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說了,永興郡王叫朱尚烈。朱尚炳是先秦王,這明朝皇室起名是真難記。將錯就錯吧,不改了。)
“永興郡王叔父,這是周鶴春與晉王叔父交代的名單您看看。”
朱尚炳拿起朱瞻基給的名單,一眼望去就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太孫殿下呀,您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吶。
這名單北面明晃晃的都是漢王殿下的人,這不是要借刀殺人嗎?”
“那永興郡王叔父可愿意當這把刀?
放心,只要永興郡王叔父好好的配合孤,孤是不會虧待你的。
有朝一日,孤可以許你高官厚祿。
當年孤曾經對二叔說過一句話,請君且效河間王。
不過現在來看二叔似乎不太相當河間王,孤也不準備讓他當河間王了。
這大明帝國河間郡王的地位,還是永興郡王叔父更合適呢。”
“河間郡王李孝恭?”
朱尚炳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心中開始盤算起朱瞻基能給他多少好處了。
“太孫殿下的條件還真是令臣心動呢,不過若是臣的秦藩系可以與太子殿下的一位嫡子進行聯姻那就更好了。”
都喜歡聯姻。
朱瞻基很無奈,不過這就是現在的游戲規則。你不尊重規則,那規則也不會尊重你的。
“說說吧,又想給誰說媒了?
孤可告訴你啊,不許給孤說哦。最近孤本來就與蒙古扎剌兒氏的烏蘭姑娘、陸鳳倫將軍的妹妹定親了,還要忙活老二那家伙與孤麾下也先將軍之妹的婚事。你要是不開眼的給孤介紹,孤現在就把你給攆走。”
“那當然不是了,臣是要給太孫殿下您的親弟弟,也就是八殿下介紹個女子。
此女子乃是臣乳母杭氏與心腹愛將吳景添之女,論身份是絕對配的上八殿下的。”
“老八?朱瞻墡那小子啊?”
“對,就是八殿下。”
“也可以,不過還不用太著急。孤可以先跟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說說,考察一下再決定。
畢竟老八明年才能封爵,親事還用不著太著急。”
朱瞻墡不出意外的話,一個越王的爵位是差不多了。
如果傳國藩的國策繼續推行下去,這第九傳國藩大概也就是朱瞻墡的越藩了。
朱瞻基與朱棣的目標,是湊齊十個傳國藩。
這第十個,朱棣是準備留給朱瞻基的下一代當中挑選了。
十個傳國藩,橫跨數代。這更能保證傳國藩對國朝的保障性,也更能避免傳國藩內部的固化。
“有太孫殿下的話兒臣就放心了,那臣也可以安心的去審訊這幫子亂黨而不分心了。
太孫殿下您有什么指示,盡管跟臣說吧!”
“老狐貍!”
朱瞻基心中暗罵了朱尚炳一句,不過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模樣說道“給孤一個一個的審,但是注意不要用刑。審不出來都沒關系,但就是不可以違反國朝律例里規定的審訊條例。
同時呢,孤也會派人給二叔散布消息。二叔一旦得知他的部下都被舉報了,肯定會私下里派人來找永興郡王叔父您的。
到時候永興郡王叔父您就說些囫圇話,吊著二叔的心情不要答應他什么。
直到二叔忍不住了,派出他的心腹手下帶著最優厚的賄賂來找您之時就趕緊給孤拿下。
不過注意不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下,一定要暗中擒下之后再秘密關押起來。
之后的事情就交給孤與二叔去說,都不關永興郡王叔父您的事情了。”
“可是這沒有理由就把漢王殿下的人給拿了,這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沒理由?他們貽誤軍機這不是理由?
這幫二叔的人明顯是想看孤的笑話,以為孤不能把他們怎么樣。那孤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作繭自縛!”
“那都抓了不怕引起第二輪叛亂嗎?”
“放心,孤已經找理由把他們的人與各自的軍隊隔開了。孤的親軍與陜西軍也穿插在他們的軍隊中間,只要你抓人的速度夠快就不會引起叛亂的。”
“大概了解了,那臣這就去辦了。”
“好,小侄這就不送了。”
在送走朱尚炳之后,朱瞻基立馬給朱棣寫了一封信。
信中把周鶴春與晉王朱濟熺供出來的名單加了上去,然后又匯報暫時由永興郡王朱尚炳作為主審官進行審理。
而后朱瞻基把這封信與之前要給朱棣的回信一起交給了護衛團,并且叮囑他們一定要想辦法讓漢王朱高煦也知道山西這邊的情況。
“算算時間,著大父應該是快班師了。”
“是啊,妾與陛下的回信一起接到的還有北方的軍報。
陛下在擒狐山大破阿魯臺之后,又追擊到漠西與瓦剌部合力再度擊敗了喀爾喀七部。
現在漠北叛軍全部歸降,阿魯臺逃竄至金山一帶也再度向陛下臣服。
估計陛下在草原上耀武揚威個幾天,就要班師回來了。”
“金山?那不是瓦剌部的地盤嗎?”
“是,瓦剌部由于傾巢出動結果被阿魯臺偷了老家,現在阿魯臺占據了金山西部的牧場正與馬哈木對峙呢。”
“那蕙玉你就放心吧,大父沒一個兩個月的是不可能回來的。
大父這人有些好大喜功你是知道的,若是歸順了咱們大明帝國的瓦剌部被占了老家,大父還作壁上觀的話肯定會覺得臉上無光沒面子的。
大父他老人家肯定是裝作答應了阿魯臺投降的請求,然后在草原上暗中調集輕騎兵部隊準備辦了阿魯臺呢。”
朱瞻基撇撇嘴,似乎對他的計劃有著絕對的信心“咱們有充足的時間,肯定能把二叔、三叔耍的團團轉的。”
畫面一轉,永興郡王朱尚炳和陳懋拿著朱瞻基簽發的抓捕令氣勢洶洶的沖入了陸鳳倫的酒會。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這是本將軍舉辦的酒會嗎?”
陸鳳倫一見朱尚炳就知道朱瞻基是辦完事情了,于是乎陸鳳倫一邊“聲色俱厲”的出言呵斥,一邊給朱尚炳使了個眼色。
朱尚炳見狀會意,直接按照名單抓捕晉王朱濟熺與漢王朱高煦的人。
剛才還有六十多個大小軍官、官員們云集的酒會,一瞬間就被抓走了一半。
剩下的要么是中立派,要么就是太子朱高熾的人。
“陸鳳倫將軍,他們這是干什么呢?”
山西按察使劉復光一臉的驚訝,根本不知道現在都發生了什么。
而且山西布政使周鶴春、山西都指揮使張棕全被抓走了,整個山西的高級官吏就剩他一個。劉復光本就不清楚朱瞻基要干什么,今天突然抓人就讓劉復光更加的疑惑了。
“耀廣兄不要管,免得惹事上身!”
陸鳳倫給了劉復光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劉復光再一瞧,發現這幫被抓的人里有一半都是漢王一系的軍官。
“太孫殿下這是要......”
“劉按察使,本將軍說了你不要管!
你是太子殿下東宮屬官出來的,本將軍是太孫殿下的親信。所以說咱倆才能在這里看著他們被抓,要不然你以為咱倆還能不被扒了官服丟進大牢里?
就憑叛軍輕而易舉的把太原府給占了,你這個山西按察使就跑得了?
那布政使、都指揮使全進去了,就你還在外面你也不想想是為什么?
有些事情知道就行,不許多問也不許多說!”
劉復光聞言這才送了口氣,他原本以為朱瞻基是要大搞清算把山西地方的官員全都查一遍呢。雖說劉復光沒搞過什么貪污受賄與冤假錯案,但是身為按察使丟了治所可也是大罪。現在知道了這只是派系的政治斗爭,劉復光便也不怕了。
“而且耀光兄最近可以多去太孫殿下那邊走動一下,太孫殿下在山西沒有根基可是缺人手呢。
你是太子殿下的人,那不就是太孫殿下的人嗎?”
“明白了,多謝陸將軍指點。”
“對了,去的時候別空手。帶點特產,尤其是補身體的東西送過去。就說是你掛念太子殿下的身體,特意買些東西孝敬太子殿下的。
咱們太孫殿下不缺什么,你送太孫殿下東西反而是容易被太孫殿下認為你是個攀附權貴的小人。
而借口送太子殿下東西,就證明了你不忘舊情、忠心耿耿于太子殿下!
太孫殿下一向仁孝,要是聽說那東西對太子殿下的身體好肯定會很高興的!”
陸鳳倫對劉復光觀感不錯,一個不貪污的正直清流,不過就是膽子小、能力稍微一般點。這種人放在地方當個副官或者放在中央當個御史都可以,陸鳳倫也就秉持著給朱瞻基拉人才的想法推薦劉復光過去了。
“還有啊,去的時候帶個花名冊。找找你們山西這兩年過了科舉但還沒做官的人才,給太孫殿下引薦一下!”
人才這東西,永遠是一張白紙最好。
劉復光這種被官場暈染過的,不是朱瞻基最希望要的。
不提陸鳳倫與劉復光之間的小心思,永興郡王朱尚炳倒是開始了他的操作。
“把那幫家伙分開關著,在每個牢房里點上通明的蠟燭不許他們睡覺。
名單正面的犯人只要招供,就把蠟燭滅了讓他們休息睡覺。
名單背面的犯人,不管招不招供......(心說:他們應該也不能招供),都給孤把蠟燭點著不許滅。
什么時候他們說出了幕后主使,才許他們睡覺。”
朱尚炳話中的幕后主使,當然就是漢王朱高煦了。
朱瞻基與朱尚炳沒真的想要審出來什么,而是要通過這種方式給漢王朱高煦以壓力。
朱高煦一旦知道他的人被朱瞻基給抓了,肯定會先派人來山西探探朱尚炳的口風。
到時候朱尚炳只要假裝跟來人透露出他們在拿朱高煦圖謀叛亂的口供,再向朱高煦要寫好處就行。
朱高煦只要上鉤了,再派人帶著賄賂前來山西,就可以人贓并獲的扣下朱高煦的特使并且以此來威脅朱高煦不許再插手山西地方的事情了。
朱瞻基對朱高煦的了解很透徹,判斷的也很準。
朱高煦在知道了朱尚炳的所作所為之后立馬派人來山西跟朱尚炳互通有無,結果被朱尚炳以品級太低的理由給打發了回去。
第二次朱高煦直接派了他的副將帶著一塊上好的翡翠與二百里良田的地契,還有一份向朱棣舉薦朱尚炳為秦王府監國的倡議書來了山西。
朱尚炳見狀二話沒說,就把朱高煦的人扣下交給了朱瞻基。
朱瞻基看著朱高煦在信中的保證,不由得惡趣味大發給朱高煦寫了一封信。
“二叔在上:
不知大父聞二叔與藩王勾結,甚至許以傳國藩監國之位會有何感想。
單說這行賄主審官,意圖包庇叛黨之行徑二叔又如何向大父解釋?
小侄希望二叔能夠認清形勢,不要在山西與小侄做過多的爭奪。小侄可以保證二叔您的人沒有危險,不過他們必須都被剝奪官位調離山西。
小侄不會給他們判的太重,過幾年二叔自可以找機會起復他們。
不過二叔若是不肯放手,那咱們叔侄就魚死網破一回。看看最后大父是向著誰,也看看最后是誰贏。
當然了,二叔也不要用這封信來威脅小侄。二叔給永興郡王叔父的賄賂信,小侄這邊就保存著了。二叔若是敢把這封信交給大父,那小侄這邊的賄賂信也就一起交上去了。
勸君且效河間王啊,二叔。”
朱高煦在看見朱瞻基的這封信之后,氣的是破口大罵朱瞻基不地道“小王八犢子!欺吾太甚!”
可是朱高煦還沒辦法,只能跟朱瞻基妥協。
畢竟若是朱高煦他不妥協,朱瞻基就敢把他的部下全給定死罪甚至把他也給勾出來。
妥協之后至少能保住他部下的性命,畢竟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而朱高煦在得知朱瞻基以山西地方情勢復雜,請趙王朱高燧入晉處理案件之后,就知道朱瞻基這是要把他在山西的所有勢力給一掃而空了。
因為朱瞻基不可私自在山西就把他朱高煦的人全給擼了,那樣就算是朱棣也會感到不滿。只有通過一個游離于太子系與漢王系之外的人去山西,才能名正言順的扳倒朱高煦在山西的勢力。
朱高煦本想去找朱高燧說說情,至少給他留兩個心腹不要下手。
結果朱高燧根本不賣他朱高煦的面子,在接到朱棣的命令后直接南下去了山西,都沒去見朱高煦。
朱高燧也想在山西安插一些人手,這回晉王朱濟熺的人所空缺出來的職位被朱高熾、朱瞻基的人占了。那漢王朱高煦的人所空出來的位子,還不是要歸他趙王朱高燧的人了?
朱高燧想的不錯,但朱瞻基是不會給他這些位子的。
因為漢王朱高煦的人所空出來的職位,是要留給朱棣自己的心腹的。
一個省之內全是朱高熾和朱瞻基的人這不現實,就說叛亂之前的山西也是晉王系、太子系、漢王系三方人馬的混合體。
現在剔除了晉王系與漢王系,朱瞻基還不想引入趙王系的勢力,那就只能請朱棣的皇帝系勢力入晉了。
只要朱瞻基的人把握住了山西的核心軍權(就是太原府與大同府兩地),朱高熾的人把握住了山西政、法二權的其中一個,那山西就可以說是朱瞻基的后花園與根據地了。
朱高燧不知道朱瞻基心中齷齪的想法,還志得意滿的來山西耀武揚威準備狠狠的教訓一下朱高煦的人。
朱高煦的手下因為對朱瞻基的命令有所遲疑,犯了大不敬與不尊軍令之罪。
這罪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全看朱高燧與朱瞻基是如何操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