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樓，一團熱氣迎面撲來，展鵬渾身難受，腦袋也有點暈。
事情來的太突然，又被自己一棒子打死，的確很難轉過彎來。
本想在營區內轉轉，讓自己清醒一下，但想了想，還是走向了北面的干部宿舍樓。
孟雨辰還在為展鵬擔心。
黃耀華說是團長找展鵬是好事，孟雨辰有點不信，因為下午聽政委的口氣，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展鵬敲門進來，開著空調的房間很是涼快，展鵬趕緊關上房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擦額頭上喊，說：“給我拿瓶水。”
孟雨辰遞給他一瓶礦泉水，關切地問：“到底什么事呀？”
“還真是好事，但被我拒絕了。”展鵬擰開瓶蓋，仰脖喝了一大瓶。
孟雨辰放下心來，問：“能說嗎？”
“能，但只許你自己知道。”展鵬拿著瓶子，說了一遍。
“實驗基地？我聽說過，那可是好地方。”孟雨辰說。
“我知道。”展鵬舉起瓶子，喝光了水，打個嗝，抬頭看著孟雨辰。
“我知道你不會離開199，你不后悔？”孟雨辰問。
“談不上后悔，應該說，就不該有這次選擇。”展鵬還想喝水，準確的說，他想來點啤酒。
“你很煩亂，一定有后悔的一面。”孟雨辰說。
“那我先后悔七秒鐘。”展鵬說著，低下了頭。
孟雨辰有些心疼地看著展鵬。
過了一會，展鵬抬起頭來：“我現在就是一條魚，以前的事都忘了。”
孟雨辰抱住了展鵬：“你忘不了，其實你也想去實驗基地，哪里有你更想飛的戰機。”
展鵬知道，威龍戰機可能就要在實驗基地進行檢驗飛行，但還是堅決地搖搖頭：“選擇了，就不再后悔，這里有上進的團隊，還有我的兄弟我的中隊。”
孟雨辰點點頭：“嗯，我信。”
展鵬托著孟雨辰的臉，微笑著說：“與其去一個已經成熟的部隊，為何不用自己的努力，來見證199創造奇跡？”
孟雨辰笑了：“嗯，這么想就對了，我堅定的支持你！”
展鵬松開了孟雨辰，臉上又露出了難過：“可是翟曉凱和趙華明要離開199了，這幾天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倆。”
“就沒機會了嗎？”孟雨辰小聲問。
展鵬搖搖頭：“以我對團長的判斷，肯定是覺得兩人不適合199了。”
孟雨辰點點頭：“我想起來了，在來海訓之前，團長就經常調閱兩人的飛參，當時我還以為團長要重點指導兩人呢。”
辦公室內，何敬忠和李民還在聊天，兩人也次討論著翟曉凱和趙華明。
之前李民覺得兩人是有瑕疵，但不能一棒子打死，畢竟都是年輕人，應該給機會。
一年了，何敬忠也于心不忍，但為了199的目標，他也不得不這樣做。
翟曉凱只是打順風仗的人，遇到困難，不能堅持到底，這一點他和展鵬截然相反。
展鵬有著執著的性格，而且有中越挫越勇的性格，就像他在157時，即便當著備份，也從不放棄，甚至以此作為激勵，但又不是那份虛榮心。來到199，他多次觀察過展鵬，他就是想飛好，好好飛。
翟曉凱有和和展鵬相近的天賦，在199進步也很快，但骨子里有一種傲氣，這種傲氣不僅讓他自滿，也讓他漸漸放松下來，但看著展鵬的進步，他又只是嫉妒和抱怨，卻很少認識到自己的問題。
他的傲氣也表現日常上，有兩次，何敬忠看見他下了飛機，在戰機飛行記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戴上墨鏡，揚長而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這一點他和孔迪、廖健和馬勇也截然不同，別看孔迪成天大喇喇的，還沒事裝上一把，但他是“心口不一”的人，他渴望成功，并為此努力，當展鵬初露頭角時，他也嫉妒，但更配合。
廖健和馬勇更不用說了，寧愿甘當綠葉的精神讓何敬忠都在心里為他倆點贊。
在何敬忠心里，一個出色的作戰中隊不僅有出色的飛行員，還有出色的團隊精神和配合意識。
除了上述原因，更重要的是，從最近的對抗飛行參數中，何敬忠發現，不管對手強還是弱，翟曉凱總是刻意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甚至剛有突破安全距離的趨勢時，他就率先躲掉了，從不猶豫。
何敬忠不支持非要搞到雙機危險接近才叫對抗，但同樣也不支持保守的只知道比比劃劃點到為止，一個在平常訓練當中畏手畏腳的人，到了真正戰場上，會一往無前？
其實翟曉凱的飛行技術應該和馬勇一個級別，甚至在孔迪之上，何敬忠也曾非常珍惜他，多次點撥，但翟曉凱始終沒有長進。
空中加油科目固然很難，但翟曉凱在老部隊已經飛過，居然在規定的時間內只完成兩次，看來他的心智亂了，如果在199再呆下去，估計會更亂。
何敬忠也覺察出來，翟曉凱已經覺得自己與199格格不入了。
對于趙華明，何敬忠有著別樣的惋惜，甚至有些自責。
趙華明飛行資質一般，但渴望上進，也渴望成為最好，但給自己的壓力太大，加上199飛行也非常緊張，以至于有時失眠，現在已是輕度神經衰弱。
李民的意思是讓趙華明休息幾天，或者休假去換個環境。
但何敬忠憑借自己的經驗，知道趙華明在苦撐著，一旦等到精疲力竭的那一天，他的飛行信心就會像肥皂泡一樣破滅開來，到時他的選擇可能會直接離開部隊。
所以何敬忠認為趙華明已不適合在199，甚至不再適合戰斗部隊，他已經做好打算，建議趙華明去運輸機部隊，那是他最好的選擇。
至于翟曉凱，可以選擇很多，縱然在何敬忠眼里，有很大不足，但飛行能力還是佼佼者，而且臨走前，何敬忠也會找他談話，給他忠告。
相信離開的挫折，會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問題。
李民還是有些不舍，但同時也覺得，翟曉凱的問題和趙華明一樣，在于心，在199團已經沒有可挽留的余地，或許離開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換個環境，重獲新生。
兩位飛行員的離開，讓李民惋惜不已，雖然199后面還繼續遴選飛行員，補充新鮮的血液，但一年的時間，終歸叫人念念不舍。
李民又在擔心展鵬，對何敬忠說：“老何，展鵬估計是留下了，可以心情會不會受到影響呢？”
何敬忠揮手說：“不會，我保證，展鵬一定能飛上所有先進機型！”
李民撇撇嘴：“還吹牛皮，差點連展鵬都沒保住。”
何敬忠沒有在吹牛，與實驗基地老領導溝通時，他得知，為適應未來發展，幾年后將挑選一批頂尖飛行員，先后改裝J16、F10C，還有我們的威龍戰機，也就是說，將有一批頂尖飛行員掌握這三種機型的操作。
這個計劃也告訴何敬忠，用不了幾年，我們將形成以上面這三款戰機為主力，并相互配合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