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南湖,秋高氣爽。
湖邊一排柳樹下一個美貌道姑悄立已久,晚風拂動她杏黃色道袍的下擺,拂動她頸中所插拂塵的萬縷柔絲,心頭思潮起伏,當真亦是“芳心只共絲爭亂”。
她輕聲吟道:“風月無暗換,舊游如夢空腸斷…”。
湖邊地上遍灑紅色的鮮血,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名男性軀體,但都沒了氣息。
這道姑佇立了良久,又低聲念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她說話聲音溫柔婉轉,明眸皓齒,膚色白膩,實是令人心動不已;她手中拂塵輕輕揮動,美目流盼之間,引人注目。
她名為謝秋水,本是被謝平安收留的孤女,也是在收下趙天龍之前唯一的弟子。
早些年間,謝秋水在江湖上歷練時遇見了王家二位兄弟,且都傾慕于她,但兄長王天一追求她卻是成功了,二人兩情相悅,頗為恩愛。
其后王天一卻是死于他人之手,其弟王天賜便趁虛而入,順理成章地和謝秋水在了一起。
但王天賜不久便移情別戀,謝秋水也就斷去與此人的瓜葛。
后來,謝秋水在調查王天一之死時,證據也無一不指向王天賜。
因其兄長已死,王天賜已經成為了王氏少族長,謝秋水悲憤之下,將王天賜及其情婦統統殺死。
但因王家勢力強橫,不僅江湖上頗有實力,在朝堂之上也大有人在。
當時也正值同塵觀微弱之際,在她還未引起王家注意之時,便主動退出同塵觀,并聲稱是被謝平安逐出去的,從此和同塵觀永無關聯,此后便陷入了江湖仇殺之中。
謝平安在整理記憶時也曾有所感嘆,若是同塵觀強大,弟子何須遭此欺凌,落得個歸無定所的處境。
此時倒在她腳下的尸體盡是江湖上前來尋仇之人。
她走入上京城內,在街頭漫步著,忽然間,一個手持拂塵,氣宇不凡的老道士便是引得了她的注意。
“師父…”她低聲默念著,只是長長睫毛掩飾住了她眸中的失落。
“您已如此垂垂老矣…”她輕嘆出一口氣,見著謝平安白發白須,眼中頓時閃爍出一縷淚光。
這時,她突然發現謝平安身后似有兩人鬼鬼祟祟,低垂著頭,把手揣進胸中,快速地朝著謝平安走去。
這種偷襲人的手段,她見得多了。
瞬時間,謝秋水眼底閃過一抹戾氣,步履輕盈地走過去。
但那兩人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突然間便跑了起來,急速奔去。
謝秋水心底無比著急,但這城中人來人往,無比擁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飛到師父身邊。
二人走到謝平安身后,相視點頭,從胸兜內掏出一把淬過毒,反射著銀光的匕首,自謝平安背后狠狠地插去。
“不好。”謝秋水內心猛地一緊,扒開面前的人群,朝著謝平安跑去。
但匕首在距離謝平安腰部半寸之時,二人只覺得匕首像是遇見了一層鋼板,不可再向前一絲。
謝平安笑吟吟地轉過頭,“貧道且問一句,二位是受誰指派啊?”
二人心驚不已,想收回匕首逃離,但此刻手腕已經被謝平安如同鐵鉗一般牢牢夾住,動彈不得。
周圍路過的百姓見此狀,也紛紛后撤,生怕受了池魚之殃。
見他們不愿開口,謝平安眼中綠色光華閃動,二人頓時如遭雷擊變得有些癡傻。
“我二人是戶部侍郎鄭賢明所派。”
原來是理學一派的臣子,謝平安點點頭,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誰讓你們來殺貧道的,你們就去給我殺了他,隨后便自刎謝罪吧。”
二人點頭,收起匕首轉身離開。
謝秋水見此變故,松了口氣之余也是驚訝無比,她便跟在謝平安身后看著。
見謝平安進了青州王府邸,失去形跡,見大門未關,她咬牙便也跟了進去。
她剛走到院落之內,發現師父此刻正負手背對著她。
“秋水,十年不見啊!”謝平安轉過身來,眼里含笑。
謝秋水瞬間喉頭傳出幾聲嗚咽,嬌媚的臉上滑落兩滴淚珠。
她跪下身來,嘴中似乎想說一些什么,但因其哭泣哽咽,謝平安也并未聽清,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弟子不孝”的詞句。
謝平安將她扶起,仔細端詳了下她如同桃李一般的容貌,就像前身安慰小時候的謝秋水一般開口道:“別哭啦,臉哭花啦。”
謝秋水有些破涕為笑,站起來轉身便要離開,她害怕不知從何而來的探子找到了她,連累到師父。
“別走啦,回來吧!”謝平安輕聲說道。
“師父,請您保重。”謝秋水并不理睬,畢竟十多年前謝平安就不贊成她離開。
但十多年來的在外漂泊,如今見到師父精神面貌似乎還挺不錯,也就安心了。
謝平安彈指,一道銀光閃過,飛劍瞬間便插到了謝秋水是眼前地上。
“誰?”謝秋水頓時警覺起來,抽出劍來,回身護住謝平安。
“傻徒弟。”謝平安呵呵一笑,一揮手將劍收入手中。
謝秋水瞬時覺得不可思議:“師父,你這…”
“你師父我修道多年,如今已經悟了道,有了法力,做了仙人哩!”
謝平安手中長劍又在謝秋水驚奇的眼中飛上天空,繞過幾圈,又回到劍鞘。
“師父這一手還不錯吧。”謝平安語氣洋洋自得,“為師如今已經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了,回來吧。”
隨后謝秋水一番猶豫之后,點點頭。
師徒二人在院子里敘著舊,謝平安又把新收的弟子趙天龍叫來,把二人相互介紹。
翌日,將周通留在上京城后處理道場和官員的事宜,謝平安便帶著兩個弟子返回了同塵觀。
將練氣真箓傳授給了兩個弟子,謝平安便去閉關修行了。
謝平安的實力完全是由系統一手拉起來的,自己除開日常的打坐外,修行也并不多。
按照練氣真箓上所述,修行的境界分為練氣,金丹妙境和陸地神仙三個層次。
謝平安的實力算是處在練氣頂峰,再進一步,踏入金丹妙境后便能夠擁有各類神通,并延至五百年壽命。
修行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這是這方世界所不具備的條件。雖說王羽山處正在修建龍脈法壇,但一方法壇能夠喚醒是天地靈氣并不太多,而且修好也是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少說也是需要三五年的。
而且不論是顧丹陽統合江湖,還是周通于朝廷中進行攝政,也都需要時間,修建其他的龍脈法壇還需要等他們能夠有著足夠巨大的權力。
但謝平安卻是自系統中獲得了一顆紫府金丹,便是讓他有了希望,于是便決意閉關煉化這顆金丹來突破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