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的清晨。
姜伏仙站在院子里,她手里拿著半塊暗淡的雪玉,如果陳牧那半塊在附近,雪玉就會亮起來。
秦霓裳走到姜伏仙身旁,面帶微笑,恭敬道:“師姐,要不你在這里繼續等小師弟,我先回去。”
“我還要回去準備渡劫。”
姜伏仙微微搖頭,他收起那半塊雪玉,如果陳牧在家,倒還可以在陳家多玩兩天。
秦霓裳大驚,渡劫?如果姜伏仙在仙界渡劫就很難回來,如果在凡間渡劫,很有可能身死道消。
“師妹,你發什么呆?”
“師姐,我在想,你總不可能選在凡間渡劫吧?”
姜伏仙微微一笑,淡然道:“是的,我準備在凡間渡劫。”
秦霓裳以前覺得姜伏仙會前往仙界渡劫,因為她境界太高,即使不主動渡劫,也會引來天劫。
“因為小師弟?”
“不完全是。”
秦霓裳不知該不該勸,雖然不喜歡姜伏仙,但也不想看她送死,從古至今,很多凌云宗的強者隕落在天劫里,他們用生命為代價證明凡間無法渡劫成仙。
在他們議論的時候。
唐婉和陳瑤來到庭院里。
“伯母,瑤瑤。”
姜伏仙把她們當親人看待。
唐婉眼里帶著歡喜,“瑤瑤聽說你今天要回去,特意準備了禮物。”
陳瑤是漂亮的小仙子,她雙手舉起細長的紫木盒,眼里帶著笑,清脆道:“伏仙姐姐,這只玉簪是我選的,希望你能喜歡。”
姜伏仙收下禮物,她打開盒子看到如白雪般的玉簪,很漂亮,“謝謝瑤瑤,姐姐很喜歡。”
唐婉手里拿著白色香囊,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伏仙,這是伯母臨時準備的香囊,做的不是很好…”
“伯母,這香囊很好看,很香,我很喜歡。”姜伏仙笑靨如花,讓唐婉感覺特別親近。
陳瑤走到秦霓裳面前,她拿出紅色盒子,“霓裳姐姐,這是我和我娘選的耳墜,希望你能喜歡。”
秦霓裳喜歡打扮,不過沒有戴耳墜的習慣,她接過耳墜,面帶微笑道:“謝謝瑤瑤,謝謝伯母。”
當晚夜里,陳牧沒有回來,秦霓裳和姜伏仙離開陳家。
遠在鑄劍城的陳牧也有感應,他心底呢喃,“伏仙老婆和秦師姐向來不合,居然能一起來陳家。”
陳牧想不明白,等回去的時候再問問她們,這時,武輕靈趕到北苑,她小臉激動道:“陳牧哥哥,爺爺準備午夜時分鍛劍,我現在帶你們到鑄劍地。”
聽到要鍛劍,陳穎和小七比陳牧還高興,她們倆最先騰空而起,陳牧和白清歡跟著武輕靈來到武家最重要的鑄劍地。
這里有三丈多高的劍爐,三只腳,跟煉丹爐很像,爐身有兩道圓形窗口,能看到里面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熱的火光把周圍全都照亮。
武家年輕的鑄劍師還有老輩鑄劍師都在這里,武元對著陳牧拱手,“小友,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陳牧躬身行禮,“武前輩,你是世間最好的鑄劍師,我相信你。”
能得到陳牧的信任,武元鄭重道:“小友放心,老夫就算拼上這條性命,都要鍛造成功。”
說完以后。
武元站上鑄劍臺。
他面前是劍爐,兩側是冰寒的池水,還有一群老輩鑄劍師盤坐在武元身后,為他提供幫助。
陳牧他們在不遠處看著。
武勇和武輕靈站在他身旁。
午夜時分。
此時的星空最亮。
武元抬起手臂,兩道火焰靈力注入劍爐,整座爐子騰空而起,里面有熾熱的火焰,不過并沒有火焰從窗口溢出。
劍爐升到百丈高空。
劍爐的溫度也在不斷升高。
天火爐如同太陽,肉眼難以直視,尋常的武家小輩已經撐不住退場,只有小輩天驕和老輩強者能勉強直視天空中的天火爐。
陳牧看了眼身旁的妹妹,陳穎能用肉眼直視天火爐,完全沒有受影響,她看起來嬌小可愛,不過肉身堪比兇獸幼崽。
武元控制著天火爐的溫度,不斷有仙金落進劍爐,即使是堅不可摧的仙金,都在劍爐里融化。
“好強的劍爐!”
陳牧不禁感慨,武輕靈甜笑道:“這劍爐里有天火石,又叫天火爐,很久以前還鎮壓過真仙。”
“可惜的是,天火石即將耗盡,以后天火爐想用都難。”武勇忍不住嘆息,劍爐沒有天火石,跟擺設沒差別,最多鍛造普通靈劍。
武元把天火爐的溫度催動到極致,周圍空間都在扭曲,才勉強把所有仙金神鐵都融化,但是他們并沒有融合,而是相互交織著。
有老輩鑄劍師把事先準備的萬物母石放進天火爐,劍爐里出現斑斕的極光,整個鑄劍城都能看到異象,光芒源于仙金神鐵。
無數百姓和修仙者看向武家。
陳牧看到萬物母石在吞噬周圍的仙金神鐵,它們逐漸凝聚在一起,最終融合為液態金屬。
僅僅是融化仙金,武元就已經是滿頭大汗,接下來鍛造仙劍才是最重要的過程,身后的老輩鑄劍師在給武元提供能量。
武元擲出青云劍。
青云劍漂浮在劍爐中間。
融化的液態金屬包裹青云劍,在劍爐里出現火焰凝聚的鐵錘。
火錘對著青云劍不斷的捶打,聲音跟打雷似的。
咔嚓!
青云劍整柄破碎!
青云劍徹底斷裂,而且是碎成很多塊,不斷有黑煙冒出來。
“咦,壞了!”
陳穎感覺不太妙。
“完了,完了,劍斷了!”
武輕靈很緊張,想要跑路。
武勇沉聲道:“斷劍重鑄是很正常的工序,不要大驚小怪。”
“那就好。”
武輕靈拍了拍胸口,連陳牧都被她的一驚一乍給嚇到。
武元一邊控制著劍爐的溫度,一邊控制捶打的力度,破碎的青云劍被仙金神鐵粘連起來。
陳牧不懂鍛劍。
能看出武元很吃力。
破碎的青云劍在不斷融合仙金神鐵,劍身逐漸完整。
武勇的神情凝重,道:“不太妙,雖然萬物母石能穩住仙金神鐵,鍛造青云劍,必須打碎重鑄,但是碎的太厲害,這些仙金神鐵的數量不太夠,還差一點。”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鍛劍不能有一丁點的差錯。
“武仁,備用仙金!”
武元大喝,附近的黑衣中年擲出一塊綠色仙金,那枚仙金進入天火爐,融化后被青云劍吸收。
隨著火錘不斷敲打,青云劍上的裂紋越來越少,但還是有幾道明顯的裂紋存在。
武元能強行捶打,讓青云劍上的裂紋消失,可這樣鍛造出來的仙劍會留下弱點,作為鑄劍師,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一柄赤紅長劍突然沖向劍爐,周圍的武家族人全都震驚,那是族長的佩劍,陳牧皺著眉頭,那柄劍完好無損,其中蘊含著稀有仙金。
武元準備犧牲自己的劍去鍛造青云劍,他眼里都泛著淚光。
“前輩,不用勉強!”
陳牧抬手,隔空抓住那柄劍。
武元沉聲道:“小友,我意已決,請不要阻止我。”
陳牧強行把那柄長劍取回。
武元眼里帶著不甘心,陳牧感應到須彌戒指里的異動,九柄殘劍躁動不安,陳牧取出九柄殘劍,它們直接沖向劍爐。
陳牧沒有控制它們,這些殘劍想要釋放最后的光芒。
陳牧沒有阻止,鄭重道:“我以后會帶著你們一起征戰!”
武元看到希望,他繼續鍛劍,九柄殘劍在劍爐里融化,九縷仙光融進青云劍,武元披頭散發,不停地捶打青云劍,每次力道都相同。
青云劍上的裂紋全部消失,隨著上萬次地重復敲打,劍身每處強度都相同,武元雖然精疲力竭,但他老臉笑開了花。
武元眼里帶著自豪,他相信這柄仙劍可以媲美遠古仙劍。
劍爐里,青云劍的光芒璀璨奪目,不同角度看呈現不同的顏色,連陳牧的眼里都帶著笑,升級后的青云劍,擁有著可怕的力量,已經不是圣劍能定義的。
轟隆。
天穹撕裂。
一道雷光劈中劍爐。
劍爐劇烈震動,搖搖欲墜,雷光不斷涌動,武元大驚,“天生異象!這是絕世仙劍出世的預兆!”
“快離開鑄劍地!”
武元大喝,陳牧帶著陳穎她們迅速撤離鑄劍地,天空中出現金色雷海,無數雷霆同時落下,如同金色柳樹垂落的枝條。
那畫面如同世界末日。
武元興奮道:“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第一場天劫居然在鑄劍地!”
陳牧同樣難以想象,青云劍居然能引發天劫,這把劍太強,以至于天劫都要阻止它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