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拿起茶杯瞇了一口。
品味著舌尖的苦澀和鼻間的清香。
許久之后，他長嘆了一口氣：“東民啊，你跟著我已經快有四十年的時間了吧？”
“再有三個月零五天，就正好四十年了。”東叔飛速的回答著。
“時間是真快啊。”齊老看著手中的茶杯，目光閃動，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此時的他好像不再是一名無比強大，可以化身金色巨人托起一個荒蕪世界的恐怖修行者，而是一個正在回憶往昔的老人 齊老：“有時候…我是真羨慕你能天天看到思菱啊，能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對了，思菱最近一段時間在這灰邱市基地的近況如何？”
“小姐的情況非常好。”東叔鄭聲回答：“進入灰邱市基地的這段時間以來，小姐的實力已經從最初的三階中期，突破并且穩定在了如今的三階巔峰！
只需再有一點時間的沉淀，我相信小姐就能找到自己的路，順利地晉升至四階領域。
而且在前段時間的一次打擂中，小姐幾乎以無敵之勢橫掃了灰邱市基地的所有三階修行者，再加上這次在17號荒蕪世界的吞并行動中大放異彩，如今的小姐可以說是已經有一絲老爺您當年的風采！”
“呵呵，是么，那就好，那就好。”齊老欣慰又開懷地點了點頭，卻在某個時刻目光一凝，穩穩吐出了幾個字：
“那么...那個卓清是怎么回事？”
話音落下，剛剛還在滔滔不絕東叔忽然間猛地噎了一下，
他愣在原地，一粒豆大的還珠即刻從額頭滑落。
“那個卓清...那個卓清....”
這一刻，東叔只覺得如芒刺背，無比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
在大腦飛速運轉到幾乎要爆裂的時候，他才勉勉強強地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那個卓清他...很好...非常好！”
聽起來，這個回答似乎和問題有些南轅北轍。
不過，齊老也沒有再過多的勉強和追問。
因為從東叔此時的表情和神態上，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齊老似乎想說什么。
但是最終，千言萬語卻化為了一句長長的嘆息，徜徉在深夜中。
時間悄然劃過。
第二天，除了包興之外，昨日出現在禁閉室中的所有人都盡數匯聚到了一座距離17號荒蕪世界邊緣大約1公里距離的高聳山峰之上。
立足于山峰之上，憑借著位置的優勢，卓清能夠把遠處那個他所踏足過的，熟悉而又陌生的17號荒蕪世界的全貌盡收眼底。
和記憶中很像。
但，也有很多地方都已經面目全非了。
“這就是降臨后的荒蕪世界么？”卓清眺望著遠方，喃喃自語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煙味。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經歷了輪番轟炸后，變得焦黑而又千瘡百孔的地面。
一道幽深綿延的溝壑撕開大地，作為一道分界線把17號荒蕪世界和周圍的山脈徹底分隔。
灰邱市基地和柳云市基地的大量人員分布在17號荒蕪世界的各處，似乎挖掘探尋些什么。
很快，一名氣息強盛的男子劃破長空，沖出17號荒蕪世界之后，穩穩地落于眾人之前。
“來了？”
“嗯。”丁康時看著來人：“辛苦了范陽，這段時間一直讓你留在這處理這些善后事宜。
我看以目前的進度，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融合17號荒蕪世界啊，另外，挖掘的進展如何？有沒有發現？”
范陽的神色有些憔悴，能看的出來已經有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衣物上更是沾滿了泥土和灰塵，只需輕輕一動，就會有大量煙塵像雪花一樣從他的身上飄落。
李榮也在柴義的攙扶下走上前來，目光定定地看著范陽，略顯期待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只是，范陽隨后的回答又讓他陷入了失望。
范陽：“沒有…完全沒有…這幾天我已經命人把所有可能存在冥氣的地方全部都搜尋挖掘過了。
可以說整個17號荒蕪世界已經有五分之一的地方被我翻過來了，但就是連冥氣的影子也沒有發現！”
這時，范陽看到了齊老，封元白和林豪三人。
在向三人打過招呼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懷疑，冥氣可能只能存在于活體冥食者的身體內…”
“哎…”李榮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聽到了這個回答，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冥氣的收集如此艱難。
看來后續的研究會比他想象的更加困難。
然而，在說出了自己結論和看法之后，范陽似乎仍然有話要說：
“不過…在整體的挖掘過程中，雖然沒有找到冥氣，但是卻挖到了一些其他東西。”
范陽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慎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封元白的聲音中帶著好奇：“范副司長，你發現了什么？”
“說不好，還是各位自己看吧。”
范陽拿出了一卷白紙，攤在了地面上：“這是在發掘過程中，在某棟建筑廢墟的地下室里發現的。因為種種原因，還算是保存的較為完好。”
卓清也湊了過去。
總共4張紙，其實就是4打印出來的照片。
拍攝的內容是4張各不相同的墻面涂鴉。
從略顯稚嫩的畫風和歪歪扭扭的線條上來看，這應該是一位孩童的隨手涂鴉之作。
卓清認認真真地一張張看過。
第1張 上方，一個紅彤彤的圓圈掛在那里，圓圈周圍是一道道向外散射的黃色線條，代表著太陽和陽光。
下方，畫風Q萌的一家三口正在一間屋子前玩著游戲。
第2張，一家三口還是在其樂融融地玩著游戲，但是天空中火紅的太陽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被一道道黃色線條圍繞著的，從太陽變成了一個人影。
第3張，地面上的一家三口抬頭看天，而天空中在那個原有的人影旁邊，出現了更多的人影。
一個個人影看過去，畫作的手法越來越飄逸，越來越抽象，就像是一個人在常年寫作，經歷了無數次的反復練習之后，手速變得飛快，筆跡漸漸變為了草體一樣。
第4張是最后一張，也是最為簡單的一張。
天空中的人影只剩下了一個，并且抬起了右手。
地面上一家三口橫躺在地。
一道濃墨重彩的黑色墨跡干脆利落地劃過整面墻壁，把地面上的一家三口和后面的房子同時洞穿，似乎在割裂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