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我?什么意思?”曹筠麗不解地說道。
“我只是打個比方,你能不能有點幽默感?”曹筠慧沒好氣地說道。
“別廢話了,”曹筠麗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總是看劉芬芳那身旗袍不順眼。
“老姐,你還不明白嗎?劉女士的苦情戲是為你準備的。她心里很清楚,就算她真的得了癌癥,我也不會乖乖任她擺布,別說讓我結婚,訂婚,讓我參加她組織的相親局都是不可能的…”曹筠慧嘲諷地看著劉芬芳。
“曹筠慧,我這個做媽的究竟哪一點對不起你?這樣的話你都說的出來?”劉芬芳一拍桌子,生氣地吼道。
“那年夏天你跟那個男人在車里上演激情大戲,事后你說的話要我重復一遍嗎?”曹筠慧咬牙切齒地說道。
“什么夏天,什么大戲,你在胡說什么?”劉芬芳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對不起,太惡心,我重復不出來,八年了,我裝瘋賣傻,盡量躲著你,可你偏偏要往我跟前湊,非要裝出一副慈愛母親的樣子,你知道我有多惡心嗎?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那天晚上,為了跟姐姐爭奪第一個向你說生日快樂的人,我一直躲在你的后排座下面,聽到你跟那個男人說的話…”曹筠慧雙手緊握,眼中滿是恨意。
那是曹筠慧十八歲的夏天,那個時候,曹筠慧跟劉芬芳的感情依舊不是很好,但總算是母女一場,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
第二天是劉芬芳的生日,曹筠慧和姐姐曹筠麗打賭,她一定能親口對母親劉芬芳說一句生日快樂。至于為什么會打這樣一個奇怪的賭,源于劉芬芳的一個奇怪習慣。
從曹筠慧曹筠麗兩姐妹記事起,每一年劉芬芳的生日那天,她都不會在家,根本不和兩姐妹慶祝生日,就算偶爾過一次生日,也是推后一天。
有一次曹筠慧拿著劉芬芳的身份證問她,為什么不按照正常時間過生日?只換來母親一記冰冷的眼神。
隨著劉芬芳生意越做越大,母女之間的見面越來越少,兩姐妹有心跟母親增強一下感情,可該怎么做卻沒了主意。
考個好成績?劉芬芳從來不在意這些,從小到大,從不問兩姐妹的成績;做個小禮物,兩姐妹知道,劉芬芳最討厭那些廉價的東西。
幾經考慮,曹筠慧和曹筠麗決定,在劉芬芳生日那天,親口對母親說句生日快樂,說來說去,最后變成了打賭的形式。也許兩姐妹也在好奇,哪有人不喜歡過生日呢?
曹筠慧知道劉芬芳每次到了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就會開車離開家里,消失一整天。
好奇心滿滿的曹筠慧為了第一個說生日快樂,吃過晚飯就躲到了劉芬芳的豪車的后排座下面。
那是一個滿天星星的夜晚,聰明的曹筠慧用備用車鑰匙打開了天窗,望著閃閃繁星,猜測著母親生日失蹤的原因。
不知道什么時候曹筠慧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看看手表,凌晨一點半了,前排座上有人說話,是母親劉芬芳和一個男人激情纏綿的聲音。
曹筠慧又羞又急,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耳朵,可那沉重的呼吸和嬌喘,依然不停鉆入少女的耳中。
不知過了多久,羞人的聲音停了下來,劉芬芳慵懶的聲音響起:
“姓曹的怎么樣了?”
男人的聲音很尖細,應該是個年輕的男人。
“這個王八蛋,精神好得很,再活十年八年估計都沒問題,”男人好像點了根煙。
“窗子打開,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劉芬芳嗔怪了一句。
“一年沒見到你,寂寞呀!”男人打開了車窗,晚風吹了進來,非常清新,這應該是條河邊。
姓曹的?本想翻身起來的曹筠慧心中一驚,難道是劉芬芳從不肯提起的神秘老爸。
曹筠慧屏住呼吸,繼續躲好。
“不行,我等不了,”劉芬芳大聲說道。
“等不了?你想怎么樣?我可不會幫你殺人,”男人咳嗽了幾聲。
“原來指望姓曹的死后,利用他的兩個女兒去爭遺產。現在我的事業蒸蒸日上,那筆錢,用不了多久,我自己也能掙到。所以我要改變計劃,讓那個老色鬼,親自嘗嘗他女兒的味道,用世間最殘酷的手段,讓他后悔當年對我做的事,”劉芬芳的聲音比平時嫵媚許多,但說的事情卻讓曹筠慧冷汗直冒。
從母親的話里,曹筠慧得到了幾個重要信息,第一是自己和姐姐的出生,不是母親與人相愛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母親做人小三,沒能上位,準備用來敲詐父親的條件。
第二是自己期待很久的父親雖然活著,但應該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年齡很大了。
第三是母親劉芬芳對父親的恨意,已經超出了對自己和姐姐的母女之情,她要開始報復了。
曹筠慧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劉芬芳的惡毒仍在繼續:
“姓曹的不是最喜歡嫩貨嗎?你去告訴他,就說幫他物色到了一對姐妹花…”
這樣狠心的計劃就連那個男人都沉默了,一連抽了兩支煙才開口說道:
“你確定不會傷害到自己?那個人知道了是絕不會放過你的,說不定就會是個同歸于盡的局面。”
男人的話明顯讓劉芬芳猶豫了,想了許久才說道:
“那就先不忙實施這個計劃,等我多掙點錢,有實力除掉她再說。”
曹筠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肢冰涼地躺在后排座下,自己的出生,自己的未來,全都被陰謀惡毒籠罩著。
她一度懷疑前排的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劉芬芳,不過很快車子就啟動了,劉芬芳開車回了家。
她跟那個男人把車停到車庫以后,換了一輛車,如往常一樣,消失了一整天。
第二天,曹筠慧第一次開口問了劉芬芳,昨天去哪兒了。
劉芬芳只是一言不發,丟給女兒一百塊錢,轉身就走了。
“這就是你那天給我的一百塊,這些年,就是它,一直提醒著我,那個夜晚,我不是做了惡夢,”曹筠慧緩緩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很舊的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