡見到景云的時候,他立刻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說完話,他一松氣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景云將他提在手中,用無暇白光中的生機為他修補身體。
隨后,將種衡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景云用了他所能夠抵達的最快速度向著前方而去。
又是一天后,他終于是感受到了鎮國神劍就在附近。
他從高空向下看去,看到了安安與景徯。
景云見狀立刻飛身而下。
他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景徯立刻行禮。
景云看見景徯還活著松了一口氣,立刻將景徯扶起。
然后看向安安,眼中滿是贊賞之色的說道:“做的好。”
“你們這一路上有沒有見到一群手持彎月短刃的蒙面人?”
景云的問題讓二人一愣。
景徯立刻便搖了搖頭。
而安安確實蹙起雙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景云看向她,安安輕輕地說道:“確定是彎月狀短刃?”
景云點點頭。
安安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沒見到,但我知道你說的是些什么人。”
景云與景徯叔侄倆眼神定在她的臉上,等待著她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