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教堂早上八點到九點就有人聚集,因為這邊會給每個進來禮拜的人發放一份食物,一般是一小塊米糕之類的便宜點心,這自然就吸引了大把的窮人和愛占便宜的人聚集。
也有一些穿著體面的人直接進入教堂參拜,這都是真正的信徒或者準信徒。這樣的人雖然不多,但論社會地位與影響力遠不是那些領食物的人可比的。
夏國人見神就拜是傳統,即便這洋神廟規矩跟別的廟宇不一樣,而且還違背祖宗之法,但總有被教堂福利吸引的窮人和見到信仰洋教利益的人去加入。
就比如鎮上類似姜母村王二狗的那些無賴混子,就基本都歸入這洋教堂,做了教堂的門下走狗,打著洋人的旗號,一時間竟然連本地的警察都有些忌憚,不再如同從前一般對他們呼來喝去。
這是通行夏國各地的慣例,洋人每到一處開辦教堂,最先收攏的都是這些無賴混子,然后借此打開局面。
嘗到了甜頭的無賴混子們自然找到了發財的門路,一個個都皈依了洋教仿佛是最虔誠的信徒一般。
見到教堂門前這幅場面,作為中土修行者和正統教派傳人的毛玖芳自然是臉色難看。
高景飛不知道毛玖芳之前心中所想,或者說他可以大致猜想到對方的意圖,但自己也有來看看這教堂的想法,現在一看之下,果然有問題,而且還是大有問題!
就見這座教堂雖然是建成沒幾年,但整個外表給人卻好像已經存在了幾十年的一種滄桑和陰郁的感覺,配合上這個世界長年出現的陰天,簡直就是恐怖片里最合適的那種拍攝現場。
用來做鬼屋都不用重新布置了。
在普通人眼中看來這教堂可能只是看起來有些陰暗不舒服,但很多廟宇也會給人類似這種的感覺,所以并沒有人說有什么不對勁的。
他轉頭對毛玖芳問道:
“毛道友,是這里的鎮長說在這處建教堂是為了鎮壓煞位?”
毛玖芳見高景飛面色不對,忙回答:
“沒錯,當初胡鎮長是這么跟大家說的,所以才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不然我們甘田鎮居民對建洋廟還是很排斥的!”
高景飛聞言點點頭,說道:
“看來這鎮長也有問題,這洋人教會絕對不是簡單過來傳教的,他們這是不懷好意啊!”
毛玖芳趕緊追問:
“高道友發現什么問題了嗎?”
“嘿嘿!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些洋人恐怕在下一盤大棋,教堂這是要斷我中土的根子啊!”
高景飛看著門前來來往往的教堂口中冷笑說道。
毛玖芳聞言頓時就怒從心頭起。
“這洋鬼子亡我中土神州之心不死啊!”
“這些年不但沿海各地,便是內陸甚至藏邊和草原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不少玄門通道都被欺壓的丟下多年道場向內收縮,那官府大多不作為,還有反過來幫著洋人欺壓我們的貪官奸佞,沒想到這些洋人竟然還暗地里在我中土大地上做手腳,如果每座洋廟都…”
毛玖芳說著自己都不敢想象了。
幾人站在教堂前,因為打扮奇怪,又有毛玖芳這位鎮上名人,所以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雖聽不到聲音,但見到毛玖芳臉色不好的樣子,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就連教堂里面發現了外面的情況之后,也有人走了出來。
谷</span>實際上這位教堂的主持神父斯特凡·弗里克是不想出來的,畢竟他在圣廷內部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司鐸而已。
能夠在甘田鎮這座繁忙 商貿碼頭主持這么大一座教堂,在歐羅巴那邊是肯定輪不到他的,估計最好結果也是被分配到偏遠落后的鄉鎮而已。
也就是在遠東為主和圣廷開辟新的牧場,才會輪到他這個沒有多大背景的小貴族次子出身的神父出頭。
所以他根本不想這時候與外面的人起沖突,要只是毛玖芳這個異教徒祭司也就罷了,這人他比較了解,是個正人君子,雖然他不知道中土有著“君子可欺之以方”的典故,但卻知道如何去對付這種人,所以當初很容易就憑借操控輿論讓毛玖芳沒有借口對教堂下手攻擊。
但另外幾個人他雖然不了解真相,但也知道厲害非常,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能對抗的存在,而現在圣廷那邊的支援還沒有到來,根據那邊的信件人才剛到香山下了船,想要趕到遠在內陸的甘田鎮,即使走水路也要十天半月的。
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出來,打算把今天糊弄過去,只要能拖延到支援到來他就不怕了!
心里是這樣給自己打氣,這位福斯凡神父上前來施禮說道:
“毛道長,各位,不知來我教堂是做什么的,是要來禮拜嗎?偉大的光明之主歡迎所有迷途的眾生!”
毛玖芳眉頭一皺剛要反駁,就聽高景飛在旁說道:
“我怕我拜你的神,你那位光明之主受不起!”
斯特凡·弗里克頓時就大為驚怒,一臉不可置信的指著高景飛說道:
“你,你這是褻瀆,偉大的光明之主必將降罪與你這個罪人,你將下地獄接受殘酷的懲罰!”
高景飛不屑的鼻子哼了一聲,看到圍觀的人群已經聚集不少,故意大聲說道:
“嚇唬人的話誰不會說?來點實際的吧,我就是褻瀆你這光明之主怎么了?有本事你讓你的神過來降下神罰給我看看?或者你們圣廷還能再打一次宗教戰爭不成?”
看熱鬧當然不嫌事大,之前毛玖芳帶人來教堂門前指指點點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好事者跑回鎮里傳話,叫人過來看熱鬧,這下子至少半個鎮上的人和來往客商都聚集過來。
當高景飛這話說完,頓時人群中議論紛紛,一些原本對這洋人和洋神有所敬畏的,此時也都心里狐疑的改變了想法。
作為主持神父有人污蔑他的信仰,換做是歐洲那邊,他早就煽動信徒把人給打殘了,只是斯特凡·弗里克卻不敢在這人面前有所妄動。
而且他也知道對方的話正好卡住了自己的軟肋,他當然無話可說了。
圣廷里確實有人能夠舉行神降儀式,讓偉大的光明之主降下力量或者派遣神使下凡。
但那都不是單憑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估計要由多位主教配合大主教主持大型的彌撒,借助眾多信徒和教堂的力量才有可能,即使是教宗陛下,他估計也要依靠圣器才能做到。
而他一個連主教都不是的普通司鐸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因為神靈受到褻瀆而發動一場宗教戰爭?
那就更是開玩笑了。
就連圣廷的國土這些年都被世俗國家給剝奪的只剩下豆腐大的那么一塊,他們圣廷在世俗或許還有一定影響力,卻根本就不足以推動一次宗教戰爭,除非那符合某家列強或者大多數國家的意愿。
甚至除了最開始的東征,就連后來的幾次宗教戰爭,都更多的是世俗利益導致,宗教的名頭只不過是給了那些君主和統治者們一個很好的發動戰爭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