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朝著門外迎去,就見到幾個人走過來,為首的是一位個子中等,穿著一身灰色長袍,剃著有著年代感的平頭,眉毛濃密近乎相連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雖然個子不高身材也不魁梧,但一走一過之間卻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架勢,中年人身后還跟著兩個短衣褂子黑布鞋打扮的二十出頭的精壯青年,旁邊則是兩個穿著草鞋短褂一幅農人打扮的漢子,應該是村里派去請人的人手。
但是讓穿越者們感到詫異的是,除了這五人之外,后面還有一個黑衣神父打扮的老外和三個隨侍跟了上來。
不光是穿越者們詫異,就連馬村長也覺得十分驚詫,不過此時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馬大將笑著朝著前面幾人迎上去。
“毛道爺大駕光臨,真是我姜母村的幸事,只是還要勞煩道爺跑這么遠路!”
這位毛道長臉帶笑意的微微拱手回禮道:
“馬村長許久不見身子還是硬朗的很吶,聽聞貴村出了一點邪祟之事,毛某人自然義不容辭,這點路算什么!”
兩人顯然是熟人,見面一番客氣寒暄。
然后馬村長對毛道長使了個眼色,詢問后面的洋人是怎么回事,毛道長微微搖頭表示跟自己沒關系。
于是村長就叫過那兩個請人的村民低聲問道:
“這洋和尚是怎么回事?讓你們請人過來,怎么還帶來幾個洋人?”
那兩個村民頓時喊冤,其中一個低聲回答:
“冤枉啊村長,這洋人和尚是聽到我和狗子來請毛道爺驅邪,自己非要跟著來的。”
另一個也叫屈道:“就是,這洋大人別說縣里,府里的老爺們都惹不起,我和石頭兩個怎么敢給村里惹禍?所以就只能讓他跟著來了!”
馬大將皺著眉,他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洋人的事碰不得,無論是好是壞,到時候都免不了一屁股官司,連早年李中堂那等封疆大吏最后都因為洋務而毀譽參半,何況他們這小小的姜母村?
這時村公所后面的院子里似乎有人聽到了動靜,也推門走了出來,高景飛注意到這是一個少數民族打扮的中年女性,看其身上環繞的五顏六色的雜亂靈光,應該是巫師一類的修行者。
馬大將也顧不得別的,趕忙命那兩個村民去通知幾位族老過來,他則硬著頭皮迎上那幾洋人面前。
“幾位法師,請問來我們姜母村有何貴干?”
為首那大鼻子神父馬上搖頭擺手的用蹩腳的夏國話說道:
“儂儂儂,我是偉大光明之主的仆人,可不是法師,那是一群邪惡的與惡魔為伍的異端,我的名字是斯塔凡·弗里克,還有個夏國名字叫做福斯凡,你可以叫我弗里克神父或者福神父!”
馬村長心里古怪,面色扯出一個笑容說道:
“福神父,您此來可是為了我們村發生的事?不過我們村已經請了茅山派的高人毛道長和花山坳的巫仙姑過來處理此事,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了一趟…”
馬村長話沒說完就被這老外打斷:
“村長先生,我是正統光明圣廷出身的神職人員,主的光輝加身可以讓魔鬼退避,這一次我帶人來就是想要見識一下你們夏國的邪惡是什么樣的,所以請你務必不要阻攔我的研究,不然我就要請我們公使大人去給湘省總督府去函,請總督府派人協助了…”
這神父顯然很清楚此時的夏國官場對洋人的畏懼情緒,所以故意以這些話來敲打這個馬村長。
馬大將一聽人家把洋人公使和總督大人都搬出來了,他自然不敢再多說,只好陪笑著說道:
“好好,歡迎福神父來我們村參觀,有什么需求還請不要客氣,您和您的隨從就是我們村最尊貴的客人。”
這邊穿越者和另外兩位高人已經搭上了話,三方見面就是先報個名號,這是江湖規矩,對修行人來說也是如此。
“花姑多日不見,你還是花容不減啊!”
那中年女人卻哼了一聲。
“姓毛的你倒是還是那么口花花,就是不知道,甘田鎮上的人要是知道你這平日里一本正經的臭道士也有這幅模樣會怎么想?”
兩人顯然是老相識了,一見面這位毛道長就被女人損了幾句。
這毛道長也不在意,而是轉向穿越者們抱拳說道:
“各位朋友,毛某名玖芳,為上清茅山派傳人,下山在甘田鎮開了一家崇善堂,為附近百姓看病抓藥,順便驅邪除祟,保一方平安,這是兩個不成器的小徒,不知幾位是?”
穿越者們在這個時代當然沒什么身份,還是高景飛站出來做了個道門的禮,這還是跟張景升學的。
“原來是上清派的毛道長,失敬了!”
然后他指著阮冰洋幾人說道:
“小子姓高,名景飛,長輩賜號丹陽,不才添為太乙混元派掌門人,這幾位都是我門中護法,我等因為是從海外歸來,所以不通規矩禮數,還望毛道長海涵!”
“哦?”
毛玖芳一聽就是眉頭一動,再次回禮問道:
“原來這位高道友如此年輕就是一派掌門,只是恕毛某人見識淺薄,似乎沒有聽過太乙混元派的名號,倒是太乙派略有耳聞,毛某記得那是全真一脈供奉呂祖為祖師的一派,不知跟貴派有何關系?”
他觀這年輕人身形甚偉,容貌俊美的人間少見,一身修行雖然看不穿,卻隱隱有一股清氣環繞,顯然也是一位道德修士,而非旁門邪道之人。而另外五人則氣質剛強,面帶威嚴,身上還透露出熾熱火氣,顯然各個雖未到先天卻也修為不淺,非是一般修行之人。
這種情況,跟宗門典籍里描述的道門護法極為相似,畢竟古之道門護法都是擅長殺伐護道之術的門人,有著這種氣質再正常不過。
所以他就動了結交的心思。
高景飛搖頭道:
“道長沒聽過也屬正常,不瞞你說,我這門派本是家傳法脈,后來得幾位高人指點,才在海外南洋尋了一處海島開宗立派,本人才是第一任掌門,卻是讓道長見笑了!”
毛玖芳這時才陡然一驚,沒想到眼前之人還是一位開宗立派的一派祖師。
就算只是建立一個小門小派,卻能夠占據一方島嶼,顯然也是有些勢力,于是他態度更加親近幾分,又帶著幾分羨慕與敬佩的語氣說道:
“沒想到高道友竟然如此年紀已然是一派之祖,毛某這幾十年都還沒突破先天,簡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雖然他年紀大了對方至少兩輪,也是名門正派的傳人,但是作為茅山弟子,見到別派掌門即使是一方小門派,他也要做出以禮相待的姿態,畢竟人家是能夠跟茅山掌門平輩論交的身份。
那邊巫山花聽了噗嗤一笑。
“說的沒錯,確實活到狗身上去了…”
毛玖芳尷尬一笑,然后為高景飛等人介紹道:
“各位道友,這位是幾十里外花山坳的巫山花巫道友,巫道友是巫山侗傳人,擅長祝由術和蠱術,而且性情大方善良,平時多治病救人,被花山坳和附近的百姓視為活菩薩!”
巫山花倒是個潑辣女人,說話也直爽,此時也大方的過來見過幾人,大家寒暄一番。
這里本就屬于湘西之地,也是少數民族聚集的地區,會有巫山花這種修行者高景飛也不出意外。