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沉聲道:“我們必須要做好裴惑參與進來的預想。”
若裴惑真的參與進杜家的斗爭,對杜雍來說,無疑是個很頭疼的問題。
關鍵裴惑是站二房的。
楊進繼續:“目前雖然只是猜測,但有很大的可能。這和當前的形勢吻合,二房因為城東刺殺事件心有顧忌,他們現在要盯著四房,所以才央裴惑出面對付你,擺明想快刀斬亂麻,說不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杜雍怒罵:“好不容易挑起二房和四房的火焰,又殺出一個裴惑。楊大哥,你之前說過,不讓我參與皇子之間的爭斗,但裴惑主動招惹我,那該怎么說?”
楊進神色冷酷:“還能怎么說,給他點厲害瞧瞧唄。”
杜雍一拍大腿:“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楊進很冷靜:“先設計你們蹲僵尸的路段,然后埋伏,這次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去布置,動手之時必定是雷霆之勢。所以我們得玩點套路。”
杜雍好奇:“什么套路?”
楊進沒有回答,反問道:“裴惑若要埋伏你,會不會出動身邊的人手?”
杜雍搖頭:“他怎么會那么愚蠢,應該也是雇人玩蒙濟殺手的把戲,或者山大王之類。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不管事情能不能成,事后他都會殺人滅口。”
楊進鼓掌:“殺人滅口四字可圈可點,你再想想,若是我們不出在那段路程呢?”
杜雍笑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自亂節奏?”
楊進點頭:“咱們就玩消失的把戲,埋伏之人肯定會抓瞎,而裴惑那邊等不到消息,說不定會直接殺人滅口,以免泄露秘密。咱們踩著時間點悄悄摸上去,興許還能看戲。”
杜雍心中大喜。
還真別說,這想法挺好的。
消失不是什么難事,要蹲那么長的路段,第七小隊的人手肯定是要分開的,杜雍和大家分開后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好。
楊進道:“還有幾天時間,足以好好計劃一番,你得把地形背熟。”
杜雍點頭應下,旋又嘆道:“可惜啊,我本來還想抓僵尸呢。”
楊進安慰道:“僵尸不急,掃清楚障礙再抓不遲。”
揚了揚杜雍寫好的總結:“這個我也會仔細研究的,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說完正事后,楊進說起喜事:“忘了告訴你,我已經進入了登樓三重。”
杜雍哈哈大笑:“這可是大喜事啊,咱們得好好喝幾杯。”
楊進露出難得興奮的神色:“你還真別說,登樓二重比登樓三重差了很多,以前我耍完三套劍法就要稍微喘口氣,現在連耍五套都很輕松。”
杜雍邀功:“幸虧我提出監守自盜的勾當吧!”
楊進點點頭:“算你啦!對了,你也吃了那么多,現在如何?”
杜雍拍拍胸口:“還在慢慢消化呢,全部消化完畢的話,很有可能沖到刻印三重,那可是我受傷前的水準啊。”
楊進笑道:“說到進步神速,你這速度我以前是聽都沒聽過。而且以你現在的邪門真氣,刻印三重說不定能和登樓一重正面叫板。”
杜雍故作生氣:“什么邪門真氣,我這是正兒八經的好真氣,我給取個新名字,叫伏魔勁。”
楊進啞然失笑,顯然當杜雍在開玩笑。
兩人照例喝了幾杯,各自回房休息。
連續休假三天,杜雍竟然有些不習慣。
次日拿著楊進弄來的所謂官道詳細地圖研究了半天,重點當然是東北向官道。
下午閑著沒事,借口去城南玩玩,其實是想去看看阮鵬那個外室。
這次帶上了張義。
張義這小子顯得非常興奮:“公子啊,你以前最喜歡在城南和城東瞎逛,當差以后,從來就沒有出來玩過。”
杜雍沒好氣道:“是你自己想出來玩吧。”
張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順帶,順帶而已!”
城南不如城西繁華,不如城東熱鬧,不過仍算非常繁華。
好玩的地方很多,杜雍以前喜歡來這里的戲園和茶樓。
這邊的戲園很多,已經成了規模,聚集了不少有名的班子。
茶樓多是精致典雅的那種,說書先生的嘴中總能說出稀奇古怪又引人入勝的故事,偶爾還會講一些大兗各地的新鮮事,深受小孩子喜愛。
杜雍和張義逛了一陣子,吩咐道:“去桐雨巷,找個茶樓喝茶!”
阮鵬那個外室就住在桐雨巷。張義抓著腦袋:“公子今兒怎么有興致去桐雨巷?咱們以前不都是去南大街的嗎?”
杜雍瞪著眼睛:“我想換個心情,行不行?”
張義立馬在前面帶路。桐雨巷的房子都很漂亮,總體風格幽深清凈,確實是個好地方。
走了一陣,張義看著前面的樓房:“小的記得這里是所茶樓的,怎么變成了戲園子?公子,要不然咱們進去聽聽戲吧,也有茶喝的嘛。”
杜雍點頭同意,打頭進去。
伙計并不認識杜雍,但見他穿著不凡,立馬熱情領路。
張義老練地掏出碎銀子打賞:“我們公子喜歡在二樓聽戲,地方要寬敞。”
伙計收下打賞,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戲臺子很大,上面剛剛開演,正是很受歡迎的屈先鋒大破連環陣,講的是屈無就在峒州當先鋒將那時候的事情。
幾乎所有京城人都看過這臺戲,每次上演都很受歡迎。
這也可以看出屈無就在民間的威望。
樓下的位子已經坐滿,樓上的走廊還有幾個不錯的位置。
杜雍和張義在伙計的帶領下,來到二樓的小包間。
說是包間,其實就是在走廊上架出隔離墻,里面有臺子和凳子,裝飾頗為講究。
杜雍一把坐下,可以很舒服地趴在欄桿上看戲,視線剛剛好。
張義問道:“公子,這里還行嗎?”
杜雍淡淡嗯了聲。
張義這才沖伙計吩咐:“把最好的茶水和點心都拿上來,搞快點哈,若是故意拖拖拉拉,小心本大爺掀翻這樓子。”
伙計應下,匆忙而去。
杜雍回頭:“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些膨脹?咋這么說話的?”
張義憨憨笑道:“這不是看公子有些渴嗎?而且戲園子的茶水都要催的。”
杜雍心里沒怎么在意,嘴上還是提醒:“以后對別人客氣點。”
張義細聲嘀咕:“小的這不是跟您學的嗎?您以前動不動就要掀別人的樓子。”
杜雍哭笑不得:“行行行,我錯了好吧,咱們一起改過。”
張義還在嘀咕:“受傷之后,好似變了個人。”
杜雍沒有計較,繼續聽戲。
沒過多久,隔壁的包廂突然傳來聲音:“這茶水和點心是我們的吧?”
伙計的聲音響起:“不是呢,這是隔壁的公子點的。”
“應該是我們先來的吧?”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著還有點內力。
“這確實是隔壁公子特意點的。”伙計小聲爭辯。
“你什么意思?我們不是特意點的嗎?”男人暴躁起來。
“算了算了,我們等會兒吧。”有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還挺好聽的。
“夫人,你且等等!”
男人說完這一句,沒再找伙計的麻煩,而是直接來到杜雍的小包間。
張義見他怒氣沖沖,立馬迎上去:“你誰啊?”
那個男人三十來歲,護衛裝扮,言語非常不客氣:“這些茶水和點心是我們先點的!”
杜雍正要回話。
那邊的女人走了走來:“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我們家護衛脾氣有些暴躁。”
女人二十幾歲,長的溫婉動人,身邊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杜雍心中一動,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個小男孩的眼睛和阮鵬幾乎一模一樣,而他母親的模樣,和楊進描述的差不多。
這么巧的嗎?
這對母子就是阮鵬的外室和兒子。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那個護衛見杜雍眼神玩味,立馬出言怒罵。
“好大的膽子,你想干仗是吧?”張義歪著頭,把臉貼上去,幾乎要親到那個護衛。
“福貴,不得無禮!”女子喝斥。
福貴本來捏緊了拳頭,聽到這聲喝斥后,不得不退開幾步。
那個小男孩倒是有些膽色,見到這種情況,非但不害怕,反而瞪大眼睛左看右看。
杜雍起身,朝女子拱了拱手:“這位夫人,是我們失禮才對!”
轉向端著茶水的伙計,吩咐道:“這些茶水和點心算我的,馬上送到這位夫人的包間!”
伙計松了一口氣,趕緊將東西送過去。
女子愕然道:“公子,這怎么好意思呢。”
杜雍擺擺手:“就當我賠禮吧。”
說罷重新趴在欄桿上看戲,不再理會他們。
張義心中挺不服氣,但現在只能作罷:“走吧,不要打擾我們公子看戲。”
女子道謝一聲,帶著兒子和護衛離去。
張義來到杜雍身邊,壓低聲音,賤嗖嗖地道:“公子,您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這種事情雖說是很刺激,但是要注意影響呀!”
杜雍立馬賞了他一個腦瓜崩:“我豈會像你這小子那么猥瑣?”
張義捂著腦門,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