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道袍的老者,在沈令的觀察中,實力大約在凝域七重左右…
以他曾經經歷過的凝域境界來看,上下浮動應該不超過一重,所以說這名隱山最強的老道人,依然距離領域境界還是有著一段距離的。
“兩位先休息,宴會還有兩天才會開。”
望著沈令,這名隱山最強的老道人點了點頭,隨后對著旁邊的楊蕓開口道,“我們這地方小,不過還是有著集市的,若是夫人有興趣,可以和前輩一起去市場轉轉。”
“嗯。”楊蕓點了點頭。
兩個人目送著老道人離開了這里,沈令坐在床上,陷入了思考當中。
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搞懂這隱山眾人邀請他過來的目的。
不過從目前來看,這些人倒是很希望他開心。
微微思考了一陣,沈令轉眼笑了一下…
不管發生什么,都等著就行。
來都來了!
和楊蕓在隱山里逛了兩天,隱山的市集倒是讓沈令感覺有點意思。
這里并非是沒有凝域境界之下的存在,不過和隱山眾人的聊天中,沈令得知這些人都是在隱山出生的,并且一生都沒有離開過隱山。
外面的世界很大,隱山的眾人都知道這一點…
他們也沒有隱瞞這些自隱山出生的孩子。
可是…
不到凝域境界,離開隱山想要前往外界,基本等于九死一生。
許多人,直到死去的時候也只能在這隱山中生活。
這里沒有紛爭…
沒有仇怨。
但同樣,也沒有外面廣闊的世界,有得僅僅只是這一座山周圍的一片區域供他們生活。
這種事情是好是壞,沈令有著不同的見解…
對于有著雄心想要游歷世界的人來說,這里可能和地獄沒有區別。
但對于一些一心想要遠離紛爭的人來說,這里和天堂無異。
這兩天,沈令問了隱山眾人很多關于這座山的事。
他對于這個中指形狀的山峰,頗為好奇。
這一天,老道人邀請沈令…
準備和沈令聊聊隱山。
老道人看著沈令,緩緩道:“前輩,這是所有留存下來的古本,不過可能要令您失望了,這里并沒有關于隱山來歷的事情。”
“這樣么…”沈令點了點頭。
他拿起面前的古本,一目十行的翻閱。
很快,他放下了一本古本,又拿起了另一本,在非常短的時間里,就將所有的古本全部看完。
在看完所有的東西之后,沈令感覺這些古本信息量并不多。
因為記錄下這些古本的人并非是第一批到達隱山的人,而是第一批決定定居在隱山的人!
不過,從這些古本來看,隱山存在的歷史很長…
甚至可以說非常長。
在和老道人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后,沈令緩緩點頭道:“行,那我先回去了。”
“前輩慢走。”老道人笑著開口道。
沈令離開了老道人的家中,轉身望向了高高的峰頂。
那邊會不會有什么?
想到這里,沈令右腳向著地面一踏,整個人如同火箭升空一般,徑直升起。
他從隱山的山腰出發,一路飛到了隱山的峰頂。
在這座白雪皚皚的山峰上,沈令看到了一個被埋在雪中的小屋…
他揮了揮手,用力驅散了小屋旁邊的雪。
他緩緩走進了其中。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屋子,木頭的結構,沒有什么特別稀奇。
不過在這間屋子里,沈令卻看到了木板上刻著一個又一個文字,上面在詮釋著一個人對于另一個‘人’的仇恨…
“我叫羅御風,一個帥氣又朗朗上口的名字…”
“我來自藍星,一顆沒什么意思的星球,而我很幸運的成為了一個穿越者,穿越到了這個未知的世界。”
“可是,這個世界太小了,小到只有一座山峰。”
“雖然這座山峰很大。”
“但我太孤獨了。”
“我很煩。”
“直到,我發現了這座山峰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
“我很開心,我認為自己終于可以見到活物了。”
“可是WDNMD,為什么那個世界好像在針對我?每次我一到那個世界,就必然會有一頭巨大的黑猩猩在那邊等著我。”
“十年后,我把黑猩猩殺了!”
“但是我很絕望。”
“我出不去。”
一行一行的文字,訴說著一個人的碎碎念。
沈令從這些文字上留存的痕跡,用湮的能力開始追溯曾經…
曾經,這里有著一個穿越者。
那個人得到了這座隱山的傳承,將實力修煉到了宗師境。
后來,這個人曾無數次的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可是最終似乎也沒有成功…
沈令望了望這個屋子的角落。
那里,有著一個被冰封的人骨,正孤獨的在那邊坐著…
“和我相比,你似乎更慘一些。”
眼神中露出一絲嘆息,沈令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穿越者的運氣并不算好,雖然嚴格來說他的運氣也很一般。
在讀了這個穿越者的木板日記后,沈令對于這個隱山如何出現的,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是一個小世界!
和以前大乾王朝,也就是現在龍朝所在的世界一樣,它們都是小世界。
在世界之河外圍無人問津的世界…
只是,這座有著隱山的小世界似乎因為旁邊的世界而導致有些發育不良…
最終并沒有成長到一個世界,反而變成了一個世界碎片般的存在。
至于這個中指…
沈令追憶過去,發現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在學習了那個穿越者的手勢之后,將這座山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過最后那個穿越者沒了,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也因為沒有成型,而最終夭折了…
最終,留下的就只有這一座中指山!
現在這個名為隱山的存在。
下了山,沈令找到了楊蕓,明天就是宴會開席的日子,不管隱山的眾人想要做什么,明天都是最后的時間。
“你怎么了啊?”
看著沈令若有所思的模樣,楊蕓好奇地問了一聲。
沈令經常思考,只不過這一次沈令思考的時間,似乎特別的長。
“沒什么,我剛剛去了一趟峰頂…”
沈令笑了笑,扭頭對著楊蕓道,“我在那里,見證了一個世界的誕生,也見證了一個世界的消亡。”
“唔…!”
聽到沈令這么說,楊蕓嘀咕了一聲。
沈令說得太深奧,她完全聽不懂,不過看著沈令的回答,她感覺沈令還是原來那樣。
一夜過后。
終于到了宴會開啟的時間。
這是隱山一年一度的節日,其重要程度不下于過年。
整座隱山都在狂歡,沈令則是帶著楊蕓和這座山的強者們在一起吃了頓飯。
酒過三巡,在一陣暗暗鼓動之后,那邊的老道人緩緩開口道:“前輩,我們這次請您來,主要是想請您幫個忙,不知您可否愿意聽聽?”
“請講。”沈令放下酒杯,對著老道人點了點頭。
老道人緩緩道:“我們聽說過您的實力非常高,我們對于目前的修煉都有一些困惑的地方,不知您能否幫我們解惑。”
“解惑不至于,不如今日咱們就以武道為論,各抒己見如何?”沈令看了看周圍一群期待的眼神,突然笑了笑。
“當然可以。”聽到沈令這種回答,老道人臉上一喜。
最為隱山的最強者,他的實力很強,但是他的困惑,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解答的。
現在,沈令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揭開答案的希望…
一場武道論述,就此展開。
隱山這里很閉塞,盡管這里的人實力很強。
可是在他們這種境界,一旦出現了困惑,那就等于實力再也無法提升了。
凝域,顧名思義,凝結領域!
如果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無法想象自己即將凝結的領域,那么實力就此止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凝域境界對于武者內心的要求極高…
必須保持絕對的堅定。
對自己的武道。
“謝謝前輩解惑。”
在武道論述這些地方,沈令的見解對于隱山眾人來說那就是一針見血。
他們困惑了許久,導致自身無法突破的地方,在沈令簡單的指點兩下之后,竟然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前輩真是厲害!”
一個個凝域境界的武者,對著沈令瘋狂地道謝。
盡管他們一個個看著都比沈令的年齡大很多,但在這個達者為師的世界中,叫一聲前輩其實是很正常的。
如果說向一個厲害的人叫一聲前輩,就能讓自己得到極大的好處…
那叫前輩的人,估計能從這里排到萬米之外。
隱山眾人感覺這次邀請沈令實在是太值了,可是沈令感覺自己也沒虧。
他不認為這些隱山眾人是他的敵人,隨便指點兩句,也只是幫幫他們找到正確的路而已。
大吃大喝一頓,旅行整整一圈。
沈令在這隱山里講道,有一些凝域武者都想著要拜沈令為師了…
不過沈令拒絕了他們的拜師提議。
他實在不想收這么多的徒。
在長達兩天的論道結束之后,隱山眾人包括老道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宣布要閉關進行修煉。
“我們走吧。”
在一切之后,沈令對著楊蕓點了點頭。
他這次旅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楊蕓也很開心,一切都很值得!
“嗯。”
楊蕓點了點頭。
沈令帶著她,走出了隱山所在的世界。
然后,沈令大手一揮,直接將自己和楊蕓傳送到了龍朝目前的皇城。
“走吧,回家。”
站在路邊,望著遠處自己的家門口,沈令對著楊蕓笑了笑。
“這還真是方便。”看到一眨眼就回到了家門前,楊蕓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異…
她知道沈令很強,但沒想到還有這種能力。
看著楊蕓若有所思的樣子,沈令笑了笑:“實力強大以后,好處多著呢。你啊,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路還長著呢。”
“切。”楊蕓撇了撇嘴,嘟囔了一聲,“知道你強還不行么…”
沈令笑了笑。
兩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就這樣,又是很長的時間過去,楊蕓的父親楊健也因為年歲大了的緣故,在很平靜的一天上午與世長辭。
沒有什么特別的征召,僅僅只是在早上吃了碗粥之后,坐在花園中就沒了。
楊蕓很痛苦。
她感受到了沈老爺子離別之時,沈令的那種感受。
那種看著親人離去而沒有任何的辦法,那種自己無力至極的感受…
“別哭。”
抱著楊蕓,沈令輕聲安撫道。
這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是人力無法改變的,就像是別人的生老病死,已經超出了他的實力范疇。
他可以保證自己活得很久,甚至按照湮之一族的生命力來說,他活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都很有可能…
只是,他只能顧得到自己,但是顧不到別人。
就像是沈老爺子離去的時候他沒辦法,現在楊蕓父親離去的時候,他同樣也沒有辦法。
“嗯。”
楊蕓嗯了一聲,豆大的眼淚卻還是從眼睛向外流。
她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望著墓地,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緒,有些惶恐…
“我只剩你了。”
望著抱著自己的沈令,楊蕓緩緩抬頭。
“嗯。”
沈令輕輕點頭。
是啊,楊蕓只剩他了。
他呢,其實也只剩楊蕓了。
人之一生,最后能留下點痕跡,就已經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了。
最起碼,沈令覺得沈老爺子和楊健兩個人,都沒有白白在這世上走一遭。
在讓楊蕓緩了半年之后,沈令提出了離開這里的想法…
楊蕓同意了。
實際上,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她,沈令根本不可能在這里留這么長的時間。
在一個平靜的一天,沈平回到自己的書房,看到桌子上有著一封信。
那一瞬間,沈平似乎懂了什么。
他緩緩打開了信。
最后笑了笑。
沈令走了,帶著楊蕓一起離開了。
去哪里了沈令沒說,只是告訴他極大概率以后不會回來了…
在信上,沈令說了很多當面無法說出口的話,甚至告訴了沈平,他的哥哥其實早就被他母親毒死了。
這封信對于沈平的沖擊極大。
只是,他已經無法去詢問沈令這封信的內容是真是假…
現在生活還在繼續。
過去的答案,已經失去了追尋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